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摆宴:古墓迷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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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狗子动心盗墓 黄秃子贪心入套

二狗子的研究重点不在“土龙”这个浅层面上,对“土龙”的不幸他是很无奈的,他给自己确定的“重大课题”是马家烧锅东南的古遗址是不是风水沟“王坟”的奉陵邑?就在这个时候,牛倌儿黄秃子上了毛三的套,准备倒卖文物。

二狗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前面已经提到过他。没错,他正是潜心研究风水沟“王坟”奉陵邑在哪个方位的人,他也是对马家烧锅风水十分关注的人。此人年方40,虽然带着一脸的斯文,但实际是一个非常狡猾、油滑、贪婪而又怕老婆的人。而用他自己的话说,在马家烧锅他是一个特别有知识、特别有文化的人。他常对别人讲,念书多、上大学不一定是有知识、有文化,有的人念了大学,读了研究生、硕士生,回过头来什么都不会,适应不了现实生活、现实社会,书都白念了,还不如在家当农民种地——这只是他个人的逻辑思维。而他自己,虽然高中没念完,却是一个没有把所学到的东西拌饭吃的人,也就是说他的文化水准在马家烧锅可以是数一数二了,尤其是对历史文化、天文地理、风水八卦的研究,有很深的造诣。

同时他心里也十分明白,自己最大的缺点有两个:一是懒得种地。他总认为自己不应该是种地的料,这也怪自己的命不好,投错了胎;二是怕老婆。他认为怕老婆也是一种美德,要想不怕,嘿嘿,血招儿没有,怕就怕吧。

二狗子对种地虽然是赖赖呼呼,实行生产责任制以来没比别人家多打粮食,仅够年吃年用,但是他对历史文化、天文地理以及阴阳二宅研究却是情有独钟,这也许就是他自认为很有文化的主要因素吧。在这一点上,他媳妇刘香不但不反对,还引以自豪呢。两个人结婚20年以来最上火的是生了两个女孩子,再生男孩子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国家政策在那儿搁着呢。如今,大女儿欢欢在沈阳一家饭店当服务员,小女儿乐乐才12岁,在村里的学校读书。

二狗子认为,自己没必要拼命干活挣钱,两个女儿将来长大一出嫁,自己也没有其他负担,小日子够吃够用就满足了。于是他把大部分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对马家烧锅的风水乃至辽墓的研究上,手里经常捧着一本名为《话说大辽古墓》的书,即使是到地里干活儿,在歇着的时候也要翻上几页。难怪村里许多人见着他总是说:“白瞎你这个人了。”

二狗子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说自己的所学已经有了成果。

比如:穿村而过的“土龙”就是他的研究成果之一。他通过自己多年的研究和论证,认为从风水沟的东侧延伸出来数公里的山丘,看上去并不起眼,但是它连绵起伏、雄壮发达,正是“龙兴之地”的主要特征,待山丘即将穿越马家烧锅的时候,山丘已经平缓,看上去已经不是太明显了,遗憾的是人们在上面横穿修了砂石公路,把“龙脉”给“压”住了,要不然马家烧锅早就民富村强、人才济济了,不是出当大官儿的,就是出特有钱的“大款”,再不济也得出几十个大学生了。

更为不幸的是,有两家的宅基地也“压”在了龙脉上,其中老史家,一家老小一点儿也不旺兴,经常闹病闹灾,老史头没活过50岁就得了重病,久治不愈而撒手人间;另一家是老张家,张大蒯娶了三房老婆,二老婆生的孩子没到6岁就得了急性阑尾炎差点送了命,最后这个小老婆生了个孩子是哑巴,这些现状都被二狗子归罪于这两家的房子压住了“土龙”所造成的。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有理有据,管你信不信。

当然,二狗子的研究重点不在“土龙”这个浅层面上,对“土龙”的不幸他是很无奈的。他给自己确定的“重大课题”是村东南的古遗址是不是风水沟“王坟”的奉陵邑?假如这个研究成果成立的话,那他必将载入辽史研究的史册了。但是他始终弄不明白,“南有辽祖陵,北有大王坟”的说法不是没有科学道理,那为什么辽祖陵有奉陵邑,而“大王坟”却始终没发现呢?就算村东南的古遗址是奉陵邑,那距离也太遥远了,根本起不到肩负守护“王坟”重要责任啊?!

有时候,一想到这儿,他也闹心不拉的。

就在毛三光顾马家烧锅的第一天,二狗子也开始从研究奉陵邑的方位转向古墓研究了。

他爱不释手的那本《话说大辽古墓》是从上京城地摊儿上花5元钱买来的一本古书,旧得已经发黄,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版本,也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买来的时候书里面夹着一张丝织图,名叫《木叶山图》,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这幅图,以为这只不过是古人画的风光图而已,但后来觉得这幅图更类似于一幅地图,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一时半会儿他也弄不明白。

这一天上午,二狗子光着膀子躺在炕上,那本《话说大辽古墓》的书扣在他的脸上。

二狗子媳妇刘香正在外屋地中央洗衣服。她一边洗一边磨叨:“你也不去河湾子去看看,昨下黑儿雨下那么大,大水把棒子地泡没泡也不知道。”

二狗子嘴里嘟囔道:“泥拉巴叽的,去了把地都踩硬了。”

刘香站起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倚在门框上责怪道:“你说你,下雨阴天也不找点儿活干,家里家外草刺儿不拿,整天捧着一本破书,好像多有文化似的。”

二狗子猛地坐起来,翻了翻手里的书:“媳妇你不懂,你没听人家讲吗?书中自有黄金在,你听我给你念一段……说,辽太祖和辽太宗都是葬于木叶山。辽太祖葬于祖州附近,辽太宗葬于怀州附近。这说明辽代的永州、祖州和怀州都有木叶山。媳妇你说,为什么辽朝有那么多的木叶山?木叶究竟是啥意思呢?”

