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狗驱使的山姆之子——大卫·柏克威兹
连环杀手被捕之后，往往会成为众星捧月的采访目标，因为人们都很好奇他们的作案动机。但是答案却让大多数人无法接受，因为连环杀手觉得杀人可以让他兴奋，甚至还能体会性高潮的快感，“山姆之子”在杀人时都会出现勃起的情况。此外，他们也不会有愧疚。如果一个人因为杀人出现了愧疚心理，那么他就不会连续作案。
1976年7月29日的凌晨，纽约的布朗克斯区发生了一起枪杀案。当时，多娜·劳里亚一家和乔迪·瓦伦蒂在聚餐。吃完饭后，他们就驾车回家。到了家门口时，劳里亚夫妇便回家休息了。车内只留下了多娜和她的好友乔迪，不久之后他们就遭到了一名陌生男子的枪击。最后，多娜因为颈部中弹当场身亡，乔迪比较幸运，只是股部中弹，并未危及生命。
警方本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枪击案，但几个月后的另一起枪击案让警察意识到这绝不是普通枪击案那么简单。在多娜身亡的几个月后，纽约的皇后区又有两个年轻人遭到了枪击。卡尔·德纳若和罗斯玛丽·凯南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在遭受枪击的当晚，他们正在车内聊天，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朝着他们开枪。虽然德纳若的一片颅骨被击碎了，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而凯南也只是轻微擦伤而已。
就在警方为破案努力搜集线索的时候，又接到了一起枪击案的报案，这次被袭击的是两个年轻的姑娘，地点还是纽约的皇后区，而且案发时间是深夜。虽然两名被害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其中一个姑娘却因为被击中了脊椎，而造成了终身瘫痪。接二连三的枪击案，让警方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系列黑帮犯罪案件。
两个月后，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凶手再次动手了，他的枪口瞄准了一对年轻的情侣。克里斯蒂娜·弗伦德和约翰·迪尔是一对情侣，在1977年1月30日的凌晨，他们两人商量着去纽约皇后区的一家舞厅，结果却在路上遭到了凶手的袭击。结果约翰只是被子弹擦伤了，而克里斯蒂娜则被子弹击中了要害，虽然她被送进了医院进行抢救，最终还是死于这场枪击。这时，警方才恍然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两个月后，一个年轻的女学生也死在了凶手的枪下。当时这名女学生正准备回宿舍，结果却被凶手拿着枪瞄准了她的头部，当时她还试图用手中的书挡着子弹，但子弹依旧要了她的命。
一个多月后，又一对情侣遭到了凶手的枪击，当时正值凌晨。在被袭击后，其中一个人被及时送到了医院，但不久因为抢救无效死亡。另一个人则当场毙命。
在案发现场，警方发现了和前几起案件一样的子弹。最重要的是，警方还找到了一封凶手的信件。在这封信中，凶手以“山姆之子”自称。凶手还提到了自己的父亲，在他的心中，父亲就是一个嗜血的怪物，他从小就被父亲囚禁和虐待。凶手之所以自称“山姆之子”，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叫山姆，他的种种恶行也是在老山姆的指引下完成的，因为老山姆老了，只能指使他做坏事。
后来，《纽约日报》的一位专栏作家也收到了凶手的信。在这封信中，凶手提到了自己的杀人动机，他杀人就是为了帮老山姆搜集血液。在搜集够血液之前，凶手是不会停止杀人的。在信件的结尾处，凶手还不屑地向警方发出了挑衅，并且暗示在7月29日时他会再次杀人，因为在去年的7月29日，凶手就杀死了一名女子。
一时间，纽约陷入了恐慌之中，所有人都担心凶手的枪口会瞄准自己。与此同时，警方也十分紧张，他们不可能允许凶手再一次作案，所以警方便在多娜被杀的案发现场安插了大量的警察。29日那天，纽约并未发生枪击案。但在31日那天，一对情侣却在布鲁克林区遭到枪击，虽然两人都被子弹击中了头部，但其中一人却因此丧命，另一个人虽然幸运地保住了性命，但双眼却失去了80%的视力。
