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奔袭雁关渡③
倪玉霞派出去联系前卫、后卫的通讯员陆续回来报告：各单位均按时到达指定的地点。
按照计划，接下来是一个白天的休息。
吃过早饭，倪玉霞带着冯玉出发了。她要去各连转转，与在各连的营干部碰碰头，了解情况，特别是新情况。
她们是本地人的打扮。
她们打扮成母女俩。
她们这样做，轻车熟路。
然而冯玉总是不安份，她对倪玉霞说：“营长，这观音岭周围到目前为止倘没有发现有日军，怎么还要化装耶？！”
倪玉霞认真地看了冯玉一眼，说：“小玉呀，没有日军不等于没有敌人。比如说那些地主武装；又比如说那些土匪武装。如果我们不隐蔽自己，与这些人发生冲突，那还怎样完成奔袭任务？唵！＂
冯玉一听，伸了伸舌头，表示自己错了。
倪玉霞首先来到三连，见到了张振飞和关大刀。
“有什么情况吗？”倪玉霞问。
张振飞说：“营长，这观音岭上有股土匪，叫什么‘翻天云’。”
关大刀也说：“是呀，他们穷凶极恶，老百姓见了他们就怕。”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倪玉霞有点奇怪，他们新来乍到，难道是狭路相逢了吗？
张振飞却说：“我们住下来后，听房东大娘说的。他们知道我们新四军就是以前的红军，知道红军是为老百姓的，就要我们去收拾这股土匪。”
“哦，还真有股土匪？刚才我跟冯玉还在聊这个事呢！＂倪玉霞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与土匪狭路相逢，一旦起冲突，影响大了去了，那么他们的奔袭就有可能受到影响。
“我们到这里来，有没有惊动土匪？＂倪玉霞又问。
“土匪眼下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但迟早会知道的。”张振飞说。
“晓得他们有多少人吗？”倪玉霞问。
“房东说具体情况不晓得，估计有五六十号人吧！＂关大刀说。
“派人监视他们！如果他们有异动，就坚决消灭它！＂
“是！＂张振飞和关大刀齐声说。
这观音岭上还真有股土匪武装，头目叫刘黑子，江湖名号叫“翻天云＂。
据说这股土匪打家劫舍，行踪飘忽，反覆无常，老百姓深受其苦。
他们占据着鹰愁涧这个地方有些年了。由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连官府都奈他不何。
这一天，巡山的娄罗发现了在观音岭休息的新四军，就慌忙来报告刘黑子。
“新四军？新四军是哪个部分的？”刘黑子坐在聚义厅的虎皮大椅上，瞪着一双金鱼眼问道。
敢情刘黑子还不知道新四军。
军师姚文龙说：“我听外界的人说，新四军就是以前的红军，不久前才改编成新四军。”
“红军？＂刘黑子这下明白了。因为他知道红军，在他的意识里，红军也是与官府作对的武装。
“他们有多少人？”刘黑子问。
“不多！大约一百余人。＂报信的娄罗说。
“一百余人还不多吗？”刘黑子皱着眉头说。
原来他们只看到了新四军的一部分，也就是三连，而就是这一部分他们都害怕得要命。
姚文龙说：“大爷，一百余人我们惹不起！怎么办？＂
“可是他们要是惹我们呢？”刘黑子答非所问。
“只有坚守不出了。他们如果真是来与我们过不去，那就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上鹰愁涧了！＂姚文龙说。
“哈哈！……＂说得刘黑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倪玉霞相继去了二连和一连。倪玉霞问他们知不知道这山上有股土匪？
“我们不知道！”因为他们的位置在岭下，离鹰愁涧很远，土匪没有发现他们，他们也没有发现士匪。
倪玉霞来到了鹰愁涧前，举起了望远镜。
