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出人意料的合作

秦少羽自认为自己和圣殿其他人相比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最大的区别仅在于秦少羽有着自知之明，不会觉得自己懦弱退缩的行为实际上无比高尚。

他不会出手帮助乐璃和墨岚，不会阻拦贺守尘的统治计划，他的底线只有陆莲华的平安。

但他的确没有想过，墨岚居然真的可以成长到现在这样足以与自己抗衡的地步。

还记得当年这个孩子在圣殿生存得如此艰难，活下去就足以把他打磨成最怯懦无能的模样。他长大后的样子和意气风发的秦少涵或者强大自信的艾诗雨一点相似之处也没有。

秦少羽甚至觉得圣殿的确成功了，他们把下一任魔王培养成了一个废物。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胜任一位杀伐果断、英明神武的王者。

接下来圣殿只需要彻底控制他的思想，就能轻轻松松把这个天赋异禀的黑暗法师培养成一把锋利的刀，永远为圣殿效劳。

甚至当年乐璃出现、想要护着他的时候，秦少羽都不觉得这个小鬼能有什么改变——无非就是多了一把保护伞而已。

乐璃终究还是属于神界一方的，而且早晚要成为圣殿的圣女。墨岚越是对她感激涕零，越是对她依恋忠诚，就越符合圣殿的利益。

然而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彻底发生了转变。在他离开圣殿的那段时间里，一切都开始翻天覆地般变化。

墨岚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乐璃成了叛教的圣女，神界一下子对两位神选者报以最大的恶意。贺守尘在神界翻云覆雨，掌控一切，并且步步为营。

他本想质问和反抗，却在那个时候得知了失踪已久的陆莲华居然一直被囚禁在贺守尘手里。

他不明白贺守尘究竟要做什么，或者说他了解了也没有意义——他在第一次妥协之后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和力量，渐渐成了贺守尘“装点门面”、彰显仁慈的一种“摆设”。

他甚至忘记了去思考，那样一个“懦弱无能”的孩子，带着一个被贺守尘打伤了的准圣女，是如何在圣殿大军的重重包围和生死追杀下保住性命、通过轮回之门转世脱身的。

他以为只有乐璃这样的天才才会在轮回中成长，却忘记了墨岚也同样在这样的历练中强大到让神界绝大多数人只能抬头仰望。

秦少羽甚至在这个时候才不得不承认，他实在低估了这个孩子。墨岚从前善良心软不假，可那绝不是懦弱无能。

墨岚的隐藏手段骗过了所有人，甚至差点骗过了他自己！也只有这样的手段才能彻底保住他的性命，也同时保住他的灵魂和希望。

他现在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这两个孩子已经回来了，他们依旧站在圣殿的对立面上，他们在神界其他人心目中依旧是无耻的叛徒。

但他们回来了，带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复仇？还是寻回正义？还只是彰显力量应得的尊敬？这似乎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好像都已经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了。

原本他觉得已经没有希望了，贺守尘一定会利用那个什么奇怪的链接窃取神明的力量，彻底打败魔域。

可现在他又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墨岚有闲心侦查神界的动静就很能说明问题。至少魔域现在的情况并不狼狈。

他不确定现在的状态自己究竟应该安心还是不安。他不担心墨岚在归来之后会对自己做什么，他一直都知道墨岚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但他的良心在他做出自认为最正确的决定之后，依旧无法避免地会让他受到惩罚——无论究竟是谁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希望这一次我的选择是对的。”秦少羽低低的自语道，“我也许依旧认为他是秦家的孩子，但我害怕他身上所代表的一切会带来的后患，我害怕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可逃避并不能消灭已经发生了的事实真相。也许我该睁开眼睛去面对这一切了，但我却还没有准备好。

“那就再等等吧，再等等吧……我不会助纣为虐，但实际上是因为我以前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现在就让他们自己去战斗吧，至少我能对圣殿其他所有人瞒下这个消息，让他们忽略这两个孩子已经成长到他们只能仰望的地步。”

“大祭司！事情有些不对！我们会圣殿大军还有大长老的通讯被阻断了！但大长老留下的那个东西还在大量抽取信仰之力，魔域那边力量的波动也很不寻常！”

秦少羽听见了一个年轻的声音气喘吁吁地向自己赶来。他停顿了一下脚步，又继续向自己的静室走去：“那又如何呢？这不就是贺守尘的计划吗？我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从大军出发的时候你们就向我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和过去都不同了，大祭司大人。”一个苍老的声音紧随而至，打断了那个年轻人想要说服辩解的话语，“你知道我们妥协的原因。你是因为把柄，我们是因为力量。”

秦少羽有些好笑地转过头来，看着那个一脸温和的老者：“韩卫，我虽然相比你来说还是个年轻人，但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现在你们恐惧于贺守尘的力量，可之前呢？你们不过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你们想要的权力！”

“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位叫韩兴的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都是有欲望的人。你和我们的诉求并不相同，但仅此而已。我们之间并不存在谁更高尚。”

秦少羽蹙着眉头：“好吧，我承认这一点。我也从来不会向谁宣称自己高尚。我很高兴圣殿还有你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不过那又如何呢？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你们通过了贺守尘的提案，那就去付诸实践好了。暂时断了通讯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兴对秦少羽的态度并不以为忤，而是继续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我说了。那只是妥协而已。贺守尘现在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圣殿中许多人选择了臣服，并且从中获取微薄的利益。也有人像你一样保持沉默。但我们这些老家伙肯定不会满足于贺守尘手里漏出来的这点米粒。

“你想要从他身上要回把柄，而我们只是想填饱肚子。归根到底，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并不冲突，不是吗？

“我们有一个合作计划，相信你会感兴趣的。花点时间听一听，再做决定，这对你并没有半点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