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雄黄精

柳如烟道：“我想他毒死春婆之后，并没离去，也许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这条路，只通蛇岭，不用说，我们是到蛇岭来的了。”

两人边说边走，一、二十里路程，不消顿饭工夫，便已赶到蛇岭。

但见山势迤逦，沿着山脚是一条宽阔的山涧，往里延伸。只要看山岭起伏，蜿蜒绵亘，不知里面有多幽深？

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山路可循，再要往里去，只有沿着山涧深入。两人踏着高低不平的乱石，盘行了两重山脚，举目望去，但见前面两山夹峙，形成一座谷口。山涧经过谷口，就随着山势，迂迥向左。

谷口是两座青石小山，并不太高，崖石壁立如门，左首壁上，镌着两个大字：“蛇谷”。

底下另有两行小字，每个字其实也足有海碗大小，那是：“内有毒蛇，行人止步。”

两人要找的就是“蛇谷！”

柳如烟低呼道：“皇甫大哥，就在这里了！”

皇甫轩回头问道：

“你怕不怕蛇？”

柳如烟是女孩儿家，天底下没有一个女孩子不怕蛇的！她尽管心头有些发毛，依然倔强的道：“我才不怕呢！我们庵里，也经常有蛇游进来，庵里不准杀生，最毒的蛇，春婆也是用手抓了往庵外丢出去，我不敢用手去抓，就用长竹竿把它们挑出去。”

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道：

“皇甫大哥，我们最好去砍两支竹竿备用，万一遇上蛇，只要轻轻在它七寸上打下，就可把蛇打死，就是不打死它，也可把蛇挑开。”

皇甫轩点点头道：“这办法不错。”

正好左首山脚，有一丛毛竹。这就纵身过去，挑了两支较细的，用剑削去枝叶，砍成四尺来长一支，拿在手上还算顺手，就把另一支交给了柳如烟。

柳如烟也随手舞动了几下，嫌它太长了些，又用剑截去了一段，才回眸笑道：

“皇甫大哥，现在可以进去了。”

皇甫轩看她右手执着竹竿，说道：“你该把竹竿换到左手，万一有事，右手随时都得拔剑。”

柳如烟道：“不是你说，我倒忘了。”说着，果然把竹竿换到左手。

两人一前一后，执着竹竿往谷中走去。

皇甫轩走在前面，但刚走到两山夹峙的谷口，就看到路中间，平整的摊着一张白纸。纸上似有字迹，敢情怕被山风吹走，四角还用小石块压着。

皇甫轩心中暗道：“这大概又是‘龙头’故弄玄虚了！”

心念转动，人已走近，俯身看去，但见白纸上写着：

“二位不听忠告，跋涉远来，进去看看，亦无不可，但蛇谷之中，为毒蛇盘踞之窟，生人入内，稍有不慎，可能为蛇群袭击，奉赠雄黄精一块，佩带身上，可使群蛇退避，聊助游兴。”字体苍劲，但下面并无署名。

纸上，果然还有一小块四方形晶莹如玉的东西，中间穿着一根丝绳，敢情就是“雄黄精”了。

柳如烟道：“皇甫大哥，你看什么？”她随着话声，凑上了一步，口中轻“唉”一声道：

“这是什么人写的？”

皇甫轩道：“除了‘龙头’还会有谁？”

柳如烟看完字迹，不觉嘟嘟嘴道：

“他会有这样的好心思？”

皇甫轩伸手取起”雄黄精”，就可闻到一阵强烈的雄黄气味，笑了笑道：

“这块是‘雄黄精’那是不会错的了，我曾听师父说过，‘雄黄精’是蛇的克星，此物虽非稀世奇珍，也不易多得，他居然会拿来送给我们。”

柳如烟道：“他送‘雄黄精’给我们，一定另有用意。”

她因春婆死在龙头手上，对他自然有很深的成见。

皇甫轩已把”雄黄精”朝柳如烟递了过去，说道：

“我们既然来了，不管他有什么阴谋，这‘雄黄精’总是对我们有用，你且佩在身上。”

柳如烟心头闪过一丝甜意，低声道：“你佩着不是一样？”

皇甫轩道：“我们走在一起，谁佩都是一样，你快佩上了，我们就得进谷去。”

柳如烟只得伸手接过，佩在身上。皇甫轩左手持着竹竿，当先举步朝谷中走去。

这一条狭谷，不过十丈来深，只是随着山势，有些弯曲。

走出狭谷，地势豁然开朗，那是网山之间的一片小平原。一眼望去，但见到处都是一人高的青草，没有路径可循。

山风吹来，隐隐可以闻到腥气！

蛇谷！不用说，这些青草里面，不知潜伏着多少毒蛇？

没有“雄黄精”，光凭手中两支竹竿，拔草开路，真是非被群蛇袭击不可！

看情形，这蛇谷之小，果然没有人迹。因为若是有人住在里面，就会经常有人出入，只要有人践踏，青草就不会如此茂密无隙，总可看出一些形迹来。

皇甫轩已经意识到这趟蛇岭之行，不会有什么结果。

也由此可见“龙头”送自己“雄黄精”，只是故示大方。

你们认为我住在蛇岭，那就进去找吧！但自己两人，既然来了，就算最凶险，好歹也得进去瞧瞧。心念转动，左手执着竹竿，右手抽出长剑，当先开路，用竹竿拨开青草，举步走去。

柳如烟也不敢怠慢，同样掣剑在手，紧随他身后，帮着用竹竿拔草开路。

蛇谷，果然名不虚传！是毒蛇盘踞之窟，你不去拨动青草，倒也看不出来，这一拨动青草，只听草丛中簌簌有声，向两旁游开。

皇甫轩不敢走的太快，先用竹竿拔草开路，要等它们游开了，才跟着跨进。

这样走了十来丈远近，草丛间腥秽之气愈来愈浓！

竹竿拨动之际，也不时看到斑斓如锦，翠花相间的各式各样的毒蛇，缓缓朝草堆中游去。

有的粗如儿臂，有的细如竹筷，沙沙之声，盈耳不绝！

柳如烟平日纵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走到这里，早巳脸色发白，手脚发软，几乎跨不开步。

幸好她佩在身上的那一小块“雄黄精”，到了此时，忽然敝发出雄黄气味来。雄黄气味愈来愈浓！本来这种气味，也不好闻，但它散发出来的气味浓馥，就立时把中人欲呕的腥秽之气驱散。许多毒蛇，都纷纷退避，唯恐不及。

这真是一物必有一制！这么小小一块“雄黄精”能令群蛇辟易！柳如烟喜道：“皇甫大哥，这块‘雄黄精’，真管用！”

皇甫轩挥着竹竿开路，手心早已渗出了冷汗，回头苦笑道：

“我们要是没有它，只怕早巳被毒蛇咬伤了。”

柳如烟因为“雄黄精”佩在自己身上，因此和他靠的很近，仰着脸道：

“我真想不通，‘龙头’为什么要送我们‘雄黄精’呢？”

皇甫轩道：“也许他要让我们知道，他并不住在这里。”

柳如烟道：“他为什么要我们知道，他并不住在这里呢？”

皇甫轩道：“这个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