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此说来……
虽然江羡是这么这么说的，但是楚琳可不会轻易相信他，虽然江羡现在满脑子都是复仇的事，但男大当婚，江羡也是该到了娶妻的时候了，他就一点没考虑过？
刚才那一幕简直回放一样在楚琳眼前过了一遍一样。看那不屑的小眼神，那简直就是在说“你搞什么鬼玩意”一样。江羡看起来完全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大概是想表达“这种事不适合我，我得练武报仇才行”的意思。看起来确实像是没考虑过……
但是！
太假了！
对，太假！这演技太过浮夸，以至于楚琳马上就看到了破绽！
破绽是什么？
就是江羡那双眼！
“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都不能相信男人的那张破嘴！”楚琳念叨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认真地回想刚才的场景。
首先，当时江羡听到她说出墨落喜欢他的时候，江羡正视她的视线瞬间停滞了，然后有那么一瞬间是飘忽的……对！绝对是飘忽的！
为什么他的视线会飘呢？那绝对的，不是心里有鬼就是心里有人！
他一定是反应过来墨落居然喜欢他，然后绝对在心里傻笑了吧！哼！男人一个个都这样，只要有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对他们有意思，就翻上天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接下来，就是他一边说话一边练习的那个空当。在江羡练习招式的时候，楚琳看到了江羡的跳动的眼睛。
练武这种事当然是要极度专心的，尤其是练习招式的时候，更是不能有一点松懈。当然这也就是这么一说，但是至少注意力要集中在眼睛上，倘若视线无法保证，那还怎么杀敌，那不把自己给砍了？
所以江羡在练习招式的时候眼睛乱转让楚琳也是错愕了一下下，当时她想着自己可能看错了没放在心上，现在是越想越不对劲，他怎么能在这种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开小差呢？
天哪，莫非真的是因为她告诉江羡墨落喜欢他，所以有些飘飘然，连练武都不能集中了？
而且那眼神不像是无法集中，更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估计是在思考今后该怎么过他那幸福的时光吧……所以说男人这种东西！就没有一个好玩意！
最最最重要的！是江羡在和她说明自己没有在想儿女情长的事情的时候，那时候江羡根本就没有直视楚琳！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肯定是因为这臭男人害羞了！诶呦你还知道害羞啊，你咋不羞死呢，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口是心非？啊？自己都觉得脸上无光了吧？这臭男人，有那贼心还不敢说！说出来是能把你吃了是咋？还掖着藏着，怕谁看穿你那点小算盘？
如此说来……
越想越生气！楚琳脸都气鼓了，她大踏步回到房间，猛灌了一壶水。
一壶水下肚，楚琳到是也冷静了不少。刚才那番推理基本是瞎编，她自己也知道有些细节她根本就是捕风捉影，而且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从一个细节能判断出许多问题的人。
能编这么多出来，大概是：宁愿江羡心里有喜欢的人而且不是自己，她都一如既往不改变。
这样子的吧……
楚琳不禁想起了自己和江羡的过去……
想当年，战火四起，她楚琳死了父母，丢了家当，逃了故乡。她每天都吃不饱饭，过着流浪的日子。
一个女孩，独自流浪当然是要受尽苦难的，谁都能欺负她，谁都能羞辱她，就连讨食的乞丐都看不起她。她活该被人踩被人骂，就因为她失去了一切，就因为她是个瘦弱的女孩……
但有个人不这么对她！
那时，她已数天未进饭食，整个人已经是奄奄一息，而那个人却拿了食物来找她……
至于拿的是什么食物她不记得了，但是她永远都忘不了给她送来饭食的人。
江昭成！
江羡的父亲！
从那时起她便决定一生跟随江家，做牛做马，抛血赴死，都毫不犹豫！因为她的命是捡回来的，是江家重新赋予她的，这是她的第二条命。就算是这条命为了江家丢掉，她也不觉得可惜，反而是赚了。
而后便是和江羡的相遇……
说实话，那时候的江羡真不讨人喜欢。明明就是个死小孩，一副标准的纨绔子弟作风，自高自大，还烦人得要死。偏偏这样的江羡愿意和她这样的败家犬做朋友，愿意教训欺负她的人……
她大概就是那时便已经喜欢上江羡了，而后来这份喜欢就默默地变成了爱……
然后她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贴身丫鬟，两人开心度日。也许他们有机会就这样度过一生，但是偏偏命运弄人，乱世征战，战得家破人亡……
