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院长的葬礼
在一个安静的午后，郑天翔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中随意翻看着一本书。窗外阳光洒在地面上，偶尔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过，宁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滞了一般。然而，下一刻，他的意识却被一道陌生的信号打断了。
死神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警觉：“有人通过虚拟号码联系我了。”
天翔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书，安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这个虚拟号码能够直接联系到死神，看来这次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死神接通了脑电波信号，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您好，是天翔吗？我是院长的保姆。”
听到保姆的声音，死神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严肃：“是我，您找我有什么事？”
保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低沉和疲惫，但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院长的葬礼已经定下来了，将在后天的节假日举行。我们特意选了这个时间，就是希望有更多曾经从孤儿院出去的孩子们能赶回来，送院长最后一程。毕竟，他生前一直牵挂着这些孩子。我们已经联系了很多人，但我觉得，你一定是最该知道的一个。”
死神沉默了片刻，随后郑重地答应道：“谢谢您告诉我，我一定会去参加葬礼。”
保姆听到死神的回答，语气中多了一丝感激：“院长临终前还提到过您和宁雪，他一定会很高兴知道您会来送他最后一程。”
死神低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
结束通话后，郑天翔只觉得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他明白，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对院长的深深不舍，也有对这个消息带来的责任感。
死神的声音在脑海中低低响起，带着些许沉重：“天翔，后天是院长的葬礼。这是他的最后一程，我们不能错过。”
郑天翔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目光中透出坚定：“我知道，我一定会去送院长最后一程。他是我们所有孩子的家长，我不能缺席。”
死神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他的脑海中默默地陪着他。窗外的阳光变得刺眼，郑天翔闭上了眼睛，心中暗自做出了决定：这一次，他不仅是去送别院长，也是去为自己的过去和那些未尽的情感画上一个句号。
时光匆匆，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两天里，郑天翔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他时不时地想起院长的身影，想起那熟悉的声音，慈祥的笑容，以及曾经对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内心的焦虑和迫切让时间变得漫长而又沉重。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郑天翔早早地起了床。父母已经出门上班，郑婉云也一个人外出了。整个家显得异常安静，而这种安静却让天翔觉得这是个完美的机会，他终于可以去参加院长的葬礼了。
他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得体些。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子轻声说道：“院长，我来了……”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凉爽的晨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清新的气息，但却无法抹去他内心的忐忑与不安。他按照死神的指引，走向公交车站，准备搭乘公交前往殡仪馆。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院长的身影。
站在车站等车时，他的心情复杂而沉重。他不禁低头，握紧了双拳，心中自问：“我真的准备好面对这一切了吗？”在他的记忆里，院长一直是那个无所不能、温暖可靠的存在。他无法想象，这一次，他将要见到的，是院长的遗容。
公交车缓缓驶来，郑天翔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走上车，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车子发动后，城市的风景在窗外快速掠过，但他的目光却显得空洞。他的脑海中，充满了关于孤儿院的记忆。
“天翔，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但那正是你要面对的。”死神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语气中带着关切。
郑天翔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有点紧张。院长是我们所有人的家长，他曾经那么关心我们，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也相信院长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死神低声说道，“他希望你能坚强，能带着他的教导继续走下去。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听到死神的话，郑天翔微微点了点头，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心中默默说道：“是的，我一定要去送他最后一程，无论有多难受，我都不能打“退堂鼓”。”
车子在颠簸中前行，时间却显得漫长无比。郑天翔的心情也随着车轮的滚动起伏不定。每一次红灯停车，他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仿佛希望从外面的景色中找到一丝安慰，但无论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是车辆穿梭的路口，都无法平复他内心的波动。
终于，公交车驶近了殡仪馆。郑天翔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也冒出了汗。他下了车，站在殡仪馆门口，抬头看着那庄严肃穆的建筑，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的脚步变得沉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走吧，天翔，”死神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温柔的鼓励，“院长在等着你。”
