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唯有生离或死别

Just A Dream 5-？

因为墨疏涯在异界忽然出现的意外以及最后韩薇薇的破局，墨岚在第四世终究没有机会再前往神界一趟。

寻找陆莲华的事，就这样一直拖到了第五世。

这一世他没有先去寻找乐璃，因为他相信乐璃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到成年，而他过早地接触乐璃，反而会强行在他们之间增添不必要的羁绊的纠缠，甚至变成别人算计乐璃的把柄。

他能感应到，无论是叶子武和雷晓斌，还是已经魔化的韩薇薇和凌雨芷，都趁着上一世留下的轮回之门消失的关头随着他们一同转世。这一世他不会再盲目地信任这些人，但在他们恢复记忆、找到乐璃之前，他的离开并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墨岚趁着这个空档期，再次回到神界寻找软禁陆莲华的那个地点。先前他和元秋先生交谈的事虽然并没有被人发现，但闭死关的元秋居所内传来了异样的波动，还是引起了圣殿的警惕。

元秋所在之处被人团团包围警戒，他虽然有心向元秋问得更明白些，却也不能自投罗网。因此只得回到神界，用最笨的方法，在神界的界域内一寸寸地排查，看是否能和元秋所提供的坐标标记进行共鸣。

在搜索完大半个神界而毫无进展之后，他也会到魔域去碰碰运气。那个时候他才知道，洛亦峒不知为何也流窜到了异界，而现在的魔域则都由Greed在操手。Greed一向趋炎附势、看人极准，认定了墨岚会是将来不可得罪的角色，因此对他态度也算友善。

他知道墨疏涯在看他，但墨疏涯再也没有出面过。墨疏涯只是通过Greed把Wrath的标记交给了墨岚，并向他带了一句话：“待阵法开启之时，你不来，你知道后果。”

这是威胁，他必须收下。所幸Wrath没有排斥他，而他们似乎互不认可，所以那个标记对他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当他排查完整个魔域之后重返神界，却意外得知了圣殿当初在乐璃灵魂上种下的禁咒正在起作用。那个禁咒会迫使人想起前世所有最痛苦的回忆，并且扭曲人的意志和本性；而当前世的所有记忆被召回，圣殿就可以彻底定位乐璃所在世界的坐标，趁乐璃没有完全恢复时将她押回圣殿。

墨岚这个时候才慌了神。他本以为这一世的乐璃会和上一世一样，因为没有前世的记忆而平凡幸福地活着。但禁咒的存在就相当于已经毁掉了乐璃这一世的人生，迫使她在最弱小的时候回忆起最强大时也难以抵挡的灾难和痛苦，那真的会让人发疯。

所以才有了他回到那一世，以Envy和魔域威胁她安全的名义，恳求乐璃同他一道离开的事情。

他本来想，既然禁咒上一世没有爆发，那么一定有压制的方法。他可以提前把乐璃送入下一个轮回重生，在记忆重聚之前逃避圣殿的追查，并且想办法克服禁咒带来的影响。

可他没有想到，乐璃不肯。

“记忆是我的记忆，如果你不想帮我补完整，那也休想给我全部拿走！”

那一瞬间，谁也不知道墨岚有多想，多想说，我也是你的啊，璃儿，为什么你不带我走呢？

那一瞬间，他真的想，如果有一世，他们能相伴相依到寿终正寝，不再受任何人的打扰，真相也好清白也好，过去所有痛苦的事情他都可以不理会了。

可他不能。

他的璃儿想要拿回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想要找回所有自己的记忆。哪怕刀山火海，他必须把真相公之于众。

“那好，我会离开你。”

“你不回来了？”

“如果事情解决了，就不会再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你就没有危险了，我就没有必要回来了；如果事情解决不了，我就死在那里了，自然也回不来了。”

也许这一场相见之后，他们之间只剩下生离与死别。

最终乐璃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离别的话，而他最终也还是没能对她印下那个吻。

对不起。

他没说，但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的确没有再回来过。那个世界的一切，除了乐璃还好好活着的消息会由洛亦峒不定时传来，他也再没有关注过。

他的全部身心都扑在了寻找陆莲华身上。作为被软禁而在世人面前失踪已久的圣女，当年直接和魔王墨疏涯接触的当事人，新圣女乐璃的母亲，他确信陆莲华掌握着足以翻盘的信息。

可也正因为如此贺守尘将她看得极紧。哪怕他伪装成圣殿之人，和祭司长老们暗中周旋，甚至去正面接触秦少羽这个大祭司，都没能得到一点消息。但他也算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秦少羽虽然不待见自己，也嫉妒憎恶魔域，但至少他没有和贺守尘同流合污，甚至也不清楚贺守尘当年追杀他们两人的真相，更不知道陆莲华被软禁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他和陆莲华具体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肯定关系很不错，这些年来秦少羽没少接着外出任务的机会去寻找陆莲华的下落。贺守尘也不敢放他去商量抓捕圣女乐璃的计划。这也算半个好消息，至少在他们最后真正对贺守尘出手的时候，秦少羽虽然未必会帮他们，但不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搜索到两域边界时，发现了一个极为神奇的山脉。那是在可以遥望魔域黑色血雾飘茫的地方，连绵山峦的最高山峰则处于两界之间的灰色地带。阳光照射在山顶，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又被白色的雾气所掩盖，平常看去只以为是发亮的云层。

但墨岚在山底就感受到了他也无法探查来源的奇异波动。这个地方并非神界禁地，但此处本来就是神魔两域的敏感地带，常人不会前往，圣殿也直接在山脚下设防。如果陆莲华的确被贺守尘软禁在这里，那么无论从世俗角度，还是魔力异样的角度，的确都很难被人发现。

他悄然潜入山脉，直奔顶峰，发现了山顶的封印祭台和擎天的水晶柱。

墨岚没有见过水晶柱里的那个人。太阳光线反射折射的角度让整个水晶柱呈现出一种虚幻的状态，金色的锁链也波动着让人忌惮的魔力。但哪怕只是一眼，他就猜到了这个人究竟是谁，哪怕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以这样的姿态被封印在这里。

陆莲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