楚琳是经历过这种事的，她当然能够体会江羡的心情，看着他一天天变得不像是自己，她痛在心里，却没什么能做的……
最后他们投靠了二叔江励成，这才算是过上了平稳的生活。尽管如此，她还需要和江羡一起接受训练，还需要去完成任务，去杀人……
杀就杀吧，不论是谁，反正这世上，清者自清，能被人买下性命的，也绝没有几个好东西。
两人都为彼此做出了改变，都变成了自己以前绝对无法想象的模样，但是现在的生活很好，起码他们能有顿饱饭吃，能有个地方住……
这真是奇妙的经历……人这短短的一生居然能经历这么多事，也真是惊奇。楚琳坐下来，拿出杯子，斯文地到了杯水慢慢地啜饮。这文雅的样子，和刚才对着壶嘴大口喝水的狂野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妹妹么……这一路走来，我早已把你当做夫君，你对我的好也不是假的，那为什么……”楚琳苦笑，她已经不怎么气“妹妹”这件事了，但是一想起，心里还是酸酸的。
她知道江羡迟钝，而且不是一点半点，否则两人早就该发生点什么了。可是自从经历战败，江羡眼里就只有复仇二字，哪里还装得下女人……
“你有心事。”声音从门口传来，冷冰冰地，直冲楚琳的心尖。
来者正倚靠在她的房门上。
楚琳大吃一惊，现如今她也算是个中高手，虽然称不上顶尖，但不至于有人开了她的房门却还未知觉。更何况这轻扇木门已有些年月，开门关门都有吱吱声，并不流畅。这种情况她都未能发觉有人开了她的房门，傻子都能看出她有心事。
更何况来者和她相交甚好，两人相处地不错。
“倘若来者不怀好意，你恐怕已命丧黄泉。”不等楚琳调整好心绪，来者便又开口。
“凉影……”楚琳终于开了口，但却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她二人关系比较亲近，但是这种事，这种儿女情长的事连之前毫不正经的江羡现在都说不愿意考虑，平时一副冷冰冰面孔的凉影大概对此也没兴趣……
凉影给大家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一个人，很少和人来往，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尽管楚琳和她几番交流之后知道了她只是不爱说话，而且有些不怎么合群，但寡言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商谈的好对象，楚琳真的很犹豫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凉影直起身，木门又吱呀了一阵，她径直走过来坐下，顺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
“是……关于江羡？”凉影缓缓喝一口水，全然不顾楚琳坐立不安的姿态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楚琳是真没想到凉影居然一语勘破少女心，她一直以为凉影很少关心别人的事，对自己略有照顾是因为自己是新人，从来没想到她居然对自己的心事这么敏锐……比那个一心只知道复仇的木头人强多了！
楚琳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那个木头……总是让人感觉不安心，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啊，我也能看出他对我好，可是前几天他竟说出那种话……让人真是心里刀割一样……”
“这件事你还在记恨啊，我以为你杀了那大汉心里能舒服些呢。”
楚琳一阵苦笑：“我看起来那么嗜血么？虽然是有点解气，但别说舒服了，我简直是一阵恶心，昨晚还做噩梦了……”
顿了顿，她又说：“其实今日倒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墨落今早来问我江羡喜欢什么……她是对江羡有意……”
“所以你就这么消沉？”
“怎么会啊！不止这样！”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了，楚琳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事情的经过，墨落如何一脸娇羞地向她套话，又如何一脸娇羞地逃走。还有她把这件事告诉江羡后他的反应，她甚至还带上了自己的分析，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
“真是……你多虑了，江羡说他不想这些，他就是不想这些，你能体会他的心情我知道，但你不会理解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他对于复仇的执着。”说完凉影就走了，只留下楚琳一个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