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偷偷转移
天际仅剩一抹残红，入夜后的海芬姆港口，道路上相隔几米就会点燃一盆放入了特殊燃料的灯火，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得整个码头和仓库地区格外明亮。
在这些明亮的火光下，幸苦劳动了一天的苦力们依旧在咬紧牙关的坚持着，生活在海芬姆这座港口既是幸福也是苦恼，丰富的物质条件背后是昂贵的物价。
这座城市的金钱大部分被商人们赚走了，只有少部分被占据百分之八九十人口基数的平民们分享，这就导致了平民们一旦不努力做事，就陷入没钱吃喝的境地。
相比起其他平民，码头苦力的工作虽然幸苦，但胜在每天都有收入，只要不偷懒，一个人做事就足够一家三口在海芬姆的开销。
如果经常加班加点从早做到晚，收入会更高，还会有点闲钱去酒馆喝几杯麦酒。
所以，尽管口中经常各种抱怨，但却很少有苦力们辞去工作不干。
在靠近南面山崖的码头区域，二十几个苦力聚集在一起，等候着即将开始的工作。尽管雇主是个外地人，而且也没有说明要搬运的货物是什么，但只要给了足够的报酬，苦力们才不管这么多。
常年在海芬姆码头做事的苦力，谁没搬运过一些特殊的“货物”。反正只要钱到位，对自己没有害处，苦力们就会闷头做事。
没开始做事的时候，苦力们就会小声的聊天。
作为年纪最小的阿迪路话最多，他语气中有些得意：“你们知道吗，这次的雇主是最近很出名的那个外地商人马特。”
“你怎么知道？”另一个年级稍大的苦力问道。
阿迪路说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碰巧看到了马特和莫里一起离开这里。而雇佣我们的是海狼帮的人，海狼帮像是做生意的吗，其中的关系你们自己想想吧。”
“你的意思是马特通过海狼帮雇佣我们？为什么他不直接雇佣我们？”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不想让人知道？”阿迪路摇摇头。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商人雇佣苦力有什么好隐瞒的，这在海芬姆是非常普通的一件事情。又不是雇佣他们去杀人，只是搬个东西而已。
一名苦力忽然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这次搬运的货物比较特别？”
众人听他在“特别”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海芬姆的贸易中有些是见不得光的东西，真正的幕后商人是不会亲自接触，而是假手他人帮忙，如果万一出事了也好撇清关系。
“你们猜猜，这次的货物到底是什么特别的东西？”阿迪路一脸好奇的表情。
“猜个屁！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哪来这么多问题！这次我们表面上是被海狼帮雇佣的，想想这些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们就知道该管住自己的嘴和眼睛了！”
最年长的苦力用力一拍阿迪路的脑袋，语气严厉地对众人说道。
“穆尼奥大叔又打我脑袋……”阿迪路捂着头，不满地嘀咕道。
有了穆尼奥的警告，苦力们也就不再往这方面的话题聊下去，转而聊起了早已过去的大庆典，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真正值得回味的快乐日子。
大约到了晚上七八点，当彻底天黑之后，就有海狼帮的人来通知苦力们开始做事了。
苦力们由穆尼奥带头走进了仓库里，偌大的仓库放了上百只箱子，是运送货物最常用的箱子，在海芬姆很常见，并不引人注目。
海狼帮的独眼男人走了过来，指着这些箱子对苦力们说道：“待会你们就负责把这些箱子搬到指定的地方，我们的人会监督你们。记住了，你们只需要埋头做事，别乱摸、别乱看、别乱说，别让我发现有谁违反规定，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这些话，他一挥手，苦力们就有序地去搬箱子。
原本以为会非常沉重的箱子，抬起来之后才发现竟然是空的，这瞒不过常年在码头做事的苦力们，让他们有些惊讶。
“一个个的慢慢来，往这边走，注意脚下！”
在海狼帮帮众的指引下，苦力们搬着空箱子走下了一个地下通道。这个地下通道看上去修建了有些年头，通道的放塌做的很好，脚下还铺了一层木板，显然并不是只用一次。
尽管满肚子的疑惑，但苦力们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沉默的搬着东西，只是偶尔的眼神交流中都能看出彼此心中的好奇。
通道很长，有几个拐角，当苦力们搬着箱子走出地面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大仓库里，这里同样放着许多常见的运货箱子。
“这是哪？”阿迪路趁人不注意，小声地问身边的穆尼奥大叔。
穆尼奥瞪了少年一眼，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在地下走了这么久，又拐了几个弯，普通人早就迷失了方向位置感。
