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战新市镇
新市镇。
大帐里的李晟基一脸兴奋——敌人终于上钩了。
不过这新市镇虽然地理位置绝佳,但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其南边是滋水,北边是其支流木刀沟,新市镇便在两水交汇处,如果在镇子东边一堵,整个镇子就包在里面动弹不得,当然了,木刀沟、滋水都有桥梁,想进出还是很方便地。
李晟基的大营设在镇子东边,现在敌军来了,留在原地静等敌军不是他的风格,他留下周信的第六都驻守新市镇,谈谦的第八都驻守大营,自己带着剩余五都人马,加上横刀都,一共八千人出木刀沟,在木刀沟北面紧挨驿道的一处旷野排好阵势,静待赵行直的大军。
北面驿道上,赵行直已经恢复了冷静。
女人虽然重要,但与自己的性命比较起来那就远远不如了,不过自己既然出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再说了,刚才探马汇报过了,李晟基竟然弃大营不守,而在前方旷野处等着自己。
这样的话这一仗自己就有把握了,对面的李晟基这次除了几百亲卫外,剩下的全是步军,而自己却带着幽州一半的汉军骑,还是叔父转战南北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精锐老骑,以精锐骑兵击破敌军步军,再用四千步军进攻,没有失败的道理,不过对方的人数好像超过了己方,这倒是一个问题。
不过一想到李晟基带给自己的侮辱,血气瞬间便涌了上来,老子有两千骑兵还怕什么,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了,以后在幽州还怎么做人?
想着便让大军加快了步伐,恨不得早一点将那可恨的李晟基碎尸万段。
两支军队很快相遇了。
为防备敌人骑兵的冲击,李晟基将五个都的长枪兵全部放在外围,两千长枪兵组成了一个长宽各约两百五十人的紧密大阵,每面均有两排长枪兵,弩手、弓箭手分列其后,最中间的是刀盾兵和横刀都,李晟基则站在最中间一辆大车上指挥。
长枪阵外围正面、左面、右面约六十步(约一百米)的地上被五个都的工兵挖的坑坑洼洼的,靠近方阵约三十多步(约五十米)的地方挖了四道壕沟,小坑、壕沟都用茅草、薄木板盖着,表面上却看不出来。
现在两军相隔约两百步(三百米),赵行直远远地望了一下,见敌方用两排长枪组成了一个“乌龟阵”,眉头不禁一皱,不过很快便释然了,李晟基还是不知兵啊,区区两排长枪兵便想阻碍我两千精骑的冲击?
如果你有五六排,抑或三四排扎成乌龟阵,赵行直或许还要考虑一下,但区区两排,我最多舍弃一排骑兵、两三百骑便可击破大阵。
想到击破大阵后俘虏李晟基将他绑在柱子上一刀一刀割着他的肉,他心里的快意便猛地升起来了,“李晟基啊,李晟基,你最好不要自杀或者战死”,他默默地念叨着。
既然四面都一样,那就正面进攻!
赵行直一次便出动了一千骑,第一排只有五十骑,后面每排依次增加十骑,一共十一排——锋矢阵!
一千骑兵接近布满小坑的地段边缘时,李晟基大阵里面的一千五百弩手发动了,斜指上空的弓弩射出了一千五百只弩箭。
漫天的箭雨过去之后,骑军大阵至少有一两百骑中箭落马,且大多是锋矢阵后面几排的骑兵,前面的骑兵依旧高速向前冲,过了小坑地带,又有一百多骑马匹跌到在地。
这时大阵前面的两排长枪兵纷纷伏低身体,后面的弩手一排接一排的平射开始了,等骑兵冲到壕沟附近时,又有一百多骑落马。
赵行直在后面看得睚眦欲裂,短短的距离就损失了近一半人马!
狗日的李晟基,果然狡猾如狐,但事到临头只能奋力一搏了,只有三十多步了,冲过去就是胜利!
没想到这三十多步也不好过,不断有马匹跌入壕沟,前面李晟基的弓箭手则大开杀戒!
好不容易剩下一百多骑冲过三道壕沟来到长枪兵面前,他们却遇到了了最后一道壕沟,还是最宽的一道,六尺宽、三尺深,一百多匹战马陡然跨入这道壕沟,一半的马匹跌到在地,将马上的骑士纷纷甩出,迎接他们的则是闪着银光的长枪!
剩下一半的马匹侥幸稳住脚步,马上的骑士也被居高临下的长枪兵扎了个透心凉。
不到一刻时间,长枪阵正面长约一百五十步、宽约七十步的阵地上到处是乱跑的马匹、落马的骑兵,以及受伤的马匹、骑兵的嘶叫声、呻吟声。
不过在随后弓箭、弓弩的打击下,乱跑的骑兵很快就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嘶叫声和呻吟声。
赵行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半响一咬牙,将剩余的骑兵分成三波,依次从敌军大阵左侧、右侧、后侧进攻,等左右两侧的骑兵跟正面那一千骑一样消失殆尽时,按计划进攻后侧的骑兵死活也不愿意再进攻了。
其实他们如果进攻后侧的话还有一丝希望,后侧没有小坑和壕沟,不过也就是一丝而已,严阵以待的弩手、弓箭手对付区区三百骑兵还是很容易地。
现在赵行直还剩下四百骑兵、四千步军。
不过队伍最后的一千定州本地军现在却有些慌乱了,闻名河北道的幽州铁骑几个照面就损失了一千多,这仗还怎么打?
