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往诸神天
苍雪域走了之后,非邑因为他留下的寒气很是冷了一阵。
“这货堪比大空调啊~阿嚏!”
“苍雪域的本体是冰霜九尾狐,乃是妖族中的强大族群,天生就会冰系法术,何况他还因自己的身世特殊而血统极高。”深夜不知从哪里叼来一把梳毛专用的刷子,丢给非邑,示意给他梳毛。
尽管是在养神使,但还是逃不过铲屎官的职责,非邑认命的拿起梳子,问道:“听起来很厉害,他怎么就做了灶神的神使?”
成为神使的妖族都是因为难以修炼而与神明缔结契约,以求分享香火,听深夜的意思,那苍雪域似乎根本用不着这样做啊。
说起这个连胖叔都哭笑不得,大概是为了和久久不见的少年有话题聊天,便接过话头。
“那是因为当时苍雪域年幼,贪玩儿跑出自家结界,被灶神用一个果子给诱拐了。”这在诸神天中还是一大传奇事件。
深夜对这个话题也很有兴趣,颇为幸灾乐祸,“当时苍雪域走丢,冰霜九尾狐族很是闹了一番,灶神说什么也不愿解除契约,还是几位大神出面才平息此事,最重要的是苍雪域自己不愿意回去,因此才不了了之。”
因为得来不易,灶神对小狐狸宝贝得不行,但养着养着就开始‘自食恶果’了。
“呵呵,灶神性子轻浮乱来,却养出一个专门治他的神使,千年来还没有解除契约也是一大奇迹。”
深夜被非邑梳毛的梳得都快要融化了,喉头发出咕噜声,看了眼观武舔了舔嘴说道:
“你也差不多,净养些吃的。”
观武抽了抽嘴角,“也就只有你会这么想。”
正说着,清脆的童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大人,清河上游的神庙中有愿望签出现了,您快回去吧!”
只见一个身穿红色带着金色鱼鳞纹路衣服的小男孩儿从巷子后面跑了过来,打着赤脚,本该是耳朵的地方长着红色带金线的腮,语气中含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这小正太甫一出现,深夜的双眼叮的亮了,大鱼!后脚一蹬,啊呜一口咬在那细细的小胳膊上。
“啊啊——有猫啊!”
看着上蹿下跳的小孩儿,非邑明白过来刚才深夜口中的‘吃的’是什么意思,忽然感觉有些丢脸,一把将他掐回来。
红离缩在自家大人身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我就说让小蟹小霞他们来了,好歹有钳子,可是他们说这老黑猫皮厚夹不动……”
听语气大概经常遭遇深夜的毛嘴。
“抱歉。”非邑连忙抱着深夜远离一点,看着小孩儿的人形,多半就是鲤鱼,至于什么小霞小蟹,八九不离十也是河鲜。
“胖叔,他是你的神使?”
“呵呵,这是红离,如今清河不比从前,大家修炼都有些困难,因此我便收养了他们。”说着站了起来,“我得去处理祈愿,就先回去了。”
非邑想起今天也要去诸神天,就让胖叔等着一起,关上门后一同往后面的神庙走去,不过五十米的路程,红离全程扒着自家大人紧防深夜。
来到第三条巷子对着的地方,一道一米宽的小巷子打通回字形建筑,穿向后面的小山。年代的原因白石灰巷子有些发黄脱落,摸来刺手,显得有些昏暗,尽头处的小门上书:清观武庙。
上初中后他和爷爷就住到了这里,只是每月初一十五贩卖香烛纸钱,却不知道这里竟是这么个名字,更不知道此处原是供奉胖叔的神庙。
“你小子,昨天上学的时候踩了我的神庙是不是?”
“我赶时间哩嘛。”
入得这里,因为有一个塑料棚子,越发显得阴暗了。
左边乃是焚烧纸钱的石炉,圆滚滚的肚子和长长的烟囱。入口稍右的地方,也就是学校围墙和山壁的交界处是一尊度了金漆的佛道泥塑:一米多一点,手拄法杖,眉心点朱,饱满面颊带着婴儿的纯真,笑意盈盈正是地藏。
再往右就是水泥板搭建的两层台子,一米五深,丈宽,上层为塑像,下层为祭坛。
据说已经是百年老庙,地面因积水和泥土浆在一起滑腻而黏脚;这放置塑像的台子也积了很多灰尘,即使有人打扫也掩饰不了那坑坑洼洼的岁月痕迹;更别说头顶那已经倾斜严重生满青苔的塑料棚子。
当看到这座神庙的主要供奉对象:观武大圣与他的随从的时候,非邑觉得心头多有微妙。
看那身披黄布、目光如炬、身形伟岸的‘观武大圣’塑像,再看身边的胖叔的体型……感叹一声:果然都是凭想象塑造的。
这神庙的最右边,米多见方的石窟中,则是他爷爷的神庙。
上次没仔细看,这一次才发现土地爷爷旁边还有土地婆婆的塑像,非邑挠了挠头,“我没得婆婆啊?”
