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99.疑神疑鬼

程致远勉强站起，只感大腿又胀又麻，不断抖动。

陈雄喝道：“走过来。”

程致远感觉下身已不受控制，尽力迈出一步，突然向前扑倒，一头扎向陈雄。陈雄向侧躲开，程致远正面拍在地上，下巴被草席摩擦，好不疼痛。

陈雄道：“站起来，别像个女人一样。”

程致远心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对人上人没有追求，只是不愿轻易认输，当下咬紧牙关，勉力站起。

陈雄道：“向我攻击。”

程致远为难道：“师父，我的腿不听使唤了。”

陈雄道：“你若不听命令，以后别再让我教你。”

程致远只得遵从，暗暗鼓劲，艰难地向前迈出一大步。陈雄伸腿一绊，直接将他绊倒，骂道：“不中用的东西。”

程致远又待站起，陈雄伸脚又是一绊，程致远直接趴在草席上，再也站不起来。陈雄折磨得他够了，嘀咕道：“还挺有毅力。”

程致远趴在席上，道：“师父，我的腿没知觉了，实在站不起来了。”

陈雄道：“你趴着吧，我问你件事，你如实回答。”

程致远道：“师父，您请问吧。”

陈雄问道：“你觉得我的武功厉害吗？”

程致远发自肺腑道：“厉害。”

陈雄道：“你觉得还有人比我更厉害吗？”

程致远道：“应该没有吧。”他想郝爷爷虽然通晓各门各派的武功，但毕竟年纪老迈，单打独斗未必是陈雄的对手。

陈雄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程致远道：“师父，你负责保护姑姑，是姑姑最信任的人，我想姑姑的眼光一定不会差，何况我确实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

陈雄盘膝而坐，问道：“你见过什么人，他也会武功吗？”

程致远道：“我见过一个会武功的人，但是他也不如你厉害。”

陈雄问道：“那人多大年纪？”

程致远道：“应该五十多岁吧，或者六十多岁。”他想只要不提郝爷爷教授武功的事，那便不算违背誓言。

陈雄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程致远胡编一通，应付了事。

陈雄听完，问道：“你说那个老头皮肤黝黑，满脸黑痣，而且鼻梁骨高高的，这样丑陋的人，怎会武功高强？”言语中甚是不屑。

程致远这时已能坐起，点头道：“是啊，所以我说他不如你。”

陈雄问道：“你知道他在哪吗？”

程致远道：“不知道，以前在公园见过他一面，他口音不是本地人。”

陈雄一愣，问道：“公园？”

程致远道：“是啊，他喜欢下象棋，也喜欢掏蚂蚁洞。”

陈雄笑道：“你说他会武功，就是因为看到他在公园练拳？”

程致远道：“他打拳时动作很流畅，一点儿都不像老年人。”

陈雄起身，摆出太极起手式，随后野马分鬃、白鹤亮翅、搂膝拗步、手挥琵琶，打完几式太极拳，问道：“他是不是这样打的？”

程致远感觉拳路相似，道：“他打得没有你快。”

陈雄哈哈大笑，道：“这人不过是公园里健身的老头儿，你居然拿他和我相提并论，真是可笑。”笑声未歇，忽听窗子震了一声。陈雄侧目去看，见窗上粘着一块雪渣，似乎有人扔来雪球，打在窗户上留下的痕迹。

陈雄十分警觉，抬手向下按了按，示意程致远不要做声。等到屋内寂静无声，他听了一会，急忙奔出门外。

程致远缓步跟出，问道：“师父，怎么啦？”

陈雄站在门口，先是环顾四周，随后呆呆望向茫茫雪地。

程致远绕到屋侧，见地上积雪塌了一块，当即伸手到雪地里，果然摸到半个坚硬的雪块，一面还是圆的。他顺着雪球投来的方向望去，登时吃了一惊，原来地上根本没有脚印，不禁暗想：“明明有人投掷雪球，怎么会没留下脚印呢？”向木屋后方的树林看去，地上也无脚印。

陈雄走了过来，见窗下雪地坍塌一块，再看程致远手上的半块雪球，登时脸色大变。

程致远道：“是有人和咱们恶作剧吧，不过这人臂力真强，居然能将雪球扔出这么远。”

陈雄盯着雪球，始终一言不发，忽然发足奔向南面，一直跑出好远。程致远脚掌麻痒，不便跟随，而且他还穿着短衣短裤，赤着双足，趟雪太过寒冷，只能望着陈雄消失在远处。

他站在窗边等了一会，不禁打起冷战，刚要回屋，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仰头笑问：“你在屋顶上不冷吗？”

话音刚落，屋顶一个低沉声音传来：“致远，是我，不要声张。”

程致远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一喜，轻声道：“郝爷爷，原来是你。”

郝爷爷趴在屋顶上，压低声音说道：“这人良心不好，你千万小心，不要提到咱们的事。”

程致远想询问原因，郝爷爷从屋顶跳下。程致远见他衣衫单薄，下襟处还撕破一道口子，笑道：“郝爷爷，你为了捉弄我，特意从树上跳过来，所以没有留下脚印，衣服却不小心被树杈划破了。”

郝爷爷笑道：“小孩儿眼光真毒，看到树梢上没雪，居然一下猜中有人藏在屋顶。”向陈雄跑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先不和你说了，我得走了。你去屋里按摩足三里和三阴交两处穴位，疏通活血，能消除麻痒。还有，别告诉那家伙我来过。”说着纵身蹿上旁边一颗小树，连跳几下，就此隐没林中。

过了一会，陈雄开门进屋，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东西没有？”

程致远一边按摩穴道，一边说道：“没有啊。”

陈雄满头是汗，问道：“你没看到什么吗？”

程致远摇头道：“真的没看到。”

陈雄脸色惨白，忽然尖声大叫：“你出来，有种你给我滚出来，不要装神弄鬼，否则我就掐死他。”

程致远吓了一跳，问道：“师父，你怎么啦？”

陈雄恍若不闻，继续站在原地吼叫，声音中充满恐惧。

程致远起身，走到他面前，道：“师父，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陈雄一见程致远的长相，瞬间勃然大怒，抬腿便是一脚，正踢在程致远肚子上。程致远平平向后飞出，地上滚出几圈，方才在墙角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