第34章 月圆夜

晚风袭来，河水中一轮圆月。

何芸与顾思阙坐在船上的甲板上，就着几条鲜美的鱼和几样小菜，饮了半壶清酒。

“今天正是月圆之时。”何芸轻叹了叹，“以往月圆之时我都是孤身一人，难得现在竟也有人陪伴。”

顾思阙闻言轻笑：“如果你愿意。。。。。。”

“我愿意。”何芸看向他，双眸发亮，映着满目波光，“在经历了唐门的驱逐，苏子吟的离开，这一切的一切之后，我想，我还可以再相信一次。”

她抬臂，隔着桌子，轻抚上顾思阙棱角分明的侧脸，她眉眼弯弯：“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有目的的接近我，或是为了唐门，或是为了天下第一剑客，但现在在我已一无所有，你还在我身边，所以，我信你。”

顾思阙眸光微沉，酒杯顿在唇边，他抬眸：“你可真的想清楚了？”

何芸瞧向他，目光不闪不避：“是。”

顾思阙从桌边走过，一把打横抱起何芸：“待回到无风阁，我就娶你。”

河上画舫微荡，漾开河流中的月色，碧波摇曳缠绵。

关于无风阁第一杀手的传说，何芸也略耳闻，据说，无风阁第一杀手从小在狼群里长大，后被一位东瀛武士所救，师从他学习幻术，后来已青出于蓝，便来到中土，向当时的第一剑求教，那剑客见他根骨俱佳，便将自身所有的绝学传授于他，再后来，他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再出现便是无风阁第一杀手的身份了。

何芸伏在顾思阙怀中，听他说：“附近有一座百里山，顺水而下两日就到了，这时节山上开满了杜鹃，我带你去看看，去么。”

“好啊，”唐芸道，“百里杜鹃，该是一副很美的景色。”

过了两日，他们便到了百里山，天未亮何芸便把顾思阙拉了起来，顾思阙揉了揉额头：“杜鹃花长在百里山上不会跑，我们何不等休息够了再去。”

何芸说：“听说百里山高耸入云，我不仅想看杜鹃花，还想看日出云海。”

“好，”顾思阙看向她，嘴角微勾，“走吧。”

两人一路用轻功往上赶，终于在日出之前赶到了百里山崖顶。

杜鹃花上沾着晨露，随风飘来轻悠香气。

顾思阙拥着何芸坐下，看着天边渐渐亮起，顾思阙忽然说：“我有个亲生妹妹，她也很喜欢杜鹃花。”

唐芸惊讶：“但是关于你的传说之中，从没有听说过你有妹妹。”

“只是传说，”顾思阙轻抚着何芸的发丝，“传说只知道我做了那些事，却不知我想要做什么。”

何芸抬眸看向顾思阙：“你的意思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寻失散的妹妹？”

顾思阙看向远方：“你等的日出来了。”

何芸转过头看去，只见金色的太阳果然慢慢从万顷云海之中升起，渐渐地，将光芒洒到漫山遍野的杜鹃上，将所有杜鹃都蒙上了一层淡金而杜鹃上所有露珠都被折射出无比璀璨的光芒，如珍珠，如宝石。

何芸双眼一时被光芒刺痛，顾思阙忽然一手将她下巴轻轻托起，俯首便吻住了她。

一天一地，云海之上的整个世界，都温柔的寂静了。

时间静止了那么久，当两人分开时，何芸的呼吸有些凌乱了。

她耳边传来顾思阙的声音：“传说不知道的是，我找到了我的妹妹，她在这里的名字叫——陆晚香。”

陆、晚、香。

何芸一时间无法思考，只见顾思阙抽出匕首，直指她的左心房。

一剑刺了进去，他使剑速度极快，她从来都看不清，这一次，却看清了，像是慢动作。

鲜血顺着雪亮的剑尖一丝丝滴落，有一群飞鸟从云间而过，响起一阵欢快雀跃的鸟鸣。

顾思阙看向何芸，目光如古水深深谭：“你命人挖了她的眼睛，逼得她跳崖，她跳崖的地方就是这里——百里山。”

鲜血顺着何芸的唇角滴落下来，滴到杜鹃花商，残艳瑰丽。

日日夜夜，她梦到的那一双带血的眼睛，最后，有人来向她讨债了。

唐芸终于知道顾思阙接近她的目的了，原来是这样。唐芸想。

“看来你都明白了。”顾思阙抬眼拔出剑。

何芸踉跄了两步，终是站稳。

她心中滋味酸涩，嘴角发苦，却无话可说，她无法为从前自己的行为辩解，因为从前的她就是那样的人。

可以毫不在意的挖掉一个女孩子的眼睛。

唐芸笑不出来，声音萧瑟：“所以从在客栈时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一天。”

“暗中调查你的背景，”顾思阙答：“开始是因为唐梦的任务，后来我知道你是谁，才开始计划这一天。”

语气冷静，不带一丝感情。

“我欠她一双眼睛，你何不挖了我的眼睛。”何芸笑问。

“到阴曹地府，眼睛你自己向她偿还。”

顾思阙睁开眼，淡声。

唐运慢慢的向前走，走到崖边。

“顾思阙。。。。。。”唐芸忽然转身看向他。

他抬眸看向她，以为她会说什么，

她只是看向他，嘴角微扬了扬，然后便转身跳了下去。

最后她连一句恨都没有留给他。

顾思阙保持上前一步的姿势，目光所及，只有刺目艳阳与万顷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