从此之后，这位山姆之子就消失了，再也没有犯案，这也给了警察喘息的机会。在第一起枪杀案件中，警方起初认为这可能是一起情杀案，被害人多娜一定是凶手追求不到的意中人。在排查过后，警察开始觉得多娜可能是被一个陌生的疯子杀死的。此外，警察还从幸存者那里得知了凶手的射击姿势，觉得凶手很有可能是一名警察，因为他的射击姿势听起来很专业。
后来，随着类似案件的频频出现，警察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弹头也都出自同口径的手枪，警察才觉得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这是一个连环杀手。最终警方根据目击证人和幸存者的证词，大致了解了凶手的外貌特征。警方认为凶手的身高应该在170厘米到175厘米之间，年龄在25岁到30岁之间。但这些证据显然少得可怜，想要找到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久之后，警方就收到了凶手的来信，根据这封信，警方觉得凶手很可能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因为凶手自称山姆之子，而且还说自己是被恶魔附身了。警方开始根据手中掌握的线索对纽约的持有与凶手相同口径手枪的人以及精神病患者一一进行了排查，但还是没有找到凶手。有目击者告诉警方，他曾看见过凶手开着一辆大众汽车，于是警方就开始对纽约的大公汽车进行排查，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考虑到凶手总是对年轻恋人下手，警方就开始让一些警察假扮恋人，然后在凌晨时分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附近，可是依旧没有找到凶手。就在警方对这起连环杀人案头疼的时候，案件恰恰出现了转机。
1977年6月10日，杰克·卡萨拉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信中有一张德国牧羊犬的照片，而且还提到了杰克曾从屋顶上摔下来过。杰克后来根据这封信找到了卡尔夫妇。见到卡尔夫妇后，杰克便对他们说：“你们的信寄错人了吧，我从来没有从屋顶上摔下来过。”
卡尔夫妇也很奇怪，因为这封信根本不是他们寄去的。当卡尔夫妇看到那张德国牧羊犬的照片后倒是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件奇怪的事。卡尔夫妇曾经收到过两封匿名信，信中抱怨他们的爱犬太吵。不久之后，卡尔夫妇的爱犬就被陌生人用枪打伤了。就连邻居家的那条牧羊犬也没有幸免。
卡尔夫妇的儿子史蒂芬想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个人名叫大卫·柏克威兹，曾经是家中的租客，他曾经抱怨过狗叫声。后来，卡尔夫妇报警了，并且把所知道的情况都报告给了警察。但这条线索并未引起警察的注意，警方也不觉得枪击案与柏克威兹有关。
不久之后，警方又掌握了一条线索，有人报告说，柏克威兹曾经在案发现场出现过。此时，警方才对柏克威兹进行了调查。调查发现，柏克威兹不仅体貌特征与凶手很相似，而且还有当过保安的经历，这让他学会了熟练地使用手枪。后来警方还把山姆之子的信件与卡尔夫妇收到的匿名信进行了比对，结果发现两者的字迹十分相似。有了这些证据，警方便开始想办法逮捕柏克威兹。在柏克威兹被成功抓获时，他没有反抗，反而对警察说：“怎么这么久才抓住我？”
在之后的审问中，警方发现柏克威兹的那位虐待他的父亲根本就是虚构的，而他号称山姆之子是因为之前的房东叫山姆·卡尔。柏克威兹还声称，自己之所以会不停地杀人，是因为接到了房东爱犬的命令，那条狗的真实身份则是远古时期的恶魔。柏克威兹表示他曾经试图反抗过这条恶魔般的狗，向这条狗射击就是最好的证明，但结果却是他失败了，从此之后他不得不臣服于这个恶魔。后来柏克威兹还声称自己加入了一个邪教之中，有许多枪击案就是邪教成员所为，但经警方调查，柏克威兹所说的邪教根本不存在。
后来经过警方的盘问，柏克威兹终于交代了自己杀人的真实目的。承认被魔鬼山姆附身只不过是自己编造的故事，这样可以躲避法律的制裁，他杀人的真正动机是对女性的憎恨，因为他十分憎恨生母，而且性无能。柏克威兹还告诉警方，每次在杀完人后，他都能正常地勃起。接下来等待柏克威兹的将是三百多年的监禁。
被关进监狱后不久，柏克威兹就成了一个被媒体和出版人追捧的名人，不少人出巨资希望能从柏克威兹那里得到一些凶杀案的细节，这样能出书赚钱。后来政府不得不专门为此出台了一个“山姆之子法案”，规定禁止出版商通过出钱的方式从罪犯那里获得与犯罪相关的出版物。当然，如果出版商能保证这类出版物在出版之后的5年内把所获得的报酬都用于补偿被凶手伤害的被害人，那么就可以。
