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正不怕影子斜
体育课后，舒涵回到教室，意外发现叶冥寒的书包已经不见了。她的心不由有些揪着。她婉拒了穆司雨送她回家的好意，独自背着书包往家走。她家和穆家有一段路相同，以往他们三人常一起骑车回去。
舒涵沿着校门外的大道走了一段，便向右一拐，进入了一条林荫道。沿着这条路回家，比和穆司雨同行更近，只是这路有些僻静，她过往很少走。
浓荫蔽日，清风习习。
她扬起头，任风儿轻拂脸庞，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凉意和静谧。
突然，一个白色身影自道旁的梧桐树后闪现。
舒涵吓得停住了脚。她定睛一瞧，竟是叶冥寒，不由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说话间，她的眸光扫过他的脸庞，见只有右脸微微红肿，不禁放下心来。
“等你。”叶冥寒斜挎着黑色的大书包，双手插在裤兜里。
舒涵睁大眼睛，“有事？”
“送你回家。”叶冥寒转身，就要举步。
“不需要。”舒涵绕开叶冥寒，大步往前走。
“这是你爷爷的意思。”叶冥寒迈开长腿，跟上舒涵。
“我爷爷？”舒涵放慢脚步，难以置信地望着叶冥寒，“不可能！”
叶冥寒掏出手机，解锁屏幕，调出通话记录后，将手机递给舒涵，“中午你爷爷给我打的电话，你也可以问问他。”
舒涵瞟了眼手机屏幕，竟然真有她家的来电记录。“你……怎么会认识我爷爷呢？”
“你认识叶震雷吧？”叶冥寒将手机扔回书包里。
舒涵想了想，点点头，“叶爷爷是我爷爷的老战友。”转瞬，她指着叶冥寒道，“叶爷爷和你……”
“叶震雷是我爷爷。”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呢？”舒涵满腹疑惑。
“见过。”
“是吗？”舒涵想了又想，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
“你那时太小。”
“我自己能回去，你不用送我。”
“受人之托，不能食言。何况，我本也要去一趟那边。”
“你找我爷爷还有事？”舒涵越发迷惑。
“我爷爷要搬回来住了，他让我去看看那边收拾得怎么样？”
“哦，”舒涵恍然大悟，“是我家对面那栋小楼吗？”
“嗯。”
舒涵蓦地想到叶冥寒的父母应该也是和他一块儿来了滨海。旋即，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她的爸爸妈妈。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来看她了。
“就我和爷爷回来了。我爸在部队，我妈去了国外。”
“我家也是我和爷爷。”
“你在安慰我吗？”叶冥寒掉转身，一边退着往前走，一边笑望着舒涵。
这还是舒涵第一次看到叶冥寒笑。冷峻的脸庞竟然也有几分暖意。她霎地红了脸，“自作多情。”说着，她甩开大步，超过了叶冥寒。
叶冥寒追上她，“那你为什么红脸？”
“才没有呢！”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2号有空吗？陪我去买辆自行车。”
舒涵有些迟疑，毕竟和穆司晨的风波还未完全消停。
“不管怎么说，昨儿的事，我也算帮了你。”
舒涵本想反驳，却终于还是忍住了，“好吧。”
“月底是不是要月考？”
“对，你要借笔记？”
叶冥寒摇了摇头，“不，我打算和你一起复习。反正，我如今住的地方离大院也不远。”
舒涵停住脚，认真地瞅着他，“这样不好吧？！”若是被同学知道了，他们又不知道要嚼多少舌根了。
“帮助同学不应该？再说，我相信舒爷爷一定会让你帮我的。”
舒涵撇撇嘴，闷声道，“好嘛。”
“你讨厌我？”
“没有，就是不喜欢被人议论。”舒涵想起下午的事，又垮下了脸。
“人正不怕影子斜，她们是嫉妒。”
舒涵犹豫一刻，问道，“下午，穆司晨那球是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儿。”叶冥寒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
“你……躲不开？”她的声音有些不置信。
“你觉得我是故意被砸中的？”叶冥寒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不是那意思。”舒涵咬了咬唇，“不少同学都觉得穆司晨是……有意的。”
“你觉得他不会？”叶冥寒绷起了脸。
“穆司晨不是小气的人。”
“那我是别有用心的人了？”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他不会那么做。”
“你对他了解多少？”
“我和他是小学同学。他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
“一年而已。何况，有些人，你认识他一辈子，也不见得能真正了解他。”
舒涵撇撇嘴，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些道理。
“你和周美娜是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回事儿。”
“那她干嘛把你往死里整？是因为穆司晨吧？”
舒涵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转学来这边以前，她一直是老师的宠儿，不仅能歌善舞，而且成绩也好。大家都很喜欢她。”
“穆司晨以前和她关系应该还可以。”
舒涵怔了怔，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想过，也没有问过穆司雨。
“我说得一定没错。”叶冥寒笃定的语气不容质疑。
舒涵突然想起：小雨曾经说过她哥以前经常和周美娜一起主持学校的节目。
“穆司晨一定做过让周美娜误会的事儿。”叶冥寒的脸上浮现鄙夷之色。
“或许吧。”她不想再谈这事儿了。
叶冥寒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悦，遂转了话题。“今天老刘让我加入校足球队，我拒绝了。”
“为什么？”虽然她不认为校队有多么重要，但既然参加了下午的比赛，那么进校队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你爷爷是不是还在教你武当功夫？”
舒涵点点头，“嗯。”
虽然她上面有四个哥哥，但是她爷爷觉得只她和四哥根骨上佳，所以，舒家孙辈五人仅有他俩被爷爷收为徒弟。来滨海以前，她是跟着她爸爸练，寒暑假才由爷爷指点。她爷爷是真正的武当弟子，只是后来参了军。不过，就是如今，她爷爷每年暑假也还是要去一趟武当山，拜访师门。
“以后，我会和你们一起练习。我是你爷爷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我怎么不知道？”
“以前在B省不便，你爷爷只是偶尔指点我，大多时候我是跟着你爷爷的一个师弟学习。”
舒涵心底犯疑，她爷爷为何从没有跟她透露过呢？
“什么时候你再陪我去趟书店。”
“参考书，我那儿都有。”
“我想买点计算机方面的。”
“计算机方面的？你怎么会对这感兴趣？”
“在现代战争中科技含量会越来越高。战场信息化，电子化也越来越强。未来，计算机一定是战场中的主导。”
“你以后想参军？”
叶冥寒点点头。
舒涵蓦地想到了她的爸爸妈妈，尤其“战争”两个字犹如一把利刀在她心上划下了深深的伤痕。她的爸爸妈妈都是军人，如今他们一年多没有回来过，难道……她的心不由沉入了谷底。
“你打算以后做什么？”
舒涵黯然摇了摇头，“还没想过。”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来到了军区大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