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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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假金只用真金镀

“不说那个了。给余副监的信件入府了没有?”

余绽把茶碗还给阿镝,自己缩回了被窝。

鼻子堵得厉害。

半边头疼得针扎一样。

看来真是一场不大一样的风寒。

阿镝先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已经忙碌完毕,都退了出去。

她这才低声道:“信是傍晚入府的。余副监拿到信不过一刻,就去了正院。还急命人请二郎君。”

“哦?”余绽的眼睛眯了起来,“看来还真是韩震写来的信啊!”

阿镝屏息,眼珠子险些瞪出来,半天才找回呼吸!

小娘子她竟然私下里直呼辅国大将军的姓名!

这年头直呼旁人姓名的,无异于是指着人家的鼻子骂娘啊!

可她家小娘子却半点都不忌讳……

“然后?”余绽看着呆滞了的阿镝,提醒她。

“哦,哦哦!”阿镝回过神来,忙低声续道:“二郎君过去没一忽儿,屋里就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外头人进去,说是碎了两个茶碗……

“后来二太爷和余副监、二郎君说话直说了大半个时辰。期间颇听见好多次余副监和二郎君破口大骂的声音。”

说着,阿镝笑了起来,满脸欣慰,“听说,都是骂什么人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厚颜无耻之类的话。

“小娘子,看来那个韩大将军果然是来市恩,而且是来索贿的。但是余副监和咱们二郎君,却根本就没想着要答应,反而气得要命呢!”

余绽却不像她这么乐观,疑心大起:“你没打听出来是信中提了什么要求么?他们两位怎么会同时气成那个样子?”

阿镝吐吐舌头:“本来是打算去找人问问的,这不是您病了么?我哪里还有旁的心思?”

“知道了。”

余绽心中一暖,伸手拍了拍阿镝的脑袋。想了想,又问道:

“你刚才说,已经五更天了?”

“是,如今已经快天亮了。别的都是小事,您自己的身子最重要。您快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给您熬一点小米粥,等好了我叫您。”

阿镝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干什么,连忙劝阻。

这倒也是。

自己突然病倒。即便是天明后节度使府来人下帖子,自己怕是也去不成。

还不如等等再说。

看余笙余简都这么大反应,说不定余简会亲自来告诉自己韩震在闹什么幺蛾子呢。

余绽重新躺好,安心睡去。

看看隔壁耳房的灯光已经亮起,阿镝安了心,叫了两个小丫头进来守着,自己且出门去给余绽熬粥,顺便让人去尹氏那里告诉一声,省得她挂念。

然而就在她熬粥的时候,余简却亲自走了来,仔仔细细地问她,余绽究竟是为什么病的?是在军器所没吃好、没睡好?还是昨天尹氏来看余绽的时候说了什么?

阿镝心里纳闷了许久,绞尽脑汁,方隐约猜到:

这只怕不是来问四小娘子的,这是来问昨天金二过来说了什么的!

“二郎君说的奴婢不知道。那时候小娘子使唤奴婢去马厩看黑豆了。

“不过,节度使府的人来时,倒是提了一句,说小娘子若跟着余副监进京,要小心提防着韩大将军些。毕竟那个跟小娘子比试的戴勇,当年曾经是韩大将军的心腹爱将。”

阿镝说着,茫然挠了挠头,“二郎君,韩大将军是谁啊?”

余简的脸色微微一沉,过了一时,才问道:“绽儿醒了?”

“是。小娘子醒了一下,喝了碗水就又睡了。恐她再醒时肚饿,所以婢子给她来弄些吃食。”

阿镝答得毕恭毕敬,似乎自己的本职真的只是个伺候小娘子饮食起居的丫头。

余简沉默着颔首,慢慢地转身,长长一声叹息,离开。

阿镝莫名其妙地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耸了耸肩,将粥熬好,端回了房里。

天光大亮时余绽醒来,已经觉得轻省了很多。

阿镝一边伺候她起身梳洗,一边嘀嘀咕咕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又问:“小娘子,二郎君这是想干嘛?”

“打探消息呗!”只当着阿镝的面儿,余绽丝毫不避讳她对余家上上下下包括这位父亲大人的猜忌,“不然就是想展示一下他的慈父胸怀?”

阿镝捂着嘴笑,低声道:“那也该给小娘子看,给我看做什么?万一我心里只向着萧家,根本就不会帮他这个忙呢?”

“谁知道?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余绽梳洗罢,一碗粥还没喝完,余简便带着余缜和尹氏一起来了。

“妹妹可好些?”尹氏真心关切,上来便先看了床铺一眼,见已经换了干爽的铺叠整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伸手试试她的额上。

“热度都褪下去了。你这身子倒也真强健,一场小风寒,病来如山倒,一时烧得几至昏迷。不过两碗药,睡了一晚,竟然好得七七八八了。”

余绽心底感激,亲近地拉着她的手道谢:“我都听阿镝说了,不是嫂子大晚上的给我找大夫熬药,我哪里就能这么快好呢?”

姑嫂两个亲热非常。

余缜自然很高兴,笑嘻嘻的:“妹妹,你昨晚把你嫂子吓坏了。她说从进咱们家门,就没听说过你生病。谁知道就一场大哭,就能烧得浑身滚烫,满嘴的胡话……”

“哥哥!”余绽柳眉倒竖,一声断喝。

余缜吓得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尹氏也嗔了丈夫一眼:“妹妹生病也是你拿来好玩说笑的?当着父亲大人,你也不怕挨板子。”

兄嫂两个插科打诨,余简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吃茶,闲坐,老怀大畅。

又说过两三句话,尹氏袖子里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余绽的手,站了起来,含笑道:“你哥哥今日还有功课,我院子里也有事。我们先回去了。”

余绽也不留她,让阿镝送客。

屋里只剩了父女两个。

余简这才缓缓开口:“缜儿媳妇说,你是因为要上京了,思念你娘,哭了一场,才病了。”

余绽低着头,不做声。

“其实,是不是因为听说了韩震可能会因为戴勇迁怒给你,吓着了?”

余简看着她的样子,微微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