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223.一语成谶（chèn）
棍哥在主驾驶位坐下，感觉前后距离有点偏大，考虑到这是常哥的车，不便调整座位，便将就了。
他回想刚才常哥一箭射天的糗事，知道常哥最爱面子，为了替他缓解尴尬，笑道：“你这把弓弩不错啊，劲儿真大，后坐力不小吧，哪里买的呀，应该挺贵吧。”
常哥缓缓转头看他，问道：“要不咱俩先唠五块钱的？”
棍哥热脸贴冷屁，赶紧把住方向盘，踩下油门。
车子离开原地，棍哥又开始没话找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跑了个漂亮的，来了个大极品。常哥，你别怪我马后炮啊，其实今天送他们来这儿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那个女的迟早是咱们的。你说这是不是心灵感应啊。”
常哥已将准星瞄准程致远，随口说道：“那你有没有感应到待会我会拿箭射你？”
棍哥笑道：“别闹，这么爱开玩笑呢，哈哈。”干笑几声，见常哥表情严肃，知他素来手段狠辣，不敢再说下去。
沟边一带每隔几米栽种一棵树木，零零散散凑成一排树林，这里本来是防风林，因为中间挖沟的缘故，一部分树根遭到损坏，致使树木枯死，空剩一具枯树干。
程致远跑进树林后，跑几步顿一顿，再跑几步，不断变换速度，用树干挡住身体，以免被箭射中。他有信心接住羽箭，只是没必要那样做，所以能避则避，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轿车一开始朝向树林开去，待见程致远向北跑去，便紧贴着树林平行行驶。棍哥所在的左侧靠近树林，常哥坐在右侧，根本找不到角度射箭。
程致远时不时看向轿车，边跑边笑，心想：“这种角度射击，驾驶员肯定先我一步中箭，也真是难为那姓常的。”
常哥见程致远如此狡猾，忍不住低声咒骂。棍哥听见，笑道：“别担心，这条沟将近五米远，他过不去的。”忽然看到程致远停步，喜道：“常哥，快射他，他掉线了。”
常哥也看到了，急转箭头方向，视线却被棍哥后脑勺挡住。
棍哥缓缓将车停下，扭过身子，趴在车门上看着程致远，笑道：“常哥，快射啊，绝佳的机会啊。你倒是射啊，都不动弹了，怎么还不射。”
常哥气得牙痒痒，恨恨地道：“你让我射，老子真的射了。”
棍哥只等程致远中箭倒毙，忘了自己堵着窗户，还在那里催促：“射，射他，爆装备的机会来了，哈哈。”突然眼前一晃，程致远已经跳到对岸去了。
他大是惋惜，情不自禁大喝：“喂。”跟着叹气道：“你怎么不射啊。”扭回身来，就看到亮闪闪的箭头抵在自己太阳穴上，这才想到自己堵住视线了。
常哥已被气得大小眼，整张脸颤动不已，尤其是右眼皮，一跳一跳的，根本停不下来。
棍哥怕他一怒之下射死自己，一拍脑门，趁机躲开箭头，道：“你看我这脑子，居然给忘了……不好意思啊。”
常哥眼看程致远到了对岸，继续向北慢跑，问道：“你不是说过不去吗，他怎么过去了？”
棍哥尴尬至极，道：“我不说了，都怪我这张嘴，不，都怪这小子捣乱，不管了，我什么都不说了。”作势拉上嘴巴拉链，就此开启静音模式。
常哥自忖没有程致远的跳跃力，眼看程致远到了对岸，心中便放弃了追的念头，忽然想到：“只有南面某处没有挖沟，他为什么不向南跑，反而向北？他在设法引开我的注意力，好让那女孩带着王恬向南逃跑？”
通过后视镜观察，发现老鳖、大年站在商务车旁抽烟，顿时火了，回头喊道：“你们干什么呢，这么有心情吗？还抽烟，都不想活了吧。”
按照大年平时的习惯，这时早就进被窝了，今晚喝完酒还出来抓人，对他来说实在太累，早就不想多动，问道：“抓到了吗？”
常哥快被气死了，深呼吸几次，在心里咒骂：“好你个老不死的，站在那里不肯出力是吧，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调整一下状态，对棍哥道：“继续追这小子，我倒要看他搞什么名堂。”再冲大年四人喊道：“你们开车去搜北面，如果找不到王恬和那个女孩，明天就等着遭倒霉吧。”
大年大声回应：“好的。”对老鳖道：“走吧，领导看不惯咱们闲着，开车追人去。”
老鳖刚抽两口，不舍得丢掉烟头，叼烟上车，驶向北面土丘。
常哥见他们干活去了，对棍哥道：“阿棍，这些人里只有你最能干，好好表现，将来我助你出人头地。”忽然感觉手掌黏糊糊的，凑近一闻，登时想起棍哥之前呕吐的事，差点当场恶心吐了。
棍哥缓慢驾驶，目光盯着程致远，笑道：“谢啦常哥，我保证今后好好干，不给你丢脸。”
