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战
一路沉默着，王涛带着手下士卒在官道上缓慢前行。
艳阳西移，目的地越来越近。
靠近青龙山5里范围内，前方斥候已经数次前来禀报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王涛细细盘问，已经能够确定他们这队人早已进入了山上匪寇的视线。
斥候短缺，这一路上，到处都布满敌军眼线，一举一动逃不过敌人的眼睛。
望着越来越近的青龙山，王涛心中越发急躁。
身后的大军相隔五里有余，以蔡里的态度，可以确认他不会在受袭的时候急行军加入战斗。
王池又来了，王涛表情变幻不定。
“报队正，青龙山下无人把手，发现敌军斥候踪迹。”
“再探！务必先发现敌人大部队动向。”摸摸额头，王涛打发王池离开。
青龙山在几座山间陡然拔高，与周围山脉连绵一体，形似卧龙，又因山间长满针松，常年清翠，得了这么个名，山如其名，端得险峻非凡。
“到底上不上山？”
心底自问着，王涛将停住脚步，死死盯着前方的高山，一脸愁容。
这山上就没有小道，松林密布，部队进去之后遇到袭击，想要退回来就难了。
眼神闪烁，王涛斟酌良久，把心一横，打出手势让部队停了下来，眼睛望向了旁边十来丈高的崖壁。
青龙寨中。
大当家黄源和二当家陈锋、三当家赵喜正在对着一桌酒肉胡吃海塞，黄源看着饿狼似的两人，嘴角浮起一丝讥笑。
青龙寨本来是黄源的领地，手下有两百余人，在青龙山一带落草为寇。平时的收入就是打劫过往的蜀地商人，日子过得很潇洒。
可惜最近大批长江水贼遭到官军围剿，很多人离水上岸，没了去处，就往山上跑。
对这些水贼，黄源一直有些看不上。在他心里，水贼根本不能与山贼相提并论。
水贼说得好听叫贼，其实在黄源看来，他们更像一群小偷。
长江上物资丰厚，一群水贼空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却只敢劫掠沿岸的小村庄，对来往的商船和运粮军队却惧之如虎，鲜有敢做下大案的人，即便有，也少有成功的。哪里像黄源，盘踞青龙山，与夷陵军寨对峙数年，照样盘剥蜀中客商，生活惬意无比。
这次荆州大规模扫除各类匪寇，黄源早有听闻。
想起这些年得罪的蜀中与荆州大家族，他知道早晚荆州地区的军队会来剿灭他。
因此，黄源大方的接收了前来投靠的水贼。一股是陈锋带来的黑水泊贼寇，约300人，其他的是夷陵周边陆续被官军打散的水贼，这群人加起来有700余人。
为了稳住山寨局势，黄源不断收编拉拢，又对陈锋许以二当家重位，拉拢声势极高的三当家赵喜，基本上控制住了这上千人。
人多势众，黄源解了一忧，可上千人的吃喝，瞬间将底子薄弱的青龙山拖垮了。
为了养这上千人，黄源不得不冒险截获了一批蜀地支援荆州的粮草，总算是安抚了人心浮动的山寨。
截获军需，后果黄源早有预料，他一直在等待着官军的到来。
虽然是山里的土匪，但黄源不像其他土匪，坐井观天，他一直关注着外界的局势。
今年，魔军再次增兵支援三路大军，几处关卡局势日渐紧张，这就是荆州清剿长江水寇的原因。
黄源没见过魔军的威势，可他很清楚各路诸侯私底下的龌龊。原先的魔军能够逼得天下诸侯抱紧一团，可现在现在增兵后，诸侯私下动作不断，人心浮动，能挡住多久还是个未知数。黄源猜测，这个时间不会久。
所以黄源才敢在这关键时刻，对益州运往荆州的军需下手。
打击官军军需，不仅能够获得充足的补给，一定程度上还能打乱官军的部署，为魔军提供少许帮助，等到以后魔军到了这里，他可以凭借这个功绩，投靠魔军，换取性命乃至升官发财。
轻蔑的看了看还在胡吃海喝的两人，黄源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
