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浮屠镇魂塔
牵着无忧的手，因为自知实力在上，她若想伤害自己，自己绝对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阿茳想明白自己的处境后，便毫无戒备之心的跟她缓步走到山顶，穿过看起来莫名带着暖意的长廊，闻着不知从哪飘来的燃香的味道，和她一起迈进了那似乎到处充满祥和的浮屠塔。
走进第一层，里面的光很微弱门窗紧闭，刹那间让阿茳有回到末窟的感觉，四周依旧是挂满了画，只是白天是风景画，现在全部变成了人物画，这些画上的人无不神情安宁，满面祥和。无忧领着阿茳在逛了一圈，上到二层之前她道：“阿茳，你知道吗？这里是近一年被超度进入冥界的人或妖兽精灵在人间的最后一幅画像。”
阿茳疑惑道：“被超度？”
无忧道：“对，这里是曾经一个得道高僧的落脚处，他来时，这山巅只有茅草屋一间，后来他得道进入下一界域，那些曾经受到他的帮助的人便为他建了这座浮屠塔来纪念他的功德。得道者本不应在心系人间，可在伏清落难支架他似受到感召一般，又从上面回来，回到伏清，以无边佛法加持了这塔，因伏清与冥界通途被阻，于是这里便成了当年唯一能送恶鬼进冥界的地方。但好在现在末窟之中的业城也联通了与冥界的路，所以这里便只收那十恶不赦的恶灵或是万劫不复的修者。”
阿茳瞪大眼睛疑惑道：“那青鸟夫人为什么在这里啊？是为了守卫这里么？”
无忧道：“不，她在这是因为她自己便是万劫不复的修者之一，而牡丹，你今天见到的那个人，她是自愿来守护这里的人。”
阿茳点点头，难怪那青鸟夫人给人感觉怪怪的，“那另一座塔呢？旁边那座塔呢？”
无忧看向那个方向，冷冷道：“那里关着一个曾经犯下滔天罪行的妖魔，由妖坠魔，在伏清为祸百年，正是因为他那佛陀才回来，与村民合力再建了一座浮屠塔，舍弃一身功法，将那魔头困居于此。”
阿茳见她情绪似乎不对，没再追问那妖魔之事，说道：“哦！那这附近的居民呢？”
无忧扯出一个笑容道：“那些村民依旧世代生活在附近，只是为了防止偶尔的魔障之气扩散伤到他们，所以把他们迁到远一些的地方了，但每月都会有人来此点燃驱魔安神香，每一炷香可燃一月，千百年来从未间断。而且高僧也没有死，只是重新投生在这伏清，可惜这里已没有佛修，高僧若想重新修得，只能一切靠自己，从头再来了。”
之后无忧似不想多言，带着阿茳迈步走向第二层，此间光线柔和，一身着白粉长裙身姿绰约的女子正坐在那正中的椅子上，抄写经书，走近前去，那女子的脸虽用白纱遮挡，但却难挡倾城之姿，额间牡丹印记煞是好看。
那女子几乎不着任何配饰，只有一个简单的牡丹花簪，她抬头看着一大一小，一个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另一个则是满脸懵懂，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不直接去兽神府？莫吓到小孩子。”
这声音，阿茳愕然，是牡丹。
无忧笑道：“我见她胆子大得很，跟她讲了那么多浮屠塔的事，她却只有好奇，想来是不可能被吓到的。”
牡丹无奈，摇摇头道：“那你多看顾着她些，我还有经书要抄，你们去吧。切记莫要搅扰亡灵。”
无忧道：“一定，一定！”说完向牡丹方向拜了一下，便带着阿茳接着向上走了，上楼之前，阿茳看着那光影氤氲中执卷抄写的女子，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不对，但很快被无忧拉了上去，便也不再多想。而就在她们上去的瞬间，牡丹手中笔落，手捂着胸口，默念佛经，也许不久她就要被在这里沾染的恶念吞噬，要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走到第三层，柔和的光线不在，暗红色的光让阿茳很不舒服，突然，那白天还端庄大方的青鸟夫人，批头散发身着大红衣服出现在她面前，这是她第一次的认知崩塌，原来万劫不复的修者都是这般模样么？
阿茳本以为这张牙舞爪的青鸟夫人会向她扑过来，可她似乎根本碰不得自己，原来无忧用一面看不见的绕身结界将她们两个与这里的鬼怪隔绝开了。结界中阿茳听到那青鸟夫人一边狂笑一边说道：“从此我就是牡丹仙子了，我就是神了，而不是你，不是你！哈哈哈哈！凭什么我们都要与你同名！是我了！是我了！哈哈！……”
