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比练(三)
“我们是不是出来了？”面对眼前的蓝天白云，我有些迷茫。
久久没人回我的话，小楼呢？不是跟我一起上的楼吗？怎么只有我一人？这是在哪里？其他人呢？
“沫儿。”一声熟悉的呼唤，让我浮躁的心得以平静。
“师父，您怎么来了？我到了宝塔的四层，可其他弟子都不见了。”我望着临风而立的白衣圣人，心里满是崇敬。
“沫儿，不要闯什么关了，不要那么辛苦，就随为师留在这里，与美景相伴，没有别人，更没有那些欺负你的人，只有师父和沫儿。”师父亲昵的摸了摸我的头。
当真可以这样吗？只有我和师父的世界，没有仇恨，没有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风和日丽，鸟语花香……
“不！你不是师父！”师父从来不会教我逃避，猛地睁眼，四周白壁一片，中央有牌扁，曰:四大皆空
再看，所有弟子都双目紧闭，应是与我刚才一样，陷入到自己内心的世界里去了，若安于现状，不能辨别真假，就出不来了！
“沫沫！”小楼一声呼唤，从梦境归来，见我就立于他身侧，叹息一声:“刚刚梦里见到了沫沫师姐你，嫁衣着身，那么美，差一点，你就成了我的新娘……”
我心间不知什么东西在萌动，又故作轻松:“那你又怎么出来啦？”
他起身观察了四周:“因为沫沫师姐还要靠大比练出人头地呀！我若不赶紧回来帮忙，万一不能通关，师姐一定很难过。”
他这么说，叫我心间一暖，却仍然言不由衷的调侃:“谁要你帮啦，真碍事！”
“是是是，沫沫师姐独当一面，才不用我碍手碍脚。”小楼边说，边将还被困于内心世界的弟子搬成一排，一前一后，双手搭肩，围成圆形。
“这又是要做什么？”我虽不解，可也十分卖力，连拉带扛的帮他搬了人过来。
“通梦！”小楼抹了一把汗，盘腿坐在他们其中，将最后一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结了个手印，紧接着推掌紧贴到第一个人的肩上，一道蓝色的亮光从小楼手中传出，顺着十四人围成的圆圈行进。
“沫沫，快站到中央，需要一个清醒的人来主持通梦阵！”小楼说罢便陷入了梦境中。
“怎么主持？小楼？”再唤他已经不应声了，我便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中央站定，可想想才发现，师父并没教过如何“通梦”啊！
盘腿坐下，静心宁神，闭目入定，不尔，听不见身外之声，无天，无地，无我，无世界，四周白壁一片，座下碧水无边，不知何处飘来一片树叶，落入水中，激起圈圈涟漪，荡远之处灌溉了一片土壤，土壤中兴起一点翠绿，虫蚁孕水而生，繁衍生息，六界使然，清流依旧，未曾逗留，涓涓汇入江河湖海。
曾见书中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此乃谦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则能为百谷王。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之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无为之益也。正是如此！
睁眼再看，似隔水相望，一众弟子皆为各自心魔所牵绊，景象波纹迭宕，虚虚实实，只见有的拥着已故的亲人舍不断离别；有的位及万人之上放不下这份权利；有的坐拥金山银山不愿归来；有的依偎在情郎佳人身边为情所困。
“醒醒，快醒醒！我们还在大比练，大家千万不要被假象所蒙蔽！”我大声的喊，他们隔着似水幕的梦境转头看我，纷纷诧异，却也因此很快转醒，顺利出了梦境。
扶梯降下，有人轻声言谢，也有人小声喃喃着黎芸沫并非传言中那般可恶，此类云云。
五层通透无墙壁，微风和煦，琴音瑟瑟，花香扑鼻，佳酿美酒几味色，侧畔有牌匾，曰:五妙境界。
“这个何解！？”众人皆傻了眼，之前打怪兽，制心魔，都有迹可循，可这雅致景色，酒香沁心，如何通关？
时间点滴过去，有人耐不住性子，直接盛了清纯佳酿一杯，一饮而尽，只觉得回味无穷，便又鼓动着其他人一起，盛了粉色、绿色、蓝色、黄色各饮一盅，不料这便就将醉了。
几个未曾饮酒的急了，纷纷劝谏:“别喝了！你们还要不要闯这关了？”
十八九岁的年纪，正值年少轻狂，品着美酒，赏着桃花:“放心，我等平日海量，这点小酒还不够解渴！”
其中一个略显邋遢的男子呵呵一笑，道:“别假惺惺了，你们怕是巴不得我们哥儿几个喝趴了起不来，便少了几个跟你们挣魁首的主儿了。”
罗琦丽斜眼瞅了一眼那大言不惭的家伙:“哼，你们‘哥儿几个’，无论喝不喝那酒，醉与不醉，都与魁首没什么太多干系。”
“还当是谁，原来是罗五姐儿，”邋遢弟子扯出个不屑的表情:“要说闯关夺魁这事儿，还真跟你们女人没多大关系！”
此言一出，惹得几名女弟子都恼怒与他，一并上前与他辩理，扎礼如何斥责双方都无济于事，争吵持续升温。都说惹恼了女子比激怒个怪兽更可怕，东扯西扯，祖宗八代，什么都能骂给你听。
置身事外，方得安宁，仔细回想，一层有真兽王独镇，二层是双龙戏珠分两水，三层圣光迷阵毁人身，四层放下红尘战心魔，每层关卡都与牌匾所言有所共通之处，这第五层的五妙，若为色、声、香、味、触五感，以能垢染人心为题引，那该如何破……
“有了！”我双手合十，召出幻灭琴:“第一次用你，希望用对了地方！”轻抚琴身，光洁顺滑，云纹精细流畅，是师父亲手制作的宝贝，一想到仙侠会中，因捉弄了月华，差点就被师父收回，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油然而生。
论武艺、修行，我都不怎的精通，唯有琴棋书画还尚可，指腹划按，指尖轻弹，铮铮仄仄，渐入佳境，浑厚空灵，又如行云流水。
绵长悠远的音律能让浮躁的心得以安宁，美景，花香，饮酒微醺。谓生本无生，灭亦无灭，幻生还幻灭，大幻莫过身。
嘈杂声渐无，既潜心悟道，又何以如此不堪言语道断！？刚才加入唇枪舌战的几名弟子均面露惭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