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白
“丫头怎么样了?”索医问起来有些心急,转儿想了想,有些试探的问道:“你不会对丫头怎么样吧?”
“前辈以为,我该对她怎么样?”南宫羽仍提醒他下棋,并不着急。
“虽然……那个……但是……”索医一时间有些语塞,心里有些替丫头着急。
“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她毕竟救我一命,认识你也算是因她的机缘巧合,是非恩怨,我心里清楚。”一些因素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南宫羽不深究其中原委。
索医放下心来,仔细一想,也知道自己着急了,这三年的相处,索医心里也清楚南宫羽是怎样的人,第一次见他时,他浑身是血,只剩一口气,却能镇静的跟他谈条件,行医数年,索医见过太多生命垂危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像他这般从容不迫,就好像一切已成定局,救他本就是理所应当。
他选择医他,一半原因是千年人参的条件,另一半,则是被他处变不惊的魄力所钦佩,他很好奇他是怎样的人,杀父之仇,南凉危在旦夕,他一直沉着应对,未曾表现出任何慌乱,眼神也从没有被仇恨所填满,他一直在主宰着自己,将一切运筹帷幄之中,别人无可左右。
身为局外人,方可看清这一切,索医知道自己的眼光没有错,南宫羽有着超乎寻常的智慧,意志,所以,成为他的敌人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夏帝无疑在自掘坟墓。
“丫头怎么会在那里?”索医转念一想觉得不妥,生死崖凶险万分,她一个女儿家去那里干什么,莫非……
被南宫羽盯着,索医有些不自然,忍不住干咳两声,暗自有些懊恼,自己好歹行走江湖数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为何总栽在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手中。
“看来你知道。”南宫羽不再打量他,只是弹落衣服上的梅花。
“知道什么?”索医反问,打算装糊涂。
“疾风就是夜白。十年前你曾救过他,前辈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棋局局势明显,但他并不想那么早结束这盘棋,所以选择继续布局,
“你都知道,那你还留夜白在身边。”见南宫羽思着棋局,索医也不想太过懈怠,想了一会,才慎重落子。
“入我影杀的人,查明身份是最基本的要求。况且他的气息,我在夏国皇宫就已知晓。”南宫羽开始兵行险招,落子果断,险中历练,“而且我知道他构不成威胁,现在他又做回了夜白。”
“十年前,夜白躺在血泊之中,伤势比你当时轻不了多少,旁边两个女娃却一点也不害怕,我当时路过,多嘴说了一句,‘此人难活。’”索医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嘴角微笑,下棋也成了一件乐事,“其中一个女娃听我如此说,竟然笃定我能救他。”
南宫羽并不打断他,只是落子的声音轻了些许。
“那双通澈的大眼睛,真的是甜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把我心里的善良全激发了出来,让我根本不想为难她,”索医捋捋胡须,皱眉继续说;“说来也可气,好不容易把人救活了,才知道女娃也不认识受伤的人。”
“一个七八岁的女娃,看到满地的血竟然不害怕,还那么镇静的知道我能救他,后来一脸无辜,真是让人打骂不得。”
索医说的起兴,一时间有些停不下来,“我也是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便也因此结下了缘分。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知道夜白的来历,不妨说说,我跟丫头结交,却没过问过她的事情,她的身份也是因为你才有所了解,夜白当时就算被我救活,也免不了被再一次追杀,但之后他却相安无事的待在丫头身边,想来也是夜白幸运,命不该死。”
“夏帝训练血影长达二十年之久,血影纪律严明,以培养绝情杀手为己所用,当时夜白与其余九人分成一组,一同习武生活八年,夜白本是十人中的佼佼者,但却有一点,太过重情,依规矩,十人中最后只允许有一人活着,裁决当天,其余九人都在自相残杀,争取那仅有的名额,唯有夜白步步退让,不动杀心。”
南宫羽故作停顿,又一次提醒索医下棋,棋子落入棋盘,南宫羽才继续开口,“那日也巧,八岁的玉瑶偷跑出宫,机缘巧合躲在林子里,完完整整的看完了十人厮杀,最后发现夜白其实还有一口气,你又恰好出现。”
索医心中惊讶,或许这也是缘分。更没想到对面的人将事情打听的如此清楚,不免好奇,对他上下打量。
南宫羽执黑子入棋,稍用了些力气,棋子发出一声清响,“这天底下只要我想,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索医听完觉得有些口干,倒杯水喝下才觉得好了许多,这样的话也就他能说得出来,转头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夜白再怎么说以前也是夏帝的人,南宫羽还把他放在身边,真不怕出现意外?
“把夜白放在身边,总过于冒险,你这样做,莫不是因为丫头?”索医说的有些得意,“我倒是好奇,你跟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妨也说来听听。”
“无可奉告。”
索医听到后并不罢休,“丫头千里迢迢去拦你,你也就这一次被人拦住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俩不简单。”
“一个月之内,她必会嫁与旁人。”南宫羽将手中的黑子落局,胜负已分,他起身看了看天色,打算离开,“你输了。”
索医看了眼棋局,并不在意,将忘忧草忘在了脑后,对丫头的事有些担心,这对她不知道是福是祸。
“南宫羽,不要让自己后悔。”索医看着即将离开的人,郑重地说道。
南宫羽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作停留,只是离开的步子缓了一些。
索医摇摇头开始收拾棋局,却被棋局冷然惊讶的睁大双眼,黑子布局精妙,险中带稳,一步步入敌内部,相比起来,白子有些力不从心,最后的连根拔起更是始料未及,仅是一步之间。
“妙啊!”索医开怀大笑,但笑声没有持续多久就戛然而止,他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该来的,终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