郑天翔深吸一口气，抬起脚步，向殡仪馆走去。他的目光坚定，但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悲伤。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告别的准备。
郑天翔走进殡仪馆，迎面扑来一股沉闷的气息，带着丝丝凉意。在指标的引导下，他沿着长长的走廊缓缓前行。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盏昏黄的灯，微弱的光线映照出隐隐约约的黑影，让整条走廊显得更加幽深而压抑。
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每一步都像是敲击在他的心头。郑天翔的心情越发沉重，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悲伤。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前方的场地正是院长的葬礼，而自己必须鼓起勇气面对这一切。
他走进了大门，葬礼场地映入眼帘。整个房间被一片昏暗笼罩，墙上的白色纱布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冰冷。中央摆放着院长的遗像，黑白的照片上，他慈祥的面容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照片下方，是一张用白菊花和黄菊花编成的花圈，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混合着蜡烛燃烧的气味，让空气变得更加压抑。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低低的抽泣声和压抑的叹息声。郑天翔的目光扫过四周，他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在孤儿院工作的阿姨和叔叔们。尽管时光流逝，他们的容貌已发生了变化，但那份熟悉的温暖却依旧存在。他们有的正低头默默流泪，有的静静站在角落里，神情悲伤。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一些孩子，稚嫩的脸庞上带着困惑和悲伤。他们大多是孤儿院后来收留的孩子，并不认识郑天翔，但他们的眼中透着与他当年一样的孤独和无助。他注意到，有几个孩子正紧紧抓住工作人员的手，似乎在寻求安慰。
葬礼场地的另一侧，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大概是院长生前的朋友或家人。他们神情肃穆，站在场地边缘，低声交谈着，偶尔擦拭眼角的泪水。
郑天翔站在门口，脚步顿了一下。他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情感涌上心头，既是对院长的思念，也是对眼前场景的感慨。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院长总是为他们遮风挡雨的日子。他的眼眶渐渐湿润，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他走到花圈前，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院长的遗像。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他轻声说道：“院长……我来了。”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对院长的告别，也是对自己过往的追忆。
不远处，一位年长的孤儿院工作人员注意到了郑天翔，缓缓走过来。她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目光中却透着一丝温暖：“天翔……是你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郑天翔抬起头，认出了那位阿姨——她是孤儿院里曾经最照顾他的工作人员。他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是我，阿姨……院长他……”他的话说到一半便哽住了，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那位阿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院长他走得很安详，他在最后的日子里一直挂念着你们这些孩子。看到你能来送他最后一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郑天翔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低声说道：“他是我们所有人的家长，我怎么可能不来……”
就在阿姨说完话后不久，郑天翔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他转过身，看到院长的保姆正朝他走来。她的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疲惫，但看到郑天翔后，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欣慰与激动。
“天翔……你来了。”保姆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压抑许久的情感，“院长一直在惦记着你，他最后的日子还提到过好几次，说……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你能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郑天翔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眼眶再一次湿润了。他抿紧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我本该早点来的，如果能早一点，也许……”
“别自责，孩子，”保姆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温柔的安慰，“院长知道你有自己的生活，他从来不希望你为了他放下什么。他只希望你能过得好，能记得孤儿院是你的家，他已经很满足了。”
郑天翔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保姆阿姨……院长他，真的没有遗憾吗？”
保姆沉默了一瞬，随即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他最后说，他这一生最骄傲的事情，就是你们这些孩子。他没有遗憾，因为他觉得，他的爱已经被你们铭记了。”
听到这话，郑天翔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他低声说：“谢谢您……谢谢您一直陪着院长到最后。”
保姆叹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你现在能来送他最后一程，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说完，保姆站在一旁，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而郑天翔则转过身，再一次凝望着院长的遗像。
这时，宁雪从后面走了过来，站在郑天翔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支持与安慰。
