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年复一年，又是一个小鸟靠着大树的夏天。

这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翘着二郎腿，眼睛似乎是睁着的，或许也是闭着的。沙哑的嗓子哼着一些不知名的歌谣，低沉悠扬，像是树洞传出的呼啸，又像是微风穿过村庄的妖娆，右手握着已经碎边的蒲扇，享受着这夏天的安详。唯独左手的小拇指断了半截每到阴天下雨，总会微微灼痛，家里人劝他握着热水袋或许能缓解下，可是老人总是摇头叹气，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问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儿子带着孙子回了家，孙子才四岁，总是爱淘气，翻柜子，钻仓库，还会机枪扫射一样在厨房撒上一泡热气腾腾的童子尿。

老人从来只是笑笑，但都不会责怪，还说“孩子就该淘气点，要敢于尝试，勇于探索，就该天不怕，地不怕，顶天立地，像个爷们。”经常鼓励孙子淘气，颇有助纣为虐的味道，儿子儿媳见自己老爹开心，也就没多说什么，不过回家的教育还是免不了的。

直到有一天，这个老人的孙子终于惹老人生气了。

那天，老人的孙子钻进了老人的衣架，玩的不亦乐乎，还发现了一把上了年纪的唐横刀。孩子笨拙的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唐横刀，走到爷爷面前说“爷爷，这个看起来好厉害”

老人竟然流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孩子，放下，快放下，别乱动”。可是孩子就是孩子，你越慌，他就越来劲。

轻松用力，破败的刀鞘撒出一缕清泉，即使在温暖阳光下也看不到一丝温存，修长的刀身寒光凌冽，年迈的刀把也看不出丝毫腐坏，并且多了许多沉稳，好刀！

孩子哪能拿住这样的凶器，身体一栽，连人带刀滚在了地上，还好没有受伤。老人急切看了看孙子，又像年轻了几十岁一样扑上去捡刀，紧紧的抱在怀里，像一个孩子重新获得了自己玩具，仔细检查了下自己的宝贝，得而复失的笑容展现出来，眼里丝毫没有孙子的哭闹。

他扭了扭头看了一眼孙子，孩子注意到爷爷在看他，哭声更大了，同时伸出小手要爷爷抱，只不过没有要到爷爷的抱抱，耳光声倒是清脆响亮，孩子因为惯性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不敢哭出声，但是老人抱着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眼泪流满了本就满是沟壑的老脸。硬是哭出了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感觉，是那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