“二弟、三弟，官军先锋已至，只有一队甲胄不全的士卒，两位兄弟新入我青龙山，是不是该表现一下？”
嘴中塞满食物的两人听到黄源的话，竞相努力将嘴中食物咽下。
陈锋速度极快，连水都顾不上喝，噎得自己老脸通红道：“大，大哥，这让我，我去。”
说完，他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完，将喉咙管的食物冲进肚子里头，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二弟有此心意，吾心甚慰。敌军仅只一队，我部数量太多无甚大用，二弟你暂且领200战兵前去将其剿灭，回来我给你庆功。”黄源大喜，一拍桌子，对着陈锋笑道。
“得令。大哥且等我半刻，我当携敌头颅，前来进献于大哥。”
看似憨厚的陈锋脸上浮现笑容，向黄源抱拳行礼，起身大步走出房门。
看着陈锋背影，黄源脸上的笑容更甚。
“想要立功稳人心？还是侍功而骄，好避官军锋芒？当我是那些傻子吗？”
见陈锋走远，他脸色一肃，对着赵喜道：“三弟，陈锋前去剿灭官军前锋。以我观之，这敌军前锋无足轻重，他们后面的大军才是我之大敌。”
“官军悍勇，我等与之正面相敌不可取。现在山寨人员混杂，防守不是长久之计，唯有一鼓作气消灭此股官军，我等才能震慑住寨内其他人，现在大哥有事需要你去办，你可敢接下？”
看似木讷的赵喜扔掉手中鸡腿，肃穆道：“谨遵大哥吩咐。”
“好，陈锋领兵剿灭官军前锋，可以吸引敌军注意。我青龙山道路曲折多变，你立刻率军600，从山间小道绕道两里外的黑水沟埋伏好，官军过后，小心尾随，即至，你我二人以烟为号，见得烟起，前后夹击，将这股官军一口吃下。”说完，黄源挥挥手，让赵喜离开。
赵喜喝完酒起身，两步踏出房门离开，屋内黄源端起酒碗一口喝完，抹了一把嘴，摔下酒碗走出聚义厅。
青龙山下，王涛思索良久，决定停止试探进攻，他直接带着士卒转到旁边的小断崖，就地搭建营地。等到蔡里追究起来，就装聋做哑，如此一来，蔡里也没办法以抗命的理由处决他，真个计较起来，最多也就是丢官而已。
王涛的做法令麾下士卒大喜，不用他安排，几个伍长便分工开始清理断崖上面的树木，准备将这片地区清理出来，作为大军扎营之所。
断崖上树木不多，石头不少，这个年头的人即使面黄肌瘦，力量着实不小。西瓜大小的石头一个人随意搬动，不一会儿就清理出了好大一片营地，王涛估计，再过一炷香左右时间，营地就可以清理出来。
正看着士卒搬动石头，旁边的孙仲贴身过来，指着左侧崖下道：“队正，王池回来了。”
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斥候队长王池正飞奔而来，速度极快。
看他的架势，王涛心中咯噔一下，顿觉形势不妙。
还未到王涛身前，王池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喊了出来。
“报……队正，队正，山上贼寇杀下来了。”
“有多少人？”
“没看清楚，黑压压一片。”
王池的回答让王涛气得牙疼，作为一个斥候，大呼小叫动摇军心本就犯了军规，现如今连敌人多少都心头没数，让他很无奈。
“大概多少？”死死盯着他，王涛高声道。
被王涛一问，王池愣了愣，想了想再次回道：“看起来有两百左右。”
“两百人何需慌张！召回其余斥候，所有人，将砍下的树木堆到坡口，把石头移过去，准备战斗。”大喝一声，王涛催促士卒行动起来。
先前慌乱的士卒听得王涛说敌军人数只有两百，脸上的惊惧稍减，一个个收敛惧色，按照他的要求，布置防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