在离观音岭峰顶不远的地方，有一块云遮雾罩的山洼，山洼里伫立着几间草房子。有一扇巨大的石壁挂在草房的后面。而一块硕大的瀑布就从石壁上端飞垂下来。飞溅的浪花像天女散花，气势磅礴；隔这么远，尚能隐隐听到瀑布跌落时发出的轰鸣声。
“这个刘黑子还真会选地方哈！”倪玉霞对冯玉说，“简直是神仙住的地方。”
“我们打他吗？”冯玉问。
“不能打！他们虽然人少，可占据着有利地形。况且现在一切为了抗日，也许刘黑子还是我们争取的对象也说不定。”倪玉霞说。
停了一下，又说：“我们的任务不是打刘黑子，而是长途奔袭！要晓得主次之分。”
说得冯玉连连点头。
一天就过去了。
傍晚时分，他们又出发了。
按照计划，下一站要到达落雁坡。
可是这一段路却不好走。一一这一段路有几条河流。
走了个把钟头，倪玉霞不放心。她对章文生说：“文生，向三连靠拢。”
因为他们营部与前卫三连总是隔二三里路远的距离。
“发生了什么事？＂章文生加快了脚步。他边走边问。
倪玉霞说：“没有发生什么事！前面有河流，估计很难搞到船。”
噢，明白了，营长担心过不了河，影响奔袭任务的完成。
果然，不几，三连就来到第一条河流面前。
临出发前，倪玉霞就指着地图对张振飞和关大刀说：“你们要有思想准备。从观音岭到落雁坡，虽然路程仅是第一天的一半，然而之间有三条河流。在地图上看，三条河流有一条有名字，叫玉龙河，另两条只是一条线，没有名字，估计比较小。”
倪玉霞对于地图，已经是烂熟于胸的了。她受了柯川团长的影响，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捉摸地图。而张振飞呢，就很少看地图了。
关大刀问张振飞：“副营长，这条河就是玉龙河吗？”
“好像这条不是玉龙河。我记得当时地图上有三条河，第一条和第三条没有名字，第二条有。＂张振飞极力回忆当时的情景说。
正是月中，月光如水，照得大地很是清楚。
“我的妈吔，这条无名河不窄呢！＂关大刀望着宽阔旳河面说，“起码有二百米。＂
“恐怕不止二百米，得有三百米。”七排长吴根生说。
张振飞对关大刀说：“关连长，赶紧找船！”
关大刀说：“早就去了！尖刀班去了！”
“去了多久啦？怎么还不见转来？”张振飞着急地说。
“去了有一会儿了。”关大刀说，“莫不是找不到船？”
正此时，倪玉霞来了。
这条无名河也这么宽，是倪玉霞始料不及的。
站在河边，倪玉霞仔细观察起来。
月光下，河水在无声地流着。她俯下身子用手去掬河水，发现河水很急。
看来徒涉是不可能的。河边的水流都很急，河中心就不用说了。
这时，尖刀班回来了。
尖刀班为了找船，尖刀班长小华将全班分为两个小组，分别往上游和下游找船。
可是他们各自走了十几里地，都没有找到。恐怕耽误时间，就回来了。
关大刀问尖兵班长：“小华，你们看到桥了吗？”
小华答：“没有！”
倪玉霞知道，这条河上可能是没有桥的，有桥，不管大小，地图上都会有标示的。
因为这些地图都是日本人为侵略中国精心测绘的，其准确率应是百分之百。
就算后来河上建桥了，也是可以看到的。而尖兵班沿河没有找到桥，说明此地的交通还是老样子，并没改变。
但这河的两岸都有村庄，他们的出行靠什么？只能靠船。
“船不可能没有！只不过船被老百姓藏起来。大家仔细找，一定可以找到。”倪玉霞说。
关大刀命令七排长吴根生亲自带队去找船。
这时二连一连都跟上来了。
教导员、副教导员都来到河边。
教导员袁金兴问：“这条河这么宽，竟然没有一座桥？”
倪玉霞说：“这是山区，人烟稀少，没有桥不足为奇！＂
副教导员居易其说：“不可以向老百姓打听打听么？”
倪玉霞说：“不能！惊动了老百姓，等于是把我们的行动公布于众。”
大家都纷纷点头。
工夫不负有心人。大约一个小时后，吴根生就回来报告，在上游的一个小湾汊里，找到了两只小船。
倪玉霞和袁金兴很快来到小湾汊里，亲自察看了那两只小船。
两只小船俱是半新的船。但船不大，一次至多只能装6人。
一次每船只能装6人，两只船共12人；每次来回要十几分钟。全营三百多人，这得多少时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