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再度碰撞
这个巨人，并未就此停歇，而是带着贪婪之色朝着晨殇狂奔而去。
与他庞大躯体并不相符的是，他的速度极其的迅捷。
晨殇见状，也是迅速起身用剑招架着它的攻击。
但当它的巨大拳头与他的剑碰撞的一刹那，晨殇便倒飞了出去。
他直直的用着双脚强行站立，而双脚也已经深陷进了这坚硬的大地，足足滑行了数十米，才停了下来。
晨殇此时终于收起了以往的轻浮模样，转而充满了战意。
他的嘴角，此时噙起了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真是有趣。"
二人再度的碰撞。
但晨殇的力量显然被压制，就连速度，也不能快上分毫。
他们这些动作看似缓慢，但也仅仅是过了十秒不到的时间。
情况真的不妙啊，也可以说是很糟。
但这场无聊的闹剧已经可以宣布结束，对——一切都结束了。
因为我的术式已经完成。
再一次的，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是我的生命正在逐渐燃烧。
我也不知道，为何我每一次都能做到那么疯狂，但做到终究是做到。
以我自身为起点，周围开始散发出了一阵阵白光。
在这阵白光之下，所有的一切存在的事物都是被溶解成了虚无。
对，虚无。
我并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概念，也不知道这选择是否正确，但最终，我还是用出了这个禁咒。
无论是玄云还是晨殇，都是真切的看到了这一点，他们极速的后退着，生怕被这阵白光侵染。
但很多人，并没有那么好运。
大多数甲士都是被这片白光笼罩，从有形的生命，化作了一堆齑粉。
然而就连齑粉的存在，都是被抹去。
即使如此，白光仍旧是在扩散着，包括城墙，包括众人的生命，包括着先前那个狂暴危险的巨人，都是消逝不见，回归至了一片虚无。
这种生命燃烧的滋味，令我愈加的疯狂。
即使所有敌人都是被抹去，但我仍旧没有停下。
那阵白光，还是在不停扩散着。
直至最后一刻，我才意识到，情况真的是有些不对劲呢。
生命之火，好像燃烧过头了呢。
在这片空间内，所有气息，包括我自身，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就如同正酣畅淋漓的喝酒是猛然停了下来，如此的戛然而止。
......
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又回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慵懒到不像话，却又无数次拯救了我的人。
在他的梦里看到了。
像是从流淌着血液的互相连系着的细小回路里，看见了无法触及的记忆。
那是当初残存着的记忆。
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斗，又为了什么而奔走。
那家伙从没有向任何人表明过心迹。
在周围的人看来他只是一个乖僻的怪人。
再加上他的冷静、透彻而又寡言，恐怕会有人认为他是冷酷无情的人吧。
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
至少，知道的人都已不在。
即使被赋予了英雄的地位，即使背负了种种东西，也绝未曾向人谈起过那个理由(混沌冲动)。
因此，在周围的人看来，那家伙直到最后也是个无法捉摸的人。
因为连理由都不知道。
虽然他总是将大家从困境中拯救出来，但是谁也不理解他做这些事究竟是想要什么。
看，这样怎么可能不引起不安呢。
所以，如果他能追求一样就好了。
财富、名利、私欲、情欲、复仇、奉献。
如果是出于这些容易让人明白的原因的话，等待着他的，就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成功的报酬总是背叛。
所拯救的东西如碎砂一般，从指缝里溜走。
这些都习惯了。
像傻瓜一样地习惯了。
本来，对他而言所谓的报酬，并不是从被救助的人那里得到什么，而是"能够帮助某人"这件事本身——
厌烦这种重复又重复的事厌烦到了想揍它的地步，心中不由得涌上一种感情。
被称为英雄的理由。
那家伙的理由，直到最后也没有让人知道。
周围的人不知道，而唯一应该知道的本人，也不知何时已经将其忘却——
所以，才不由得落下了眼泪。
在从起点到终点的漫漫长路之中。
明明连什么是正确的也不知道了，却一次也没有背离过最初的想法(最初的道路)，这一奇迹。
然后，终于迎来了终结。
杰出的救助者，对被救助者以外的人来说就只是麻烦而已。
他了解了自己的极限，与世界的宽广。
能拯救的东西，不能拯救的东西都一并接受。
正因如此，他希望至少要让眼前所见的人能够幸福。
"那只是伪善"，像这样将其轻蔑为狭隘的价值观的人有许多。
他的敌人比朋友还多，很轻易地就死了。
所以，这样的地方根本哪里也不存在。
这里就是那家伙的尽头。
无非是在死亡之际所看到的幻觉，一直埋藏在心底里的，那唯一的荣耀。
把这份光景当作唯一的武器(支撑)而不断战斗的英雄，在临终之际，陷入了迷惑之中。
好不容易到达了理想的终点。
在已经没有了剑手的那生锈的钢铁之丘上，他的战斗宣告终结——
依然是孤身一人。
即使这样，只要能拯救眼前的人们的话，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那家伙很满足似地笑了，如同高山崩落一般地，放开了手中的剑。
所以说，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他的目的很早以前就达到了。
在最后的一刻，他是这么笑着的。
——
然而，我继承了这样一个家伙的意念。
事到如今，我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倒霉啊。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够理性，不够成熟，无法直面自己的弱小。
我再次临界了极限，到达了自己的尽头。
真是，活该啊。
感受着渐渐模糊的意识，我也像柳烧录一样，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后悔。
因为至少，我战斗过。
是死在了追求理想的道路上。
不过...虽然并未后悔，但还是有着那么一丝一毫的遗憾呢。
"啊咧，我的脚？"
在最后一刻，我只是感到了自己的腰部喷溅着鲜血，而后我的身躯，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真的是，使用过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