整个葬礼场地的气氛沉重而肃穆，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对院长的悼念。郑天翔默默地站在那里，感受着这一切。他知道，院长虽然离开了，但他的爱与教诲将永远留在每个人的心中。
殡仪馆的钟声低沉而缓慢地敲响，仿佛为世间的离别奏响挽歌。这一声声回荡在空旷的灵堂内，像是穿透了每个人的心，唤起深埋的痛楚。原本低声交谈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灵堂正中央的遗像上。
院长的照片被安放在灵堂最显眼的位置，黑白色调的照片中，他微微带着笑，那笑容一如郑天翔记忆中的模样——慈祥而温暖。灵堂四周的黑色帷幕低垂，菊花铺满了整个台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花香，却掩不住那压抑的悲伤。白色的花丛包裹着灵台，仿佛以一种肃穆的姿态护送逝者的最后一程。
郑天翔站在人群中，目光始终落在院长的遗像上。即使离得不近，他依旧能感受到那张照片中的目光似乎正在注视着他，温暖却带着无法触及的距离。他的手心微微冒汗，攥着的拳头松开又紧握，心中千言万语，却难以言说。
“天翔……”宁雪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她站在他旁边，眼神中透着担忧和安慰，“你——还好吧？”
郑天翔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心中那股无法言喻的沉痛让他觉得无法开口，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喉咙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半天才勉强吐出一句：“我……我很好。”但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连自己都不相信。
此时，司仪缓缓走上台，身穿一身黑白素色衣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灵堂内响起：“各位来宾，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送别一位伟大的长者——希望孤儿院的前任院长。他用毕生的精力照顾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给予他们温暖与希望。他的离去，不仅是孤儿院的损失，更是所有曾受过他关怀之人的巨大遗憾。”
司仪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厚重感，字字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郑天翔的眼神有些涣散，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接下来，我们会邀请几位曾与院长共事的工作人员，以及孤儿院曾经的孩子，向院长说几句话。”司仪话音刚落，一位年长的阿姨缓缓站了出来。
郑天翔认得她，她是孤儿院里负责做饭的厨房阿姨，个子不高，总是戴着围裙，平日里爽朗的她，此刻脸上却布满了悲伤的痕迹。她捧着一支白菊，脸色憔悴，眼圈红得像是昨夜哭过很久。她缓缓走到话筒前，抿了抿嘴，似乎想让自己平静一些，但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院长……”阿姨开口了，声音低哑而断续，像是胸口堵住了气流，“我在孤儿院工作了二十多年，一直跟您一起……您对孩子们的好，我是最清楚的……无论孤儿院遇到多大的困难，您都想尽办法让孩子们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睡觉。每次大家都觉得撑不下去了，您总是说，‘再坚持一下，孩子们不能饿着’……”
说到这里，阿姨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白菊，顿了顿，继续说道：“您总说，孩子们需要一个家，您也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这个家……可现在，您却离开了。院长，您说过的，会一直陪着我们啊……为什么就这样……”她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阿姨低低的哭泣声回荡在灵堂内。她深吸了一口气，把白菊轻轻放在灵台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鞠了一躬，随后红着眼睛退了回去。
接着，又有几位工作人员上前发言。他们中有人试图用平静的语调诉说着对院长的感激，却在不经意间哽咽失语；也有人带着哭腔讲述院长曾经的点滴，声音颤抖到几乎听不清楚。一个孤儿院出来的青年在发言时，话到一半，直接蹲在灵台前掩面痛哭。
郑天翔看着这些人，不禁回忆起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光，眼眶渐渐湿润。那时候的院长，总是穿着那件已经褪色的毛衣，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玩耍，眼神中满是慈爱和关怀。郑天翔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曾经的笑声、打闹声，此刻却像尖刀一样刺进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种无法排解的痛楚。
“天翔，该你上去发言了，发泄一下对院长的思念吧。”宁雪轻声提醒道。
郑天翔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手中的白菊，强忍住涌上来的眼泪，走向话筒前。
走到灵堂中央时，他的手心已经全是汗。他抬头看向院长的遗像，那熟悉的笑容此刻却显得遥不可及。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院长……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关心和教导。”他说着，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您总是对我们说，我们虽然是孤儿，但我们并不孤单……您给了我们一个家，给了我们希望。没有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走过那些孤独的日子。”
他抬起头，眼眶中的泪水几乎要滑落，却被他硬生生地忍住了：“院长……您对我们来说，不仅是院长，更是我们的家长，甚至是我们的父亲……谢谢您给我们这些孩子无私的爱和温暖。我会永远记得您的教诲，也会……努力让您为我们感到骄傲。”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住了。他低头，眼泪终于落下，滴在灵堂的地毯上。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将白菊放在灵台前，然后缓缓退回到人群中。
郑天翔回到宁雪身边时，她轻轻递过一张纸巾，目光中满是关切和安慰。郑天翔接过纸巾，默默擦了擦脸，没有说话，但宁雪的存在让他感到了一丝慰藉。
葬礼的气氛越来越沉重，白菊堆满了灵堂前的花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哀思。当全场进入默哀环节时，郑天翔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院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生活，带着您给予的希望和教诲，走好接下来的路。”
