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教子无方的当家主母(2)
周睿的爹,原主的丈夫周展是一员武将,在当今天子还是皇子时就是他的忠心手下,在他争夺皇位的时候帮了不少忙,所以算得上是皇帝的心腹爱将,因此皇帝登基之后,周展就一路高升当了手掌西北四十万大军的镇国大将军。
只是二三十年过去了,艰难求生的皇子变成了说一不二、多疑善变的皇帝,就会开始怀疑已经位高权重的手下是否还对自己忠心,特别是手握几十万大兵的武将,他们要是有了反叛的念头,那自己的皇位还坐得稳吗?
于是当今皇上干起了每一任皇帝都会干的事——开始除掉功高过主的功臣,其中被用各种罪名诛杀的高位武将,五位中已经去了三位,剩下的两位中,一位因年老体弱中风了,子孙后代都是酒囊饭桶,没有能接班的人,手中的兵权就被皇帝派去的人理所当然地瓜分完毕,所以最终保全了家族。
而另一位完好无损的则是周展了,他的野兽直觉也许让他察觉了什么,在那位老将军中风后他当机立断立刻就向皇帝归还了兵权,然后装作受了老将军刺激的模样去了一个道观里修行,找了许多道士来炼丹,想要长生不老,还说是身先士卒地为皇帝试丹药,要是他的长生不老药炼出来了第一个就献给皇帝。
皇帝见他这么识趣,成功分化了他在军队的部下之后,果然没有再对他下手,又见他果然时不时地献上一些“强身健体”的丹药,因此还大度地给他保留镇国大将军这个头衔,只是没有了士兵的将军也只是个好听一点的虚名罢了。
最后一个将军也没有了威胁,皇帝也就不再盯着他,于是周家就这么幸存下来了。
周展就这么两手一撂自己跑去炼丹了,家中什么事都不管,只交给原身来办,原主出身文人世家,有一些见识,大概懂了一些“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明白周展这么韬光养晦的原因,所以就对丈夫没有期待了,只一心期盼自己儿子能出人头地,弃武从文,以后当个不会被皇帝忌惮的文臣。
周睿承载了原主一腔期待,因此自小就被逼着读书上进,为了彻底断掉他从武的道路,还不被允许舞刀弄枪。
原主花费了许多心血想把儿子培养成状元,让他科考入仕,周睿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书读得有模有样,还真的考了个秀才,原主欣喜若狂,对儿子的学业更加看重,每日里除了让儿子读书就什么事也不让他干。
周睿被她逼迫得喘不过气来,有一天终于偷偷溜出了门去散心,这一散就散到了青楼,遇上了花魁红裳。
于是自小缺乏父亲教导,又被母亲逼着成了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感情一片纯白的大少爷立刻就被手段高超的花魁迷得神魂颠倒,不顾一切要把这个“身世可怜”、“红颜薄命”、“纯真善良”的美好女子娶回家好好疼爱。
原主得知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居然要娶一个青楼妓子为妻,简直要气昏过去,自然不可能同意这惊天骇俗的事,于是断然拒绝了周睿的要求,并使尽手段分开两人。
但这反而激发了周睿的逆反心理,他还非就红裳不娶了,每天只为这件事与原身吵闹,连书也不念了,整个人都荒废下来。
原主没有办法,只好妥协,退了一步,不能让儿子娶红裳,但可以为她赎身纳为妾,周睿闹了这么久,为了早些把心爱的女子娶回家,便也同意了,想着只纳她一个人,不娶妻,那也不算辜负心爱的人了。
红裳进府之后,没想到周睿不但没有恢复过去的勤勉,努力读书,反而被勾得整天在院子里胡混,渐渐变成了骄奢淫逸、没有一点进取心的堕落纨绔。
原主顿时气坏了,亲自抓着儿子去书房读书,逼着他上进,但周睿已经失去了当初纯净的内心,再也静不下心来读书写字了,自然不肯再对着干枯无味的书本。
枯燥的书本哪有鲜活美丽的女人好看?学会了寻欢作乐之后就再也忍受不了读书的辛苦无味了,被红裳带得好逸恶劳的周睿一心沉浸在风花雪月之中,早把母亲的殷殷期盼抛在了脑后。
几年之后,本来前途可期、年轻有为的周睿就堕落成了醉生梦死、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彻底费了,原主的一腔心血全都喂了狗。
唯一寄予厚望的儿子没有成才,丈夫也躲避世事到了道观里炼丹,唯二可依靠的两个人都不靠谱,儿子在红裳的有心挑拨下对她跟对仇敌一样;丈夫有等于没有;而孙子还遥遥无望……伤心绝望的原主就这么郁郁而终了。
她不明白自己悉心教导出来的儿子,为什么会轻易被一个青楼妓子迷得丢了心、丧了志,最后还与自己反目成仇,她的教导方式是不是出了什么错?儿子之所以这么受不了诱惑,是她导致的吗?她是不是不应该把他拘束得太紧,从而适得其反,让他生了叛逆之心?
原主到死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些问题,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教子无方。
安楠看过她的记忆之后,并不觉得周睿会堕落成那样全是她教育方式不对的过错,她的教导只占其中一小部分,另一部分当然是周睿自身的原因。
周睿出身很好,又被教导得不谙世事只会读书,所以会轻易被蒙蔽,这并不能怪他,然而他会堕落得这么彻底,却是因为他意志力不坚,沉溺于享乐不可自拔,到最后自然不愿清醒,因为这样就能逃避读书的枯燥辛苦,就能不承担母亲的殷切期盼。
总而言之,他是个逃避现实的懦夫。
现在已经是周睿为了迎娶红裳而第三次反抗原主、对原主愤怒咆哮的时候了,母子俩闹得不欢而散,但幸好原主还没有答应让红裳进府,事情还好解决,安楠已经想好要怎么治治这个天真得过了头的便宜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