胖叔解释道:“到底是信仰而已,不管是人们口中的土地婆还是土地爷终究是土地神,因此只有你爷爷一个,就像灶神,他实际上并没有如神话传说中的那般有一个妻子。”
“诶?!那这样的话那些一对儿一对儿的神明实际上都是单个的?”
“也不是全部。”深夜站在他的肩头说道:“至少牛郎和织女真的是一对儿,不过现在的这两位嘛……总之,你慢慢了解吧。”
非邑看了看,按照这边的供奉习俗,初一十五庙会将近,神像都被披上了黄布,看起来莫名有神秘的感觉。
看着胖叔在他的神庙前开了一道水一般的光束,走进去消失不见。非邑也开始照做,不过他的入口就是一道白色的光圈。
等来到了诸神天的住所中,忽的一拍脑袋。
“哎呀,忘了问胖叔有关爷爷的事情了!”
深夜跳到地上,“问什么?”
“他和爷爷很熟,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你问我也一样,他诞神的时候我已经来到庆神镇了。”
也就是说,有的事情他比观武更清楚。
“小时候他就常跟我说‘我与你爷爷关系颇深’之类的话,按理说他们是神明,到底是为什么认识的呢?”
听他说小时候,深夜意外地看着他,“你记得倒清楚,此事还要从千年前青河大水说起”
本以为接下来应该是长篇大论,非邑都已经拿出听数学课的架势了,他就说了一句话:
“总之,如果不是你爷爷带头祭祀清河,观武就不会出现。”
两人无语地对视着。
“……完了?”
“还不够简单明了?”深夜觉得自己一句话就概括了两人为何关系颇深,很是厉害。
“过于简洁了。”非邑想了想,“我以为会是可歌可泣的传说故事。”
深夜白了他一眼,悠哉哉地舔爪子,“是可歌可泣的,不过千年前的细节,我哪里记得?”
非邑告诉自己,不跟猫计较。
然后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做什么。
“所以,那颗草叫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草……不等非邑说他,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便从天际传了过来:
“你刚刚说谁是草?!”
花铃大有如果他敢应一句就要把这猫拔光毛的架势。
但是深夜丝毫不惧,蹲在香案上歪着脑袋,“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认真身,不必逞强。”
非邑:“……”
然后他就盘腿坐在香案后的石台上,看他们掐架,挺有趣的。别看深夜只是一只猫,竟然不落下风,看起来完全不似之前对付邪现时的局促。
他身形灵巧,四足在地上一点便跃起犹如弹簧。
花铃也非常惊讶,虽然她没有使用全力,但这黑猫也躲得太轻松了!
“分明只是区区地方神的神使,为何……”
“你打不过我的。”深夜跃回香案,抬起后爪掏了掏耳后,“作为雌性这样太不可爱了。”
花铃那个气呀,正要冲上去,被一道声音唤住。
“花铃,为何动怒?”
“大人!”花铃听声二话不说转身单膝跪下,“您为何亲自来了?”
“方才灶神现身,我需得走上一趟。”
看着这位不知身份的神明,非邑心里疑惑,以他的脑袋无论如何也参不透为何灶神来了他也要来一趟。
接着,只见这位带着金色面具的神明指尖一点,一个直径一丈的光阵便出现了,见少年神色惊异,他还解释道:
“这是传送阵,你以后会学习的。”
说着示意他站上去。
非邑看了看深夜,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位神明来了之后这货老实了许多。
虽然听名字已经大概了解了传送阵的用途,但是当金光闪过,眼前瞬间环境大变之时,非邑还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触目是方砖青石铺就街道,青瓦屋檐的阴影下下,还有点点青苔,街道边虬结的大树恣意生长。
这街道倒说不上朴素,因着棕黄的雕花矩形门窗还有那红艳艳的灯笼,大有神话传说中的妖怪小镇的感觉。只是,这天上祥云流动,仙鹤飞舞在彩虹间,远处高山上白练碧水,这分明是神明的集市无疑!
来到此处后,深夜有些惊讶,“文渊神域?”
却原来,诸神天中的城镇并不似人间界那般唤作城,而以神域称之,极为贴切。
“这个神域很特殊?”非邑问道。
谁知深夜随后便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他:“因为这里有一处机构,所以特殊。”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一处山崖下某处,一栋灰扑扑的、但是看起来非常宏伟的建筑前,门上书有三个大字:
育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