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Wrath

萧麟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值得奇怪的话：“啊，我在你和炎若房间啊。炎若房卡也没给我，我都不敢从这里离开。等下一走就没人进得来了。”

“我……为什么总觉得这个话头有点奇怪呢……”乐璃嘟囔着，“昨天晚上若若会和他待在一起我已经很震惊了，还能让他再回去一趟我简直不敢相信……”

墨岚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但以他对萧麟的了解，萧麟摆平炎若这个丫头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那些消失的人的动向，既然萧麟这边他们能插手的事情不多，也没有必要继续絮絮叨叨地讲下去。乐璃也知道事情轻重，几句话给萧麟清楚了，很快挂断了电话。

“如果我没记错，消失的都是和我们当年有过牵扯的人。”乐璃蹙了蹙眉头，“叶子武、韩薇薇、洛亦峒、雷晓斌、凌雨芷、炎若、洛亦峒、莫希……他们都是‘七宗罪’的候选者吗？”

“我能确定的，已经得到了‘七宗罪’认可的是Envy韩薇薇，Sloth雷晓斌，Gluttony凌雨芷以及一直都在魔域的Greed。叶子武，就是那个世界之源，魔化苏醒后一直在抗拒Lust的力量，我也不确定现在的他是否契合。且不提洛亦峒和莫希，这两个人大概并不在墨疏涯的关注范围内，而且七宗罪大阵的风险很大，他不会轻易让洛亦峒这个魔域世俗的实际管理者去冒险。其他的，炎若是Pride的候选人，但Pride的意志似乎另有所选。所以墨疏涯目前找不到Pride选定的那个人，暂时打算如果炎若撑不起阵法，就由他自己承担Pride的力量。虽然作为阵眼，风险很大，但也不是不能成功。毕竟他好歹也是刚公然挑战魔域禁咒七宗罪大阵的第一任魔王，Pride不会拒绝他。”

乐璃细细听了墨岚所言，也算大概了解了墨疏涯七宗罪大阵的情况，可她心中仍有疑惑：“看来他已经筹谋至尾声，才会突然间把所有人都召唤回魔域。阵法一旦成功，他就能得到无限接近魔神的力量，重启神魔大战了。可这么说起来……是不是少了一个人？Wrath呢？七宗罪里的，暴怒与复仇？”

墨岚的回答是握紧了少女的手和长久的沉默。

乐璃渐渐明白过来，反握住他的手：“是不是只要你不回去，阵法就永远完成不了？”

是的，墨疏涯所选择的的Wrath，就是辗转轮回之间而同样寻谋向圣殿复仇的墨岚。

“我的心中确有仇恨，除你之外，我也对圣殿于我的父母的对待愤愤难平。神界的所有人都以为我叫‘墨岚’。但其实圣殿的很多人都知道，我是秦少涵的儿子。”墨岚却没有正面回答乐璃，反而像是陷入了一段漫长的回忆，“我本来应该姓秦，叫秦墨岚。哪怕我并不被光明神所祝福保佑，身上带着天生的黑暗魔力，被认定为是魔域的下一任继承者……但我一直都知道，我是神界的子民，是光明圣殿祭司的后人。我的父母为了庇佑我在神界活下去，主动退让了再圣殿的职位，隐居在神界的边境。”

乐璃去过那里，就是他们第一次独处的那片玫瑰花海。

她知道墨岚有很多话想说，却自她离开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听他讲述。她不想打断墨岚的倾诉。

“而在我父母离世后……圣殿不再容忍我自由地生活在神界里，他们试图彻底掌控我，以免我被魔域带走并彻底成为敌人。我曾经天真的以为，那是一种对我的保护，知道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一种囚禁，他们杜绝我和魔域接触的目的并不是避免我堕落，而是想要让下一任魔王沦落为圣殿的走狗。秦少羽，也就是我的大伯，他认为是我的降生给父亲母亲带来了不幸，因此他甚至比常人更加痛恨我的存在。他拒绝让我冠以父姓，仿佛这样就可以彻底断绝我和他弟弟的牵连。所以我叫墨岚，墨不是我的姓，可神界的普通人们都猜测我是父母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魔域孩童，和现任魔王同姓，因此更加认为我是‘不详的存在’。

“秦少羽做到了，他确实在外人面前断绝了我和父母乃至于和他的亲缘关系，甚至刻意让我背上了‘魔王之子’的罪名。我……其实没有怪他，在我心目中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他做的一切只是想保住自己死去的弟弟最后的尊严。可哪怕他们再怎么对我，我也不会忘记父母对我的教导，不会忘记神界对我的养育之恩，更何况，我在神界有你。我从来没有背叛神界，我想要尽最大可能守护神界的所有人。我曾经甚至无条件地想要保护他们，虽然这让我们都受到过伤害……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我……但至少，哪怕是现在，只要他们不挥刀向我，我也绝对不会对他们出手。”

乐璃摩挲着墨岚的手心，低头呢喃：“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的原则，你的坚持，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那么耀眼的东西。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好，我们都不应该为了自己去伤害无辜的人。”

墨岚对伴侣的理解似乎也感到宽慰，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后来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你……其实，在我们逃离神界之前，墨疏涯避开圣殿的监视，和我有过很多次接触。说起来也可笑，哪怕我和他一点亲缘关系也没有，他却的确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长辈。虽然我不认同他的很多理念和做法，但我和他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个人矛盾与恩怨。我们只是都身处局中，所以不断摩擦生隙罢了……他对我倾囊相授，毫无保留，真正把我当做魔王的继承者来教导。也是从他身上，我掌握了轮回之力，学会了开启轮回之门转世重生。至少这一点我很感激他，否则也许我们都无法像现在这样站在一起。”

乐璃也是第一次听到墨岚讲述当年自己和墨疏涯接触的事情。虽然她早已经猜到墨疏涯把轮回之力教给了墨岚，但她并不知道其中细节。

“他对我当然也有目的，他一直希望我离开神界，彻底魔域接受栽培和洗礼。他知道我迟早有一天会在神界待不下去，他甚至不屑于对我和圣殿做更多挑拨离间的事情——他只是告诉我，我的父母……其实是因为圣殿的人投毒而死的，因为他们需要我完全失去庇佑，才方便他们对我进行控制。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秦少羽对我的恨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的确是我的存在才害死了他们……”

乐璃突然转到墨岚身前，踮起脚揽住他的脖子而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