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抽丝剥茧端倪现（二）

“方才我已经检查过，四位死者所佩戴的珠钗中，没有任何血迹或者是皮屑，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大雨中被冲刷，但是当人握住簪子。”孟秦拿着凌琅的簪子，给众人做了一个示范：“尖锐这头对着死者的脸，而同时，凶手会握住有配饰的这部分，凶手在划花死者的脸时，必定会用力，那么簪子不可能全无损坏，我更偏向于凶手带走了划伤死者脸的簪子。”

孟秦的话说得的确在理，刘捕头此刻已经有些激动了，原本都毫无进展的案子，眼下却突然出现了线索，这会也待不住了，当即就要去安排。

刘捕头离开之后，孟秦去一旁用了皂角净手，仵作迟疑着，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先生，我想问，死者的死亡时辰，是我推测错了吗？为什么会还要提前半个到一个时辰？”

孟秦净了手，拿过一旁的巾子擦干，一边解释道：“根据尸斑、尸僵、尸冷的情况，你推断出死者已经死亡超过六个时辰，这一点，没有问题。但是，你忽略了当时的外因。我看过验尸手册，当时尸体已经出现了腹部膨胀状态，眼下已经是深秋，而死者的腹部膨胀情况较为严重，但并未出现腐败情况，死者的死亡时辰应该是超过了五个时辰。而根据尸斑和尸僵的情况，你从而推断出死者遇害是在戌时，但是你忽略了一点。那日从死者遇害直到你们发现死者尸首时，一直在下雨，死者在雨中淋了许久，而当时的环境应该要比正常情况下还要再冷一点，从冷热情况上来看，因为当时外因过冷，死者的尸僵情况得到缓解，而尸体的腐化，也应该减弱。

假设，死者死亡六个时辰，尸体淋了六个时辰的雨，那么当时尸首表现出来的情况应该是四五个时辰才会有的模样，而非是六个时辰。死者应该是在戌时之前就已经死亡，从尸斑情况来看，当时还未曾发现有转移现象，说是六个时辰，倒不如说是在六个时辰到七个半时辰之间更加贴近。不过再早，乡亲都还在走动，凶手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手，酉时，则更符合些。”

凌琅听了孟秦说了一大段话，仍旧是云里雾里的，倒是仵作眼睛一亮，的确是他忽略了雨夜这个因素。

孟秦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转身准备离开，凌琅见事情也完了，便也就跟在孟秦身后出了停尸房，顺手扔掉了鼻子里的两团棉花。

她没查过什么案，大多都是跟着刘捕头后面抓抓凶手犯人，验尸的这些东西，她也不懂，但是，凌琅微微偏了偏头，心里有个疑问一直盘旋着不肯离去。

“孟……九安先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凌琅追上他，问。

孟秦停下步子，转头看她：“什么？”

“第二个遇害者，死因是被刀刺中心口而死，唔，我不懂验尸，但是我看过那个伤口。”说到这，凌琅的脸色就是一白，死者身上的致死伤口倒是不可怕，只是那脸……凌琅只要想起来，总觉得胃里有些翻江倒海，好不容易忍了下去，才继续开口：“伤口应该是一些匕首之类的利刃造成，刀锋比较锋利的那种。既然第二个受害者，是被刀刺死，那么她的脸，是用簪子划伤的，还是刀？”

孟秦闻言，沉默，视线落在凌琅身上，打量许久。

见自个被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一直盯着，凌琅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扭捏了半天，孟秦却已经收回了视线，说：“你很细心。”

“嗯？”凌琅抬头，疑惑。

“第二个死者脸上的伤，也是由簪子造成。”孟秦答。

“诶？那是为什么？既然他有了利刃，何必要再绕一圈子，拿死者的簪子去划。”凌琅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这的确很奇怪不是吗？

“这点，有些不太好解释。”孟秦开口，可看着凌琅睁大着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时，孟秦默了默，最后还是开口，尽管不知道凌琅能不能听懂。

“杀人，一般为财，为色，也有可能是因为恩怨，或者是错手。凶手将四位死者都在死后毁容，可见他很恨死者，但是四位死者都是已经嫁人的妇人，而且除了都是南安县的人之外，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联系，这一点你应该比我知道得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和她们四个都有仇，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四个死者身上有一个共通点，引起了凶手的杀人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