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猝不及防的温柔
回到自己的院子，阴沉着脸色的云杏将门重重一关，沉声道：“一个个都是聪明人，吃着东家的米，看西家的眼色做人！”
上午她和小姐被晾在上房外面，这些跟随的丫头一个也不出声，要么便是姚夫人的人，要么就是没拿她们小姐当主子的人。
“小姐。”云杏回身看向已经坐下翻书的陆青湘，脸色有些担忧，“明天便是三朝回门了，将军到现在也没捎个信回来。不如，让婢子去问问？”
陆青湘摇了摇头，“没什么好问的。他若不回，我便自己回。”
云杏：“……”
随即她叹了一口气。
姚夫人这么不待见小姐，若是连邵将军也不将小姐放在心上，那以后的日子可就真难熬了。
“小姐刚才在姚夫人那里也没吃几口菜，婢子去做些糕饼过来。”
云杏朝陆青湘一礼，出了门。
陆青湘放下手中书卷，微微出神。
她自然还是希望邵玄冬今晚能回来的。
如果明天只有她自己回去，就该惹她爹娘伤心了。
可若不回去，只会更令他们担心。
邵玄冬啊邵玄冬，我不指望你待我多好，至少，也不该让我这般难堪才是。
……
“这个李结巴，嘴倒是硬地很。”郭明朗走进邵玄冬的办公厅，倒了一杯冷茶，咕咚咕咚三两口喝了个干净，“打死也不肯承认之前犯的那几桩案子，赵氏的下落也不肯说。”
将茶杯一顿，郭明朗撸起袖子，骂了句脏话，“我还不信了，从他嘴里撬不出几个真字来。”
邵玄冬手中抓着之前几桩凶案的记录，又对比了一下几位受害人的画像，额头皱起了横纹，“之前的受害人李娘子、吴氏与张氏三个多少有些共通点。
就拿容貌来说，脸型都是小巧精致，嘴边也带着酒窝。年龄最大的李娘子，不过22，平时都只在家里主持家务，很少出门。
而这个赵氏，圆盘脸，没有酒窝，岁数也是28有余。三不五时帮着丈夫看顾店里的生意，也算是抛头露面，接触的人更多。”
郭明朗面带疑惑，“老大觉得李结巴没撒谎？”
邵玄冬放下手中的画像，“之前三桩案子，凶手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可以看地出，是个很谨慎的人。这个李结巴行事，不太像。”
郭明朗道：“不管是不是，赵氏的失踪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他如果不是心虚，怎么就不肯交待了？”
“将军。”门外响起卫兵的声音，“失踪的赵氏找到了。”
“找到了？”郭明朗的声音提了起来，“在哪找到的？活着还是死了？”
卫兵回答，“还活着，是赵氏自己来府衙的。”
“啥？”郭明朗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卫兵继续道：“不止如此，赵氏还哭着进门，说李结巴是冤枉的，说他没有杀人。”
郭明朗与邵玄冬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急急朝门外走去。
……
闷夏燥热，连带着屋里的燃香也令陆青湘感到心中烦乱。
迷迷糊糊间，醒了好几次。
翻了个身，陆青湘抓起手边的绣扇扑动了几下。
门外忽然传来一些响动，隐隐约约听不大清楚。
“云杏？出什么事了？”陆青湘干脆坐起了身。
一双大手撩开床帐，邵玄冬的身影倏然出现。
背着光的神情令人看不清，但陆青湘可以感受到那双紧盯着她的眸子里，似乎蕴着浓浓的情绪。
陆青湘垂眸，声音客气而疏离，“将军回来了？”
邵玄冬在床沿坐下，伸手抓过陆青湘手中的团扇，朝着对方扇动起来。
凉风拂过陆青湘的脸庞，她的神情有点发怔。
“对不起。”邵玄冬声音诚恳，“我以为能早些赶回来的，没想到一再耽搁，让你受委屈了。”
“哦。”陆青湘应了一声，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邵玄冬突然这样温柔，令她有些措不及防。
“睡吧，我再坐会儿。”邵玄冬道。
陆青湘有些不自在地躺下，缓缓闭上双眼，睫毛微闪。
门外的响动似乎一直没停，但陆青湘的心却宁静了许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凉风一直没有停下，她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恍惚间，身边似乎沉了一下。
第二天醒来，身边的邵玄冬已经不在。
陆青湘惦记着回门的事，起声呼唤云杏。
一对葱指将床帐勾起，随即，有着清秀面容的陌生女孩朝微愣的陆青湘行礼，“婢子心雁，拜见夫人。”
陆青湘略微疑惑，眼前这丫头眼生地很，前昨两天都没有见过。
“小姐醒了。”云杏领着人端了漱洗之物进来，眼中神采奕奕，脸上溢着笑容，与昨天的抑郁小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捡到了宝一样。
再看那几个小丫头，也都眼生地很。
云杏和心雁帮着陆青湘换衣，云杏不停地偷瞅陆青湘，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陆青湘眼带疑惑。
这丫头是疯了么？
收拾妥当，来到外间，邵玄冬已坐在桌前等着她。
一个眼生的小厮上前行礼，“奴才真一给少夫人请安。”
陆青湘点点头，朝邵玄冬行礼后坐下。
真一转头吩咐人上膳。
陆青湘讶异看向邵玄冬，“不用去给国公与国公夫人请安？”
“没那么多规矩。”邵玄冬微笑着给陆青湘倒了杯香奶，“那边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
若是要去，就让真一和心雁跟着。以后这院里院外的事，交给他们俩办就是。”
陆青湘转头看了一眼云杏，见她笑意更盛，似乎明白了什么。
昨晚她听到的那些响动，恐怕是院子里原本的丫头奴才都被处置了。
而真一和心雁两个才是邵玄冬的人，难怪一早起来，见到许多生面孔。
“还有。”邵玄冬放下银壶，看着陆青湘一字一句道：“青湘你是我邵玄冬的夫人，在这宣国公府里，除了我与国公，你不必给任何人面子。”
陆青湘垂眸捧起银杯，啜着香奶。
如果真能与姚氏井水不犯河水，安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倒也还不错。
用过早膳，邵玄冬便与陆青湘坐上早已等候的马车，启程朝陆家而去。
至于礼物，陆青湘这才知道邵玄冬早就备好。
至少，还是个靠谱的人。
陆青湘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