常哥四处找纸，好容易发现一本杂志，也不管别的了，撕下几页擦手，过程中忍不住作呕，暗想：“你们这帮混蛋，让老子受这些苦头，回头非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否则难解老子心头之恨。”
程致远看到轿车停下后，不多时又来跟随自己，再看商务车向北驶去，心想：“他们果然中计了，但愿姝儿一切顺利，只要不掉进沟里，一切都不是问题。”考虑到常哥弩箭在手，尽管没什么角度射击，还是不敢跑得太快，尽量和轿车并行，这样对方一箭射来，立刻便可避开。
常哥见程致远跑得很慢，对棍哥道：“你慢点开，我爬到棚顶上，找机会射他。”
棍哥有点担心，问道：“能行吗？不安全吧。”
常哥道：“没事，你慢点开，尽量别踩刹车，怠速行驶就行了。”说着打开车门，一脚踩着车窗，双臂用力一撑，半个身子已趴在车顶。他调整一下姿势，全身趴在车顶，对棍哥道：“把家伙递给我。”
棍哥伸手去捞弩箭，顺着窗户递了上去。
常哥接住，架起弩箭，瞄准程致远。
棍哥抬头上望，看到箭尖，心想：“这样也可以，不愧是领导啊，点子就是多。”
突然一个人影从右侧闪出，棍哥回头时看到，被人影吓了一跳，下意识去踩刹车，结果腿短没够到，急忙挺身去踩，这一下又踩得太狠，踏板直接贴上地毯。
车子瞬间静止，只听“唉哟哟”连声惨叫，常哥“咕噜咕噜”从棚顶滚到前挡风玻璃上，又继续顺着机盖滚到车前，重重摔在地上。
人影见状，上前扶起常哥，道：“常哥，你没事吧。”
常哥差点昏过去，微闭双目，看了一眼人影，道：“昊中，你来啦。”
张昊中一路从厂区跑过来，正想抱怨，发现常哥脸上破了道口子，担心起来，道：“常哥，你毁容了。”
常哥立刻瞪大眼睛，问道：“镜子呢，快给我镜子。”伸手在脸上一抹，手掌中全是鲜血，瞬间吓呆。
棍哥开门下车，缓缓走近常哥，见他脸上流了好多血，吓得险些坐倒在地。
常哥意识清醒后感觉到腮部蜇痛，稍加细想，已然吓得魂飞天外，顾不得其他部位疼痛，连滚带爬坐回车里，用后视镜反复检查脸上伤口。当他看到腮部被钝器划破好大一道口子时，心底涌起绝望的感觉：“完了，脸破成这个德性，以后还怎么泡妞……”忽然想到是棍哥突然刹车导致的，眼珠缓缓转动，看向车门旁惴惴不安的棍哥。
棍哥见他面目狰狞看向自己，胆都要吓裂了，忙安慰道：“没事，就是破了点皮，养几天就好了，还是美男子。”对张昊中道：“你胡说什么啊，什么毁容，怎么就毁容了，你这不是故意吓唬常哥吗？”
常哥无比绝望的心情立刻被恨意取代，笑道：“是啊，没事，男人受点伤算什么，咱们接着追。”
棍哥见他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却转眼间原谅自己，哪敢靠近，看一眼程致远的位置，道：“他已经跑远了，还追吗？”
常哥跨出车门，捡起地上弩箭，道：“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难道就这么完了？”
棍哥见他弩箭在手，更加不敢靠近，站在原地不住喘气，心情紧张至极。
常哥见他全神戒备，微笑道：“怎么啦，又不都是你的错，干嘛这么怕成这样？”
棍哥瞄一眼弩箭箭头，再瞄一眼常哥脸上伤口，道：“常哥，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张昊中突然冲出来，我吓了一跳，我怕撞着人，所以才刹车的。我没你腿长，第一下没够着踏板，第二下下脚重了……”
常哥道：“我不怪你，上车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棍哥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常哥，我手受伤了，不能再开车了，你让他开吧，我坐后面。”
常哥道：“也行。”对张昊中道：“你来开车。”
张昊中道：“常哥，我不会开车，你忘啦。”
常哥连连点头，见程致远已跑到百米之外，突然仰天长笑。
棍哥听到这凄厉的笑声，一时竟站立不稳，本来已经拉开后座车门，突然转身向南狂奔。
常哥早有杀心，只是在等机会动手，见棍哥竟敢逃走，顿时怒火冲昏了头，搭起弩箭，朝着棍哥后背射去。就听“嗖”的一声，棍哥应声扑倒，箭尖已没入他后背。
常哥见棍哥抽搐几下，就此不动了，狞笑道：“兔崽子，死了活该。”见张昊中表情有异，道：“上车。”
常哥受伤后，说话语调不似平常，这时“上车”二字气势逼人，倒是恢复了常态。
张昊中感觉他不会杀自己，心想：“这件事本来就跟我没关系。”他问心无愧，直接走到副驾驶坐下。
常哥见他不怕自己，心中矛头转向程致远，将弩箭折叠起来，坐在驾驶位，开车继续追程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