恐慌的情绪在互相感染、凝聚着,不久随着一个长枪兵喊了一声,扔下长枪便向后跑,接着是三个、四个,到后来整支定州军都向后跑。
接着便是幽州步军,最后只剩下赵行直的四百骑孤零零地杵在原野上。
这时李晟基的大阵也发动了,五百横刀都士兵一分为二,从后侧出阵,三百甲都士兵由郑恩领着绕过右侧的小坑、壕沟地,只扑还兀自发呆的敌军四百骑,李继基带着乙都两百人从左侧绕过小坑、壕沟地去追赶逃跑的敌军步军。
大阵的步军也通过正面壕沟阵弯弯曲曲的通道向敌军扑去。
郑恩的甲都很快就就接近了赵行直的骑军.
赵行直的四百骑兵又跑了一百,剩下这三百则是他的直属亲卫,他们都没动,都看着赵行直。
赵行直脸色变了几下,最后终于恢复了幽州第三骁将的本色,只见他提起自己十五斤重的马槊,笑着说:“承天军的诡计耍得不错,不过真刀真枪干起来,咱们幽州健儿不一定输,怎么样,跟我杀贼去!”,说完一马当先便冲了出去。
三百骑紧紧跟着赵行直,都是一脸决然的模样。
郑恩见状,脸色也凝重起来,“投!”,一阵标枪过后,眼前的敌骑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加快马速直冲过来。
郑恩的甲都还是老样子,夹着骑枪,排着整整齐齐的队形迎了上去。
队伍整齐、统一的作用就在于配合,三百骑对三百骑,一个照面,赵行直的部队便有不少人落马,而郑恩这边只有对方的一半。
不过就是这样,郑恩越发凝重起来,两旁紧跟着他的卫兵已经有一个倒下了,战友的倒下激起了他的悍勇,骑枪刺中了一个敌骑后,一柄马槊闪电一般向他刺来。
郑恩赶紧举枪格挡,将马槊向上一撩,没想到来槊竟然蕴含了惊人的力量,他根本撩不动,而长长的剑尖模样的槊头继续向他喉咙刺来。
郑恩心里一凉,知道遇到了高手,定睛一看,只见一位穿着山文甲的络腮胡子冷笑着将槊头继续往前送。
现在郑恩有两种选择,一是弃马,但四周都是乱跑的马匹,下了马也是死路一条,还有一条路,就是奋力一搏。
情急之下,郑恩猛地一松手,压着骑枪的长槊受到的阻力一空就向下掉,这时郑恩抽出了自己的长刀,双手握着向槊杆猛地一砍!
不过他快,敌人更快,就在他砍中槊杆的同时,槊头已经刺进了他的前胸!
郑恩已经感觉到自己胸口的鱼鳞甲被刺破了,胸口也是一阵剧痛传来,不过此时他的长刀也砍断了槊杆。
络腮胡子的半截槊杆仍插在郑恩身上,他干脆操起剩下的槊杆向郑恩头上砸去!
右胸的剧烈疼痛使郑恩已经来不及挥长刀格挡了,他一时有些沮丧,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半响,郑恩才睁开眼睛,只见周围都空了,只剩下自己面对的那骑,那人还保持着举棍下砸的姿势,不过其身形发呆,郑恩再仔细一看,只见那人的喉咙上钉着一支箭尾,嘴角冒出了血迹。
不远处,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马上一位留着短须的骑士,左手握着长弓,不是李晟基是谁?
……
赵行直三百骑全军覆没,不过李晟基的甲都也死伤了近一百,大部分还是重伤!
赵行直带来的三千幽州步军、一千定州军在乙都士兵的围追堵截下,加上追上来的七千多承天军大队,毫无悬念的投降了,最后回到新乐的士兵只有三百多人,其中大多是熟悉路径的新乐本地的士兵。
整个战斗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战斗中承天军损失一百横刀都,却消灭了幽州军几乎全部骑兵,俘虏了大部分步军,收拢了还完好无缺的九百多匹战马,还有几百民夫押着的一千斛粮食及大量草料。
李晟基带着大军押着俘虏和缴获继续向新乐进发。
黄昏前大军进抵新乐城下,留守新乐的原定州军军官见了大量的俘虏以及赵行直的尸首后想都没想就开城投降了。
李晟基占领新乐城,定州以安喜为中心的防线顿缺一角,一个关键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