阿茳抬头看着无忧等她解答，只听她道：“这青鸟夫人原名红蕊，是红色牡丹花修成的仙灵，后来被牡丹仙子选中，一直陪伴左右。不知何时，起了替代之心，竟联合魔族设计牡丹仙子，可终被识破，但她心有不甘竟招来大水，淹死同伴百余，因作恶太多，不得超生，被仙子锁在了这里。而此地与她同间住着十几个因被她所害心生怨念，不得枉生的同族。”说着手指向那殷红的墙壁上刻画的十几个踏在牡丹花上的女子，阿茳觉着那些女子的眼睛似乎都在看自己，但她却出乎无忧意外的，并没有像其他小孩儿一般哭闹大叫，而是对着她们拜了拜，说道：“愿你们早日得以解脱，不要被困在这阴森的地方。”
阿茳问道：“那她为什么会是青鸟夫人呢？”
无忧心想看来是个跟当年的我一般大胆的娃啊！“因为她当初为了增强势力，勾引青鸟那个直肠子，成功了，从此以后无论上天还是入地狱，那痴情的青鸟都不曾离去。”
无忧用灵力将红蕊与她们隔开，领着阿茳从储物手镯里取出一把香，阿茳数了一下，十七支，她在每个画像前点燃一支香，之后带着阿茳上了第四层。
这地四层更加的阴森恐怖，整个黑漆漆的，里面有无数幽蓝光点闪烁，“这里是鬼魂最多的地方，这些恶灵都是因贪念作恶，有的为财，有的为权等等等等，总之贪念起恶念升，为满足自己直接或间接的伤害过不知多少无辜之人，死后恶念不散，滞留人间，为祸一方，被一些人间专捉恶灵的人送到这里。”
说完便不再理会这些当年呼风唤雨，死后却不得超生的人，直接带阿茳上了第五层，这第五层有着浓浓的安神香的味道，里面光线柔和，若不是有那么多不时的飘到阿茳面前现露凶相的亡灵的话，这该是个温馨的地方。
这第五层的亡灵似疯癫，但又似很凄苦，看多了那些每每只要经过就会在阿茳面前扮鬼吓她的恶灵，阿茳本有的那么一点儿惧意却也消散了。无忧领着阿茳走到中间的一个似祭台的地方，取出几个新鲜的水果和一盆芨樱草放在上面，换下了一支快燃尽的安神香。
无忧叹息一声，说道：“阿茳，这里的大都是受过迫害的人，他们平生未做过什么坏事，可却被人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里都是被怨念困住的人，其中虽然也有些是太过极端而生怨念，但大多数，都是那些清清白白的老实人，一夕之间家业零落，枉死后，怨念作祟，不得超生。但来到这里之后大多数都会被超度，降到第一层，被牡丹送到冥界，得以托生。”
阿茳不懂无忧的无耐，问道：“那下面那些恶灵其中可有伤害过他们的？”
无忧点头道：“有，死前是仇人，死后做邻居，很可笑吧。”
阿茳摇摇头，“不可笑，他们都是被自己困住了。”
“对，被自己困住了。”
继续上行，迈入第六层的瞬间，一阵白光袭来，渐渐适应后，阿茳发现这里除了那一圈窄窄的过道，其他地方都摆满了透明的小罐子，里面是一个个跳动的黑点，看起来有些恶心。
无忧领着阿茳，边走边说道：“这里关着的都是那些十恶不赦之人，他们泯灭人性，有些人甚至连亲身父母都不放过。他们是最难超脱的一种人，第四层的人虽为贪念害人，但良心难免不安，是以作恶还有考量，不会那么赶尽杀绝，也不会平白的害人，多少也会做些对的事儿，虽然得以超脱的也不多，但不像这里的，他们都不配为人，有杀人分尸而食的，也有强奸她人又害其家人的，还有为一己之利而……”
“好了，我知道了，这里的人都没有了道德底线。”阿茳打断道。
无忧点头道：“是这样的，因聚的太多了，放一起又总打架，所以被用小瓶子分开了。”
这一层无忧没有停留的就带着阿茳离开了。直接上到了第七层，一进第七层，阿茳便觉着似乎空气都是很压抑的，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吸取这里的空气，让人呼吸困难。
无忧看着这空荡荡，墙壁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的第七层道：“这里关着的都是坠入魔道的人，他们非人非魔，完全没有理智，仿佛生来就为作恶，被人用术法定格在了这里。你未曾入仙道，没有修为，所以看不见他们。”
“那……”
“其实这里也都是可怜人，他们大都为了一时之须，轻信邪魔，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这里从没有人能出去。可怜之人不见得就可恨，但这里的绝对都可恨。”
说完，阿茳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人就已经到了塔外了。无忧深深看了那另一座浮屠塔一眼，便带着阿茳离开了。
“牡丹，我们走了，回头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