刘香噗嗤一声笑了:“哼哼,我哪知道。”

二狗子晃了晃脑袋:“值得继续研究。”

接着,刘香没好气地说:“我跟你说,你要再看那本破书,别说我不客气,说不上哪一天给你塞进灶火堂一把火烧了。”

二狗子赶紧说好话:“别别别,我还指望这本书提高学问、发大财呢。”

刘香疑惑地:“发财?”

二狗子装模做样地说:“你想啊,古墓是干什么的地方?”

“埋死人的地方呗。”

“错。”二狗子接着说:“古墓,那就相当于地下皇宫啊,那里面金银财宝多的是。古墓不仅是埋古人的地方,还是古人给后人留下财富的金银宝库啊。”

刘香吃惊地问:“咋地,你想挖古墓啊?”

二狗子摇了摇头:“这也不是没想过,我对辽史研究这么多年,你也知道,真要是去挖的话,也不会盲目的去挖……”

其实,刘香心里明白,在马家烧锅村后,那块盛产荞麦的地里,这两年一下子叫人掏出十多座古墓。村里上了岁数的老人少说也在马家烧锅生活了几十年,来来回回在那块地里走了多少遭?愣是没发现这地下还有古墓,哪年春耕秋收时,累了困了躺在那儿就呼呼大睡,那等于是在古墓上睡觉呀!这时候在心里寻思寻思,曾在那儿呼呼大睡的、打过盹的、眯瞪一会儿的人,咋不后怕呢?!

自从有人偷挖了古墓,马家烧锅居然流传出一句“要想富,挖古墓”的民间口号,这也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话,马家烧锅人靠什么资源优势呀?做梦都想发财的人早把眼珠子瞪得溜圆溜圆,盯在了“挖古墓”这条致富的路上,更何况,二狗子对古墓多少有些研究。

……

此时,毛三和黄秃子在簸箕沟山坡上也把话题转移到了“古墓”上。其实在马家烧锅,挖坟盗墓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黄秃子:“实话跟你说吧,兄弟,这马家烧锅别看是死山沟,信息不灵便,但是这儿的人对做买卖也不外行,过去来买牛的老客比牛犄角还多,吃亏的买卖也不做……不过,听你的口气,我看兄弟你也不是一般的买卖人,有见识。刚才你这一提醒,我倒想起个买卖来,不知你想不想做?”

毛三眼睛一亮:“大哥这人一看就是实在人,啥买卖?你说说看。”

黄秃子神秘兮兮地:“你知道我们这儿是啥地方?”

毛三脱口而出:“是马家烧锅,方圆百里谁不知道?”

黄秃子站起来,把赶牛的大鞭杆子横在腰上,两只胳膊肘朝前兜着,卖起了关子:“过去呢?”

毛三想了想:“过去烧过酒,美酒飘香啊……”

黄秃子:“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往前面看。”

黄秃子把大鞭杆子放下,用手向前面指着。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毛三什么也没发现。这时候,黄秃子把牛群赶得快了一些,不一会儿俩人就来到那片有古墓的地方。

黄秃子指着水缸口大小的墓口说:“兄弟你仔细瞧瞧,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古墓呀,这几年咱这儿疙瘩盗墓成风,一些古墓里挖出来的东西价值多少很难说清,反正,就是挖出一个小盘、小碗、鸡冠壶唔的,也能顶几头牛值钱呀。”

毛三神秘兮兮地趴在墓口朝里观望,里面黑呼呼的,什么也没看清,他抬起头:“那你的意思是……”

黄秃子四下望了望,见没人,便说:“你有买牛的本钱,不如倒腾文物来钱多。”

毛三眼珠子一转,迎合道:“大哥你说的在理。”

黄秃子又向前走几步,突然发现有一座新掘开的古墓,他惊讶地:“你看见了没?昨天晚上又来人了,这明显是新挖开的痕迹。”

此时,毛三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似乎在掩饰着什么:“大哥大哥,这个吧……咱俩有缘份,要是这样的话,你联系货,把货弄到手后,我拿到南方找朋友一出手,回来咱们平分,你看如何?”

向来不安分、喜欢贪小便宜的黄秃子一听这话,觉得眼前这小子果然有来头,于是惊喜万分,拍了拍毛三的肩膀:“你若相信我姓黄的,咱俩交个朋友,一起干,有财同发,咋样?”

毛三扔掉半截烟头,站起来说:“好吧,黄大哥,我相信你。”

黄秃子扬了扬头,十分得意地:“马家烧锅是啥地方啊,大辽的地盘呀……”

毛三:“是啊,大辽的地盘,不是一般的地盘。”

天快要黑的时候,黄秃子和毛三赶着牛群回了村,等各家各户的牛都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家,他俩才迈进黄秃子的家门。

小山村的傍晚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在一阵嘈杂过后,很快又进入了夜中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