站在地道出口的一个海狼帮帮众压低声音道：“所有人轻拿轻放，不许发出太大的声音，把搬过来的箱子放到那边，然后再把这些箱子搬回去，都明白了吗？”
每个从地道里出来的苦力都点点头，他们都看到除了几个海狼帮的人，还有四个明显不是海狼帮的男人，身材健壮，身上有一种杀戮的味道，更像是战士或者雇佣兵。
海狼帮的人也许好说话，但这些人可就不一定了。
一切井然有序。
……
在穆尼奥这帮苦力等候天黑开工的时候，上城区的斯特兰奇家族宅邸里，夏洛克也在等候者天黑的到来。
他站在窗前看着天际的绯红慢慢退去，就仿佛看到自己的计划距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是不是在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感到高兴？”爱丽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高兴是当然的，不过更多的是感到庆幸。”夏洛克说道。
“庆幸？”
“是的，庆幸。庆幸计划没有夭折，也没有偏离既定的目标，虽然过程很冒险，但结果总归还是自己想要的，或者说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确实，你这个疯狂的计划居然也能成功，我也是非常惊讶。”爱丽丝说道，“你当时就这么敢肯定格林家族会自己入坑？而且还主动帮你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夏洛克盯着窗外的天色：“我不敢肯定，但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我就敢去赌一把。我赌格林家族一定会见利起心，和残酷一样，贪婪也是刻在格林家族骨子里的天性。
一笔二三十万的巨款，你有能力拿走，而且还有替罪羊为你背黑锅，换成是你，你会不会心动？没有人会不心动，只是有些人敢做，而有些人不敢做。
作为十巨头之一，格林家族就是那个敢做的人。而且，他们比我还要贪婪。并不满足于二三十万金币，直接翻了一倍，将近五十万之数！
这么多金币至少要装两百个箱子，两百个箱子需要两艘中型商船或者一艘大型商船才能运走。而且想悄无声息的将这么多金币运走是非常困难的，存放金币的仓库被各个家族派人严防死守，不是各个家族都派人到场，根本没人能进去。
硬抢是不可能的，我目前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兼顾陆地和海面的战斗。如果是我来想办法，只能让计划失败。”
爱丽丝说道：“但换成格林家族就不同了？”
夏洛克点点头：“是的，换成格林家族就不同了。能成为海芬姆十巨头的家族都不简单，他们对海芬姆比我熟悉，而且能调动的资源也比我多，有些事情在我们看来难如登天，对他们来说却只是举手之劳。
就像这一次，谁能事先想到格林家族居然在大部分仓库下面都挖了地道，虽然不知道他们挖这个地道有什么用，但却正好帮了我大忙。
两百箱金币将会被从地道里转移，并且搬上事先准备好的商船，然后连夜驶离海芬姆。听起来是不是很简单？就像玩游戏一样。
其实对于格林家族来说，我绞尽脑汁的计划真的就只是一个游戏，他们参与这个游戏只为了轻松的赚取一笔丰厚的意外之财，而且还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可最后，不还是你赢了吗。”爱丽丝说道。
“这是双赢，他们赢了过程，我赢了结果，大家都很开心。”夏洛克笑道。
“等他们知道结果的时候恐怕就不会高兴了。”
“那我就管不着了。”
“对了，其他家族仍蒙在鼓里，那格林家族是怎么知道这是一场骗局的？”爱丽丝仍有些疑惑。
夏洛克回答道：“因为是我告诉他们的，在马特向商人家族们提出了香料贸易之后，我又派人装扮成阿加斯特的贵族，在谈话中假装无意间向萨尔瓦·格林透揭穿马特在阿加斯特的船队，其实他租借给对方的，以萨尔瓦的智商不可能不明白香料贸易中的骗局。
接下来就非常清楚了，萨尔瓦的贪婪让他继续隐瞒骗局的事情，还暗中帮助马特扩大并完成骗局，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马特身上后，他就可以黑吃黑将金币独吞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晚他就该行动了。”
“为什么？今晚就揭穿骗局会不会太急了？至少等运金币的船只驶离海芬姆半天再动手也不迟，格林大人！”马车上，加德姆小心翼翼地建议到。
“等不及了，我们把金额弄得这么大，估计应该有十巨头派人调查这件事了。那个外地人在阿加斯特的布局虽然很漂亮，但瞒不过十巨头的认真调查，迟早会暴露。
在骗局暴露前我们必须主动揭穿，事件主动权一定要掌握在手里，这样才不会让人有机会联想到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你要知道，懂得利用骗局的聪明人可不止我一个！”
萨尔瓦转头看向马车外的街道，脑中忽然闪过那个美蒂奇家族次子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