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的长牙先生：海象

一只长着长牙的海象在浮冰上打滚

每天两次的考察登陆，让人精疲力尽！因为每次都得是如下一套流程：穿羽绒服—穿救生衣—穿水靴—戴帽子—戴手套—拿装备，除了带长焦“大炮”以外，还要拿齐望远镜、地质罗盘、本子、GPS和尺子。翻一下“我不在船上”的牌子，然后去排队、上冲锋舟……

话说这天正在冲锋舟上“冲风”，那风可真冷，“刮得跟小刀子似的”，可气的是，那几个穿得少的考察队员还添油加醋地跟我说，这羽绒服呀，穿在身上就像光膀子穿了件“塑料的西装”似的！大家都像乌龟一样缩着头，就那么缩着，一直缩着。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句：“鲸鱼！”还没等大家把领子里的脑袋伸出来，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句：“海豹吧？！”这时候大家的脑袋都伸出来了，朝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长条状的黑影儿在起伏跌宕的浪花儿里一沉一浮。忽然，那家伙的脑袋露了出来，前方很臃肿，呈现出一个钝钝的直角。“是抹香鲸，我看见了大脑袋！”“不对，抹香鲸比这个要大，是巨头鲸！”“我怎么看着还是像海豹呢？”群体内部开始内讧了，“要么是海怪吧？！”“扯——”这回一致找到打击目标了。忽然，那家伙的头部喷出一股好几米高的、伞状的水雾柱，还听到一声清晰的“噗——”。“没错！是鲸，一定是巨头鲸！”……

发现“海怪”

“海怪”喷出水雾柱

靠近“海怪”

“海怪”下潜

冲锋舟距那个家伙近了，开始有人用“大炮”精确“打击”了。“我拍的照片放大之后看见那家伙长胡子啦！一定是海豹！”“我拍到它喷水啦！一定是巨头鲸。”这时，冲锋舟距离那家伙的距离更近了，似乎是为了对我们的到来表示不屑，它高高地抬起头来，哦，原来是满脸的大胡子，下面还长着两根长长的牙！“嗨！原来是海象呀！”这回，再没有人提出异议了。

“海怪”——海象

玩笑开过，回到船舱，我把学生们聚集到一起，在桌子上找了张餐单，对折两次，打开的时候正好被分成四个小方块儿，我一面在背面随手画，一面开始讲起我的一点见解。我说，有可能别人不大注意，或者是我孤陋寡闻，从乌斯宾斯基到卡林顿·雷，以前我从来没在任何文献和记录中看到过海象在游泳时能向上喷出两米以上高度的“水柱”。粗粗看来，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游水时的一个小动作罢了，但是，在我看来，这却非同寻常，我认为这是半水生哺乳动物（除休息、产仔和交配在陆地上完成外均生活在水中，例如海象、海豹、海狮等）向水生哺乳动物（除搁浅外，终生不上陆地，如鲸）进化的一个良好证据。鲸，是水生哺乳动物的代表，它的进化特征之一是：鼻孔从头部的正前方向正上方发生了位移，原本鼻孔也是像牛、马那些陆生哺乳动物那样有一个突出的吻部，吻部的尖端是鼻，鼻孔的开口在鼻的正前方，后来为了游泳时呼吸方便，渐渐把鼻孔移到了头顶上，并把呼“气”这一表象演化为喷“汽”，在这一进化过程中，肯定存在过一些具有“中间过程特征”的动物物种，但可惜这些“中间动物”后来都灭绝了，只剩下改变了的后代——鲸豚类动物而已。而我现在忽然惊喜地认为，海象在我们眼前所呈现的这一幕，恰恰是半水生哺乳动物向水生哺乳动物进化的一个例证。你看，与那些不存在向天空喷“汽”行为的半水生哺乳动物——海豹（从来没有任何文献记录海豹有这一行为，并且在南北极的考察和航行途中，我曾经数十次观察游泳中的海豹，也不曾观察到这样的行为）相比，海象的鼻孔可比海豹鼻孔的位置高多了——海豹的鼻孔在眼睛的下方，而海象的鼻孔几乎与眼睛相平行，并且开口斜向上方。这样的鼻孔已经具备像鲸鱼那样在游泳中进行“喷汽式”呼吸的资质了。

在此，我自认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观察结果，如果接下来你们想进行进一步观察和研究的话，相信会有一些新发现。

海象在水中喷“汽”

鲸豚类哺乳动物（虎鲸）在水面上喷“汽”

想象中海象祖先的样子

海象现在的样子

想象中海象今后的样子

海象的鼻孔位置（斯瓦尔巴博物馆标本）

海象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