葬礼在沉重而肃穆的气氛中接近尾声。最后一声钟响回荡在灵堂中，仿佛为院长的生命划下了最终的句点。司仪站在台前，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感谢各位前来送院长最后一程，愿他在另一个世界安息。”
灵堂内的人们纷纷起身，低头鞠躬，最后瞻仰院长的遗像。一些工作人员在默默收拾花台前堆积的菊花，另一些人则扶着哭泣的老同事慢慢离开。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深深的哀痛，有些孤儿院的孩子甚至低声抽泣，久久不愿离开。
郑天翔站在人群最后，目送着人们一一走出灵堂。他的心中仍是沉甸甸的，眼前的场景仿佛被定格在记忆深处——院长的遗像、满地的白菊、四周低沉的哀鸣声，这一切都让他的心绪难以平复。
宁雪站在他身旁，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天翔，我们也该走了。”
郑天翔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迈步，而是回头望了一眼那张熟悉的遗像。他在心中默默说道：“院长，您安息吧。我会记住您的教诲，我会好好活下去，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跟着宁雪走出灵堂。
外面的天空依旧阴沉，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仍带着潮湿的凉意。殡仪馆外的路边，几棵枯萎的树在寒风中摇曳，落叶散落一地。郑天翔和宁雪站在台阶上，沉默地看着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人们的背影在雾气中逐渐模糊，仿佛这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静默。
“天翔，你还好吗？”宁雪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中透着担忧。
郑天翔低头看着脚下的台阶，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他顿了顿，抬起头望向远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和沉痛，“院长就这么走了，感觉……像是我失去了最后一个能牵挂的人。”
宁雪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院长一定不希望你这么难过。他留下的东西不只是回忆，还有希望。他希望我们能好好地走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带着他的精神继续前行。”
郑天翔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会努力的。”
两人沿着殡仪馆外的街道缓缓前行，郑天翔的脚步沉重而缓慢，像是每一步都背负着无形的重量。他的思绪依旧停留在灵堂内的场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院长的笑容和他曾经的教诲。那些熟悉的片段让他的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无法呼吸。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后，宁雪先一步钻进车里，拉开车门对郑天翔说道：“走吧，回家了。”
车子驶入街道，窗外的景色缓缓向后退去。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车辆来来往往，世界一如既往地运转，但郑天翔的内心却像被剥离出来，游离在这片忙碌的城市中。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映入眼中的景象似乎与他的心情格格不入。
“天翔，别太自责。”宁雪突然说道，打破了车内的沉寂，“院长的离开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他尽了他这一生最大的努力，我们也该为他感到骄傲。”
郑天翔回过头，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宁雪说得没错，但那种失落感依旧如影随形。
当车子停在郑天翔家小区的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昏黄的路灯照亮了小区的大门，树影在灯光下晃动，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湿润的泥土气息。
“你先回去吧，我也该走了。”宁雪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关心和不舍，“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
“谢谢你，宁雪。”郑天翔感激地看着她，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今天……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宁雪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别说谢了，院长是我们共同的家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郑天翔目送着宁雪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区的路口，他才慢慢转身，走向家门。他的脚步很轻，但内心却波澜起伏。
当郑天翔打开家门时，客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一如往常。但他却觉得，这份熟悉的温暖中夹杂着一丝陌生的冷清。
母亲刘心怡从厨房里探出头，看见他回来，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饭菜已经在桌上了，快去洗洗手过来吃饭吧。”
郑天翔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默默走向洗手间。他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复杂。他深吸一口气，用冷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些。
当他回到餐桌前时，父亲郑龙飞也已经坐下，正端着一碗汤，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郑天翔的异样。
“今天出去玩还顺利吗？”父亲随口问道。
郑天翔愣了愣，随后轻声回答：“还好，自己还是出去了一整天了的。”
他没有提起葬礼的事，似乎觉得这份沉痛不该带回家中。但当他坐在桌边，拿起筷子时，却发现自己竟提不起胃口。他低头看着饭菜，心中浮现出院长慈祥的笑容和那些关于孤儿院的回忆。
“吃吧。”母亲看出了他的疲惫，柔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愁眉苦脸的。”
郑天翔没有说话，夹起一口饭放进嘴里，味道却显得无比寡淡。他知道，院长的离去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空洞，而这个空洞，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