对于各大媒体的关注，柏克威兹十分享受，在美国有言论书信自由的规定，柏克威兹就利用这项规定，主动给媒体写信，他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想获得报酬，只是为了出名，希望自己能一直得到大众的关注。
1979年，柏克威兹在监狱中差点儿被人杀死，在成功获救后，警方希望他能指认出谋杀他的凶手，这样才能保证他的安全，但却被柏克威兹拒绝了。在1987年，柏克威兹放弃了“山姆之子”的称号，并且成了一名基督徒，开始号称“希望之子”，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恶魔的控制。后来，柏克威兹还拒绝了假释，认为自己还需要在监狱中接受惩罚，只有这样才能洗清自己的罪恶。柏克威兹这么做的原因依旧有寻求关注的成分，因为他的作案细节已经无法赢得媒体的关注，所以他就以忏悔来重新吸引众人的眼球。
2005年，不甘寂寞的柏克威兹提出要见自己律师的要求。柏克威兹在与律师见面后表示希望能将自己的信件和其他个人物品都交给出版商，而按照之前“山姆之子法案”的规定，如果出版商决定写一本关于他的书，那么所得利润的一部分必须得交给那些被害人。2012年，柏克威兹开始着手写一部回忆录，所得报酬都交给了纽约犯罪被害人基金会。这些举动再一次让柏克威兹获得了媒体的关注。
柏克威兹之所以变成了一名连环杀手，与他的早年经历密不可分，在警方的眼中，柏克威兹只寻找年轻情侣下手，实际上他的目标只是年轻女子。他之所以如此憎恨年轻女子，与他的母亲密切相关。
1953年6月1日，柏克威兹出生于美国纽约市的布鲁克林区，此时他的母亲还没有结婚，而他的父亲则是个有家室的男子。在柏克威兹母亲刚刚怀孕时，柏克威兹的生父就曾劝她去做流产手术。但柏克威兹的母亲还是坚持生下了孩子，并且给孩子取名为理查德·大卫·凡尔克。一周后理查德·大卫·凡尔克被一对夫妇领养了，从此之后便有了新的名字——大卫·柏克威兹。虽然柏克威兹的身世很可怜，但他却幸运地遇到了善良的养父母，他们十分疼爱柏克威兹，甚至有些溺爱。
后来，柏克威兹从养父母那里得知了自己是被收养的，他的生母死于难产，从此之后便开始排斥养父母，还被一种强烈的自卑心理所困扰。是个天性就比较害羞和内向的人，再加上养父母也不喜欢社交，所以柏克威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从小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内。在邻居的眼中，柏克威兹不仅精力旺盛，而且还喜欢欺负其他的孩子。在学校老师的眼中，柏克威兹虽然学习成绩平平，但却是一个不错的棒球运动员。
在柏克威兹14岁那年，他的养母患乳腺癌去世了。那段时间，沉浸在悲伤和自责之中，认为养母的死和自己有关，而他则是一个被上帝抛弃的可怜人。从那以后，柏克威兹变得更加自闭，甚至开始逃学。
四年后，柏克威兹的养父结婚了，柏克威兹和这位名义上的母亲相处得并不愉快。后来，柏克威兹的养父便带着妻子搬到了佛罗里达州居住。这下，柏克威兹觉得自己被彻底抛弃了，于是就去参军了。军营的生活对柏克威兹来说是痛苦的，他因为内向总是被人欺辱，有时甚至会遭受虐待。在服役期间，柏克威兹有了第一次性经验，对方是名妓女。这次性经验对柏克威兹来说并不美好，因为他染上了难以启齿的性病。这或许也是他憎恨女性的原因之一。
三年后，柏克威兹退役了，并回到纽约居住。此时了无牵挂的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生母，便开始调查生母，结果发现他的生母还活着，而且就在纽约居住。柏克威兹千辛万苦地找到生母后，却发现生母不仅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女儿。这对母女对于柏克威兹这个意外来客并不热情，反而不愿意和柏克威兹相认，最终这点儿亲情的牵挂也被无情地斩断。
从此之后，柏克威兹变得更加内向和害羞，这让他的人际关系变得糟糕透顶，他也成了同事们奚落的对象。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柏克威兹便买了一把手枪，在垃圾场内练习射击，还多次纵火。此时，柏克威兹并没有想到杀人，只是单纯地想要发泄和报复。
