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鸿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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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留美时期的任鸿隽(1913~1917)

1912年12月1日,任鸿隽等人作为民国成立后首批官费派遣的留学生到达美国纽约,随即乘火车前往康奈尔大学所在地绮色佳城(或译为伊萨卡城,Ithaca),已在此留学的胡适亲往迎接,异国他乡,故人重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胡适在这一天的日记中记下:“十二时下山,至车站迎叔永,……多年旧雨,一旦相见于此,喜何可言。”曹伯言整理《胡适日记全编11910~1914》,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第186页。与任鸿隽同船来美的十多人中,只有杨杏佛与他选择了康奈尔大学。选择该校原因有二:首先是因为二人对自然科学感兴趣,“朋辈多劝习政治,然隽意本不在此”,《任鸿隽陈衡哲家书》,第62页。“以同行诸人志习政治经济及社会科学者为多,独吾与杨君志在科学,康校在美国,固以擅长科学著称”;其次是因为胡适的“诱惑”,“是时胡君适之已先在此校,时时绳康校风景之美以相劝诱,吾等遂决计就之”。任鸿隽:《五十自述》,《任鸿隽文存》,第682页。

任鸿隽进入康奈尔大学文学院学习,他在《五十自述》里有这样一句话:吾居康校三年有半,毕业于文学院而偏重科学中之化学、物理等科。任鸿隽:《五十自述》,《任鸿隽文存》,第682页。留日时期就选择了化学专业,来美也是一心想学自然科学的任鸿隽竟然进入文学院,学的却还是化学,最后以化学学士的身份毕业。如果对当时康奈尔大学的学科设置情况不了解,简单套用今天的学科划分常识,这确实是一个颇令人费解的问题。任鸿隽曾在自述中说自己是康大文学院的,目前一般介绍任鸿隽的资料中均采此说,如赵慧芝所编《任鸿隽年谱》,其实按康奈尔大学科目设置,化学所属的系科为“Arts and Sciences”,译为“文学院”实不太贴切,更不可与当今中国各高校的文学院相提并论。《留美学生年报》第1期“学校调查”一栏有蒋梦麟介绍康奈尔大学的文章,在学科介绍中,蒋梦麟提及康大当时所授科目分有八大类:“一文艺,二土木工程,三机械工程,四农学,五法律,六医学,七建筑,八兽医”,“文艺科,Arts and Sciences,是科别部凡十二:一古方言,二今方言,三英文学及演说学,四哲理及教育,五历史及政治,六算学及天文,七化学,八物理,九地质,十植物,十一动物及昆虫,十二生理,内理化两部,学科最称美。”很明显,在蒋梦麟的调查报告中,康奈尔大学将化学与语言、历史等科目一起归于“Arts and Sciences”大科,蒋梦麟遂译之为“文艺科”。(参见1913年《留美学生年报》)而该校的化学和物理实力最强,这也是令任鸿隽中意的地方。1913年初至1916年6月,任鸿隽在康奈尔大学学习了三年半,获得了化学学士学位。为继续研究化学,他相继到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及哥伦比亚大学考察,因为这几所大学的化学科目较康大为优。最终任鸿隽于1917年进入哥伦比亚大学,一年后获得该校化学硕士学位。1918年,任鸿隽以化学硕士的身份回国,但除了回国初期在北大当教授外,他一生中的大部分工作似乎与他的化学硕士头衔并无直接关系,没有直接从事与化学相关的工作,而是把绝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一个更宏大、于个人来说几乎不见什么经济效益的工作中——传播科学。而这一切都源于任鸿隽留学美国期间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