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翻墙入庵
左云天道：“皇甫老弟那颗念珠，是否带在身上？”
皇甫轩点点头，道：“就在晚辈身上。”
左云天道：“你取出来给老夫瞧瞧。”
皇甫轩探手入怀，取出用布包着的乌金念珠，双手递了过去。
左云天接到手中仔细的瞧了一阵，说道：
“果然和‘降龙珠’一般无二。”一面回头朝鹿小草道：“为父交给你的那颗‘降龙珠’呢？”
鹿小草从身边革囊中，取出“降龙珠”，放到几上。
两颗念珠间，同样是乌金铸制，大小如一，只是“降龙珠”淬过剧毒，色泽较暗而已。
左云天看着几上两颗乌金念珠，只是沉吟不语！
柳如烟道：“皇甫大哥，这老和尚的念珠，和家师的念珠，不论在铁质，和大小形状上，都是一般无二，这一定是出于一个匠人之手，才会如此，这匠人既能替老和尚，和家师铸造念珠，自然也可替第三个人铸造的人了。”
皇甫轩点头道：“这话不错，只是我们到那里去找这铸造念珠的人呢？”
左云天微微摇头道：“皇甫老弟，这两颗乌金念珠，不是寻常之物。”
柳如烟道：“我听家师说过，家师一十八颗念珠，是用乌金和寒铁合制的。”
左云天道：“不错，乌金已是稀有之物，加上寒铁，更是铁中精英，合此二物，铸制的念珠，武林中实不多见，因此……”忽然住口不言。
皇甫轩道：“前辈有何见教，但请明示。”
上宫相道：“老夫觉得皇甫老弟、柳姑娘二位不妨把这颗‘降龙珠’带上，再回慈宁庵去一趟问问老师太，她是否知道白眉老和尚的来历，岂不胜过毫无目标的长途跋涉么？”
皇甫轩道：“前辈说的极是。”
左云天道：“老夫昔年深受令尊大恩，一直无以为报，老夫本意，原本想挽留皇甫老弟在寒庄暂住几天，等老夫摸清楚他们找寻皇甫老弟究竟有何目的？再作打算。”
说到这里，口气微顿，又道：“但方才卜元庆传下龙头的‘竹令符’来，要老夫协助查寻皇甫老弟的下落，可以想见，龙头索你甚急。据老夫所知，龙头虽有多年不出江湖，但他传出令来，决不会中途罢休，皇甫老弟留在寒庄之中，就随时有被发现的可能。因此老夫想以奉到‘竹令符’，出动寒庄人手，展开寻查老弟下落为名，由老夫亲自送二位出去。”
皇甫轩听他口气，好像对他们“龙头”，存着十分忌惮一般，自己原无要他相助之意，这就起身道：“不劳前辈相送，晚辈二人，自己会走。只是要向前辈赐借‘降龙珠’一用了。”
说完，伸手把两颗念珠，分别包好，收入怀中。
左云天道：“皇甫老弟勿误会，老夫在江湖上闯荡了数十年，也不会是什么怕事的人，老夫要是怕事，也不会要小草去把皇甫老弟引来了，只是目前有几拨人都在四处找寻老弟下落，他们有何企图？在恩仇未明之前，不宜冲动。”
他看了皇甫轩一眼，接道：
“尤其龙头为了找寻老弟，已经传下了‘竹令符’，此老在江湖上辈份极尊，昔年败在他手下的人，不在少数，他要卜元庆向老夫传达，自然也会向其他的人传达。而且听卜元庆临去时的口气，似乎对老夫都有了怀疑，也许庄外就留有他的眼线，自然须由老夫亲送二位出去才不致被他们看出破绽来。”
柳如烟眼看左云天说话之时，神色十分诚恳，在旁道：
“左前辈说的极是，既然有几拨人都在找你，不论他们是敌是友，总是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里，在没有弄清楚他们来意之前，还是不让他们知道你的行踪比较好。”
左云天道：“事不迟疑，小草你去改扮一下，再取两套庄丁的服装来，另外要他们挑八个人在外面伺候。”
鹿小草答应一声，返身走出。
左云天伸着手从衣袋中，取出二张人皮面具来，递铪了皇甫轩、柳如烟二人，一面说道：
“皇甫老弟二位请把面具戴上，就不怕有人认出本来面目来了。”
皇甫轩、柳如烟依言戴上了面具；
不多一回，只见鹿小草换了一身劲装走入，手中捧着两套灰衣，口中说道：
“干爹，都准备好了。”
左云天朝皇甫轩一指，说道：
“你把这两套衣衫交给皇甫老弟二位换了。”
一面朝皇甫轩道：“为了不使外人知道皇甫老弟身份，咱们出发之时，老弟二位，都得暂时委屈扮作庄丁，可随我身后伺候。”
皇甫轩虽然心中颇不以为然，但依然和柳如烟两人，一起把灰衣劲装，穿在自己的衣衫外面。
