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偷看日记
程致远上楼回家。瞿燕在北屋听到开门声，道：“怎么才回来啊，洗脚水都放凉了。”
程致远感觉妈妈应该是躺着说的，怕她出屋看到自己的伤，忙道：“妈，你先睡吧，我自己倒水就行了。”
瞿燕本已起身，又再躺下，道：“当心点儿，别烫着了。”
程致远调好洗脚水，一边泡脚，一边回想李楠刚才说过的话，寻思：“如果陈波再强大些，谢佳迪冯新刘家旭三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那时陈波欺负他们三人，同学们会帮他们三个，还是会装作视而不见？”
他洗完脚，关灯躺在床上，仍在思索这个问题。
以往程致远阅读历史人物传记，会被英雄豪杰的壮举触动，继而心生崇拜之意。不过这种激动的心情，每次从掩卷那一刻开始，此后逐渐消减，最后完全淡忘。原因是历史人物只有事迹流传，缺乏心理活动描写。程致远起初以为英雄都是没有负担的，至少是不焦虑也不惶恐的。从他的角度看英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而他自己却很普通。他想在心里树立一个“活人”英雄形象，无奈生活中遇到的强大的人，全都盛气凌人。直到今晚，他听李楠叙述谢佳迪三人的真实事迹，才隐约找到符合内心标准的英雄人物形象。
第二天清早，程致远张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妈妈在床边冲自己微笑。他揉了揉眼睛，问道：“妈，几点啦？”
瞿燕道：“七点。儿子，你梦到什么好事了？”
昨晚程致远思考问题，很晚才睡。到了天明，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身边聚集着大量高手能人，而且这些人全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等待自己下达号令。程致远得意洋洋，在梦中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打了胜仗之后，与众豪杰把酒言欢，笑谈战况。
瞿燕在厨房准备早点，突然听到儿子发笑，便来南屋看他，刚好他在这时醒来。
程致远听妈妈问起，回忆适才的梦，道：“我梦见打了胜仗。”
瞿燕笑道：“现在是和平年代，哪还用得着打仗。起来吧，妈给你包了豆包和糖三角，洗漱完了来吃。”
程致远穿上衣服，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刷牙。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起昨日受伤的事，仔细一瞧，伤口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等他漱口之后，凑近镜子再看，哪里还有伤疤的影子？不禁奇怪：“难道昨天我没受伤，只是心理作用？”但是明明记得，当时手背碰到伤口之后留下的鲜红血迹，以及伤口带来的蜇痛感。
洗漱完后，他坐在桌旁，试探性地问瞿燕：“妈，你看我眉毛是不是很奇怪？”
瞿燕看了看，道：“你眉毛很好看，一点儿也不奇怪啊。”
程致远道：“不是，我说的是这里。”手指指到昨天受伤的地方。
瞿燕将脸凑近，仔细瞧过，说道：“没看出哪里奇怪啊。”
程致远道：“妈，你仔细看。”
瞿燕又看了一会儿，笑问：“你是不是还在梦里，没醒过来呢？”
程致远见妈妈的确没发现眉毛处受过伤，笑道：“可能是。”
瞿燕道：“我看你最近在看历史书，是不是太投入了，把自己当成了书里的人。”
程致远信口说道：“我昨天看三国，里面有个武将叫夏侯惇，他一只眼睛被敌人的羽箭射入，当时拔箭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然后就把眼珠吞了。”
瞿燕吓了一跳，说道：“太可怕了，这样的书不适合小孩子看，以后你看点别的吧，省得再做噩梦。”
周末两天，程致远去公园找郝爷爷。和以往一样，郝爷爷教他本领。
周一，程致远来到学校。鱼头正在值日，见他来了，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程致远问道：“什么好事？”
鱼头道：“秦娈把你写在日记里了。”
程致远的心突地一跳，一股强烈的喜悦感涌上心头，问道：“她说我怎么样？”
鱼头道：“没具体看，就看到你的名字了。”
程致远道：“什么时候的事？”
鱼头道：“早上她翻看日记时，我在旁边偷瞄到了。”
程致远道：“干得漂亮，回头你再仔细偷瞄，看看她是怎么形容我的。”
鱼头向他打个OK的手势，示意他没问题，一定照办。
秦娈天生丽质，恬静温柔，走路时行不回头，谈笑间笑不露齿，常给人一种清清静静、安安闲闲的舒适感。班内班外的男同学都喜欢关注她，只因陈涛经常找她交谈，同学们看出陈涛喜欢秦娈，所以谁也不敢过分接近秦娈。
离校之后，话题一旦与秦娈有关，而且陈涛以及陈涛的朋友不在现场，同学们讨论起来便会加倍起劲儿，争先恐后各抒己见。程致远以往都是通过这种方式了解秦娈。后来鱼头成了秦娈同桌，程致远通过鱼头，对秦娈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上一年级的时候，李丽上课时建议同学写日记，说这样可以提高作文水平。那段时间班内许多同学都在记录，后来大多半途而废，秦娈却将这个习惯养成。
前些日子，启明小学举办本校运动会，程致远报名参加“五十米绕红旗”项目，最终获得了第一名。他为三年二班争得荣誉，还将奖品——一块香皂捐给班级。香皂等清洁用品一向由秦娈保管，所以这件事秦娈记得很清楚，并写在日记中。
今早秦娈想起日记即将写满，想看看还剩几页，以便及时替换新日记。在她翻看日记时，鱼头在旁偷窥，看到程致远的名字出现在后几页上，便将这件事告诉程致远。
程致远得知秦娈关注自己，禁不住心花怒放，心想：“她表面上对我冷漠，其实暗中十分在意我。女孩儿的日记是最最私密的物品，她既然将我写在里面，足够说明我在她心里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想到这里，只恨不能马上走到秦娈面前，让她放心的写，不用藏着掖着，写得越多越好。
第一节课下课，程致远迫不及待，将鱼头叫到操场一处没人经过的花坛旁，问道：“秦娈在日记里怎么描述我？”
鱼头道：“不知道啊，她上节课没看日记。”
程致远道：“你好好回忆回忆，她写的是好话还是坏话？”
鱼头道：“你当我是你呢，看一眼就能记住。我只看到一整页都是字，除了你的名字在上面，好像还有你呀我呀什么的。”
程致远又惊又喜，问道：“一整页都是写我的？”差点笑出声来。
鱼头笑道：“看你高兴的，这样好了，一把辣串，我把她日记偷来给你看。”
程致远道：“再加一把都行啊，额外送你十张水浒卡，随你挑。”
鱼头难以置信，问道：“真的假的？你肯放血？”
程致远道：“这算什么，只要你肯帮忙，命给你都行。”忽然有点不放心，问道：“万一被她发现怎么办？”
鱼头道：“我趁中午放学，她回家吃饭的时候偷，你中午抓紧看，下午我再放回去，她能发现吗？”
程致远连连点头，道：“发现不了，肯定发现不了。”
鱼头问道：“什么时候让我挑水浒卡？”
程致远道：“晚上放学。”
鱼头道：“行，也就是你，换了别人，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了，秦明的金卡你还有吗？”
程致远道：“秦娈的金卡？”
鱼头道：“是秦明，霹雳火秦明。”
程致远道：“还有六七张吧。”
鱼头道：“我给你留一张，其余的我都要了，行不？”
程致远面有难色，但想为了秦娈，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咬牙说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