渐渐地，柏克威兹开始不满足于这种发泄的方式，便把枪口瞄准了年轻女子或情侣。频发的枪击杀人案，让纽约市民陷入了恐慌之中，警方也开始重视起这些案件。当然，各大媒体也没有放过这个重磅新闻，一时间纽约的各大报刊都在报道这些枪击案。这些都让柏克威兹十分满足，他觉得自己终于被关注了。柏克威兹渐渐陷入了这种被关注的满足感之中无法自拔，在不归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犯罪心理分析】
柏克威兹的童年和许多连环杀手一样都已经初见反社会型人格的端倪。柏克威兹不仅喜欢玩火，在成年后更把这一兴趣爱好发挥了出来，成了一名纵火狂，曾在纽约市纵火超过2000次。柏克威兹还有虐待小动物的童年经历，例如把阿摩尼亚倒进浴缸中，然后欣赏鱼的死亡过程。或是故意把强酸泼到小鸟身上，然后欣赏小鸟的痛苦挣扎。柏克威兹的这种变态心理到了成年后就演变成了杀人并能体会到性高潮的兴奋。柏克威兹还有尿床的习惯，这说明在童年时期柏克威兹就总是处于不安和紧张之中。总之，玩火、尿床和虐待小动物是反社会型人格的童年特征。
对于柏克威兹来说，生母是一个爱恨交织的存在。在他一周大的时候，生母就抛弃了他。后来在柏克威兹成年后，他找到了生母，但生母再一次抛弃了他，不想与他相认。在柏克威兹的认知里，生母选择了妹妹而放弃了他，妹妹比他得到了更多的疼爱。再加上柏克威兹曾经在一名妓女那里感染了性病，所以他便开始仇恨女性，从而导致了他的疯狂作案。
在柏克威兹作案的时候，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即他曾经留下了一封信，并且自称“山姆之子”。柏克威兹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向警方挑衅和炫耀，因为他渴望得到关注，希望看到自己的事迹能刊登在报纸上，这样会让他觉得满足。如果柏克威兹所犯案件不被报纸刊登和关注，那么他会继续作案，希望能得到关注。如果柏克威兹得到了想要的关注，那么也会鼓励他继续作案，以得到更大的关注。总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将其缉拿归案。
FBI认为，此种类型的罪犯，他的童年一定遭到了遗弃或虐待，没有从家人那里得到应有的关爱和重视，从而造成了心理的扭曲。这种渴望成名的罪犯在连环杀手中十分常见。
当然不是所有被虐待或遗弃的儿童都会变成连环杀手。有着被遗弃或虐待童年经历的人，他会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为了弥补心灵的缺陷，他们会尽力想办法赢得外界的关注。有的儿童在成年后会成为商人等成功人士，但有的却成了连环杀手。这些连环杀手通常都生活在社会的边缘，不被人们关注。
此外，柏克威兹还具有一个大多数连环杀手共同的人格特点，即缺乏同情心。同情心可以让我们对他人的痛苦和恐惧感同身受，但连环杀手显然不具备这种能力，他们觉得杀人和打死一只苍蝇一样。连环杀手也不会觉得杀人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连环杀手被捕之后，往往会成为众星捧月的采访目标，因为人们都很好奇他们的作案动机。但是答案却让大多数人无法接受，因为连环杀手觉得杀人可以让他兴奋，甚至还能体会性高潮的快感，“山姆之子”在杀人时都会出现勃起的情况。此外，他们也不会有愧疚。如果一个人因为杀人出现了愧疚心理，那么他就不会连续作案。
在柏克威兹被捕后，他成了一名基督徒，并且为自己的杀人罪行而忏悔。有不少人认为，柏克威兹的此举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忏悔，只是为了引起关注。因为连环杀手不会内疚，更别提忏悔了。就好像泰德·邦迪所描绘的连环杀手的内心世界一样：“你们永远不会理解一名连环杀手，他们生活在一个无助和没有希望的世界里。连环杀手想要得到解脱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死亡，要么被捕。”
在柏克威兹被捕后，他想要让警方认为自己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从而逃脱法律的制裁。在柏克威兹被捕之前，他曾经自称“山姆之子”给警方写过信，那时警方也误认为他是精神病。虽然有些连环杀手患有严重的精神病，例如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会有暴力倾向，但柏克威兹显然不在此行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