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按套路来
王平安开着摩托三轮车，慢吞吞的驶到城北农贸市场门口时，只感觉眼前一花，被无数人包围了。
有人举着钞票，有人举着菜篮子，有人举着手机支付界面，群情激愤，大声叫嚷。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王平安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仔细一听，却听这些喊道：
“我要五个西瓜，赶紧给我秤，我给你现金！算了，也不要你秤了，五个算六十斤，我给你六百块钱！”
“你们别挤啊，我是第一个来的，先来后到的规则你们懂不懂？我们正在创建文明城市，你们这样是不文明的！”
“各位街坊邻居，尊老爱幼不能当成一句空话，将来你们也有老的一天，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挤伤了你们给我养老啊？哎哟，说你呢，这个西瓜是我先抢到的……”
王平安看到大家疯狂的举动，有点懵，他能轻易的杀死一头野猪，扔轻易的扔飞上百斤的石头，却不敢碰这些大爷大妈一下。
“今天只拉来八九十个西瓜，而这里有一百多人，你们不要多拿，一人一个怎么样？听我一句，大家别抢啊……”
王平安的嗓门很大，比旁边卖水果的小喇叭都大，但是没人听他的，把钱往他手里一塞，抱起西瓜就走。
总共不到三分钟，王平安拉来的一车西瓜，就彻底被人抢光了，是真的抢的，不是昨天苏老师理解的“抢”。
“你们这样，让我很无奈啊！”王平安握着一把子红色大钞，站在凌乱的摩托三轮车旁边，看到垫底的稻草散落得到处都是。
一次用秤的机会都没有，最初还有人估算重量，后来直接给一百块钱抱走一个西瓜。
浑水摸鱼不给钱的情况也有，但数量不多，王平安点了一下钱，发现一共收了八千六百块，比预想中，少了一些。
“等了一天，居然没抢到，气死老娘了！你这个小哥也是的，一次就不能多拉点吗？西瓜这么贵，卖了钱，换个大卡车不行吗？”
“今天时间还早，你再回去拉一车吧，我们这里还有二十多个老顾客没抢到西瓜，你不能伤了老顾客的心。”
“对不起，等我歇口气，马上回去再拉一车。”王平安只能道歉，今天的情况，确实在预料之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等着抢西瓜。
隔壁，隔壁的隔壁，一排卖西瓜的同行，像看上帝一样看着王平安。
这种情况，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抢着买西瓜，秤都不用，就直接给钱，一个个简直是疯了。
来旺今天找到一个更好的位置，在农贸市场的正门南侧，没和王平安出在一起。
他刚摆好电子秤，就卖了两个大西瓜，心里美滋滋。
正准备去看一看王平安的情况，却见王平安走过来了，腰包鼓鼓囊囊，非常殷实。
“咋了二宝，不守着西瓜车，有啥事吗？厕所在农贸市场里面，去的时候，让旁边的人看着就行了。”
“哦，没啥事，我的西瓜卖完了，我答应了顾客，得回去再拉一车。所以，过来给你说一声。”
“啥……？你的西瓜卖完了？我……艹，你没开玩笑吧？”来旺瞪大了眼睛，一口唾沫没咽下去，差点呛死。
王平安指了指几十米外的空旷西瓜车，以及在车子旁徘徊不去的顾客，不用任何言语，事实胜于一切。
来旺突然有点后悔，今天应该和王平安出在一起的，像昨天一样，没有买到极品西瓜的顾客，会退而求其次，买自己的西瓜。
王平安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回到摩托三轮车的位置，一个中年微胖的男子，满脸油光，挺着一个小圆肚，挎着一个黑色皮包，笑着迎上来。
王平安认得这个人，昨天他就来买过自己的西瓜，还给自己留了一张名片，刚才好像又买了一个。
“王老板，还记得我吗？我是老鲁，你喊我鲁哥就行了，昨天我给过你名片，还有印象吗？”
说着，鲁老板还掏出一包大重九，抖出一根，给王平安让烟。
“谢谢，不会抽！鲁哥，有啥事找我？要买西瓜，等我回去再拉一车。”王平安回应道。
“来来来，咱们到一边聊几句。”鲁老板一听就知道，这个年轻小伙子没看自己的名片，不知道自己做啥生意。
王平安点点头，随他走到人少的角落，示意对方赶紧说，自己忙着呢。
“我是本市一家水果连锁店的老板，昨天给你名片，其实就是想和你谈笔生意。你这西瓜味道确实很好，我看中了，想批发，你给个批发价。”
鲁老板见他有些不耐烦，只好直来直去，说出自己的目的。
“批发我的西瓜？可以呀！”王平安点头，正想偷懒呢，有人帮自己卖西瓜，求之不得。
“啊？这就答应了？你有什么条件？”鲁老板想好了一堆说辞，居然没用上，有些失落。
“当然有条件。第一，我的批发价也是十块钱一斤，现金结算。第二，你必须派人去我田里摘西瓜，自己拉走。第三……还没想好，想好了再补上。”
啥？批发价也是十块一斤？还要我自己派人去摘去拉西瓜？你小子没搞清楚吧，蔬果都是买方市场啊，资本说了算。
鲁老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商业谈判嘛，自己准备充足的一堆说辞，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
“王老板，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在市场门口摆摊零售价十元，批发给我也是十元，你让我怎么做生意？还让我派人去摘去拉，这需要增加多少成本？这笔账，你算过没有？”
谈起生意，鲁老板瞬间意气风发，激扬文字，指点江山，想给王平安上一节谈判课程。
“呵。”王平安说完，或者是笑完，扭头就走，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啊……？”鲁老板瞬间在风中凌乱，这是闹哪样？
老子刚摆开车马炮，你却直接将军？
谈生意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呵”一声就走，是啥子意思啊？
一点套路都不讲，你这样的年轻人，会没朋友的！
但是，特么的，那西瓜是真的好吃啊！
如果自己能够批发过来，经过包装和推广，肯定可以赚大钱的！
但是，一个小小的瓜农，真的不能惯他这种坏毛病！
一言不合就摆脸色，摆给谁看呢？
好听一点，喊你一句王老板，说得不好听，你就是一个小农民！
呵，给哥拽，你还太嫩！
等等，那家伙似乎已经发动了摩托车，
要走？
真的没有再商量的意思了？
我艹！
“喂，王老板你等等啊，有话好说嘛，鲁哥这人嘴笨，刚才说错话了，你多担待。”
说着，喊着，跑着，鲁老板追了上去，可是王平安却已发动摩托三轮，一阵青烟的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