左云天道：“小草，你和卜元庆动过手，也得戴上面具才行。”
鹿小草嫣然一笑道：
“女儿早就准备好了。”说罢，果然从身连革囊中取出一张面具，覆到脸上。
左云天回顾了三人一眼，看看已无破绽，这才点头道：
“好了，大家随我出去。”说罢，当先掀帘走出。
皇甫轩、柳如烟、鹿小草随着他身后，走出密室。
左云天举手在壁间轻轻一按，立时裂开了一道门户，大家举步走出，门户便自动闭起来。
原来已在左云天书房之中。
左云天回头朝皇甫轩、柳如烟二人叮嘱道：
“出了书房，二位就跟在老夫身后而行。”
皇甫轩点头道：“晚辈明白。”
左云天朝鹿小草摆了摆手，鹿小草立即走在前面。
左云天履声橐橐，缓步跨出书房，他是一庄之主，自然有他的身份。
皇甫轩、柳如烟紧随他身后而行。穿行长廊，转到前厅。
但见前阶下，一排站着八名腰跨单刀的灰衣劲装大汉子。此时看到庄主走出，一齐躬身为礼。左云天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当先朝外行去。八名劲装汉子不待吩咐，跟在四人身后走出！
出了紫气山庄，但见四外夜色如墨，远山空寂，差不多已是三更光景！
左云天青袍飘忽，脚下渐渐加快。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他展开脚程
。皇甫轩、柳如烟、鹿小草三人还能保持原来的步法。八个灰衣劲装汉子已是要提气奔行，才能跟得上了。
这样足足奔行了半个时辰，前面山麓间，正好有一片黑压压的松林。
左云天忽然足下一停，伸手指指松林，说道：
“咱们就在林前稍事休息再走吧！”
一面却压低声音朝皇甫轩道：“此地离烧饼峰，不过十来里路了，咱们到了林下，老弟和柳姑娘可趁机进入林中，脱去敝庄衣衫，放置树下，老夫只能送到这里为止，恕不远送了，皇甫老弟最好能在幻住庵耽上一二日，等老夫一有确实消息，自会要小草前去和你们联络。”
皇甫轩道：“多谢前辈。”说话之时，已经走近山麓前一片。
左云天低低的道：
“你们去吧！”
皇甫轩、柳如烟一下闪身入林，匆匆脱下外面的灰色劲装。
鹿小草已经悄悄跟了进来，低声道：
“柳姐姐，你认识路吧？”
柳如烟点点头道：“这里我认识。”
鹿小草道：“那就快些走吧，我义父说，这一路行来，不见一点动静，并不表示他们放弃追踪，因此要我进来，告诉皇甫相公，二位一路须多加小心。”
皇甫轩道：“就请姑娘代为向令义父致谢，在下告辞了。”
柳如烟低低的道：“皇甫大哥朝这里来。”
两条人影朝树林中闪去。鹿小草目送两人远去，才把两套灰色劲装卷成一包，提在手中，返身出来。
再说柳如烟、皇甫轩一前一后，穿过一片松林，已经到了山腰。
这一带的地形，柳如烟自然极熟。
两人走的是登山捷径，十来里路，不消顿饭工夫，就赶到了幻住庵前。
皇甫轩道：“烟儿，还是你去敲门吧！”
柳如烟道：“不用敲了，春婆已经睡了，我们从墙上进去吧！”
皇甫轩道：“这个只怕不好吧？”
柳如烟道：“不要紧，你随我来。”
说完，双足一点，人如飞燕，一下越过墙头，朝里落去。
皇甫轩看她这么说了，只得跟着越墙而入。
柳如烟举手从脸上揭下面具，理理鬓发，嫣然笑道：
“你在这里等一等，我进去禀明师父，再来叫你。”
皇甫轩也从脸上取下了面具，点头道：“好。”
柳如烟回头瞧了他一眼，才急步朝后进奔去。
小庭深夜，自然一片清静！
皇甫轩负手站在阶下，等了一阵，柳如烟还没出来，他只好耐必等着。那知左等右等，一直不见柳如烟出来。
皇甫轩等的已经大是不耐，但幻住庵清音师太脾气怪僻，是出了名的。
试想她既要徒弟和自己同行，又不准自己和皇甫轩在路上说话，即此一点，可见她是如何一个古怪的人了。柳如烟没有出来招呼，他自然不敢进去。
这样又足足过了一刻工夫之久，皇甫轩渐渐有些按捺不住，心想：“你就是不愿见我，也总该要柳如烟出来说一句，难道我还会赖在你庵里，求你庇护不成？”心念一动，忍不住举步朝后进走去。
他心中虽然感到十分气愤，但因念慈师太究是前辈高人，他还是不敢冒昧，缓步走去，神色之间，仍在十分恭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