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尘埃落定
题记:我以为会有伤害,我以为我会失去同等重要的,才能换来心之所向。
那些暗自神伤的日子里,我竟忘了,我们都深爱着彼此,友情、爱情、亲情,早就随着经年岁月,浸在我们骨子里。
在孙女士和大妈的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程伟哥和白宇都顺利度过了危险期,最值得大家开心的是程伟哥对白宇的肾超级适应,没有出现不良的排斥反应症状,听到这个消息,压在大家心里的石头才算是彻底落了地。
由于医院对本院医生的特殊福利,他俩依旧赖在各自的VIP病房里享受着五星级酒店的待遇。
而我则要在忙完工作后继续顶着烈日穿梭在家和医院之间,把孙女士的爱心猪腰子汤送到他们面前。
每次看到他俩难以下咽的状态,我都忍不住劝说孙女士,在这么喝下去当心会出人命。
很显然,我的好心劝告并未能把他俩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还落得孙女士一阵奚落。
“你懂什么,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你小时候爬墙头摔断腿那次要不是因为我我给你吃了一个月的猪脚,你能好的那么利索吗,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摔过了。”
我心想,本姑娘没在摔过是因为深刻领会了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跟你那猪脚还真没多大关系。当然,除了把我的体重成功增至到仅次于猪之外。
我端着孙女士熬制的猪腰子汤走进病房,还没来的及说话,就看见白宇及其不悦的盯着我。
“怎么了这是”我把汤放到桌上,不解的问道。
“.…..”
白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书扔到枕头边上。
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从中医的理论上讲,刚做过手术的人毕竟伤了元气,容易气血不足,气血一但不足就容易心烦,暴躁,严重者还容易精神抑郁。
以此推论来看,我得忍。
“作为一个孤独的沉思者,我知道此刻你需要安静,但作为你的女朋友,我时刻身系你的健康,所以此刻,我不得不提醒您:先生,猪腰子凉了更腥,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
额,好吧,他现在不想说话,只想安静的做个美男子。
我重新把餐盒的盖子盖好,坐等他回归到凡人的世界。
不过,很快,他便以独特的方式让我知道,他不是在领会深层的精神世界,而是单纯的不想理我。
是我惹他生气了。
小护士端着药一进门,白宇立刻如沐春风般和颜悦色起来。
“白医生该换药了”
“恩好的”
不就换个药吗,有必要笑的这么招蜂隐碟。
切,我暗自咋舌,对他这种流氓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小护士面露难色,眼神在我和白宇间来回穿梭,尤其是在看向我的时候,所表达之意溢于言表。
在她眼里,我成了光明正大偷窥男患者的不耻人员。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在程伟哥房间也是她换的药,怪不得。
不过刚才怎么就没见她这么为病人着想呢,要不是本姑娘闪的快,程伟哥的清白之躯可真就暴露余外了。
想来,她才是真正的居心不良。
我看着她,扬了扬头,来了个标准的正宫微笑,傲娇又坚定。
跟我比倔除了驴之外想必世间任何生物都不是对手。
本姑娘就看了,怎么着。
见此情景,小姑娘只得转头无声的看着白宇,见白宇点头,她才放好托盘准备换药。
别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大白天里看他裸露的后背,
不错,白皙嫩滑又不失坚实!
我抑制着开始波动的小春心,悄悄地往里移了两步,好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些。
正当我垫着脚窥视他那坚实有力的后背时,白宇突然发出一声略显痛苦的闷哼,我还未站稳的身子立马停止动作。
“对,对不起,白医生,我,我第一次”
第一次?那我刚才看见的是鬼啊!光天化日下当着我的面公然吃我男朋友的豆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轻点,刚才看你换的挺利索”
言外之意,她自然懂。
“对,对不,对不起,我”,小护士应该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两手不知所措的拿着刚刚换下的纱布,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事,别紧张,慢慢来”白宇倒是置身事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温和的语气,还真当是自己是小说里的谦谦公子了。
活该被人惦记,吃豆腐。
看着白宇像个小白鼠似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在小护士刻意表现出的生疏动作中偶尔闷声不响的龇牙咧嘴一下,我心里无比爽快!
十几分钟后,小护士依着自己强大的心理素质,成功饱够了眼福。我自认为很客气的看着她香汗淋漓,呃,不对,满头大汗的离开,才过去扶起躺在病床上的白宇。
“白大夫这是打算重出江湖,普度众生了啊。”
白宇斜靠在枕头上,从我手里拽过被子自己盖好,又恢复到了刚才的面瘫状态。
我还没怎么着呢,他倒是越来越来劲。
但眼下,我却实不能把他怎么着,只能一遍遍的在心里默念;
他是刚少了一颗肾的病人,病人,病人。
我压着内心的怒火,重新打开饭盒的盖,拿出勺子,坐在他旁边,然后笑脸相迎。
“来,干了这碗汤,日后才能她好你也好”
此话一出,果然奏效,白大夫终于有了新的表情,
眉心皱的更深了!
生无可恋的看着我,犹如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那你就呆会喝。我查过资料,医学上说一个肾也没问题,你说既然一颗肾也没问题老天爷造人的时候为什么非得给安排两颗呢,是不是专门为了让人们在有生命所需时拿出来相互帮助的,不过,说来可惜,很多人并没能领悟到老天爷的安排,死也不愿给别人。你说有这种觉悟的人是不是品质都特高尚,特伟大”
硬的不行,只能按捺住怒气发射彩虹屁。
一切恩怨,等他病好了再说,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还不用等10年。
“这么感恩戴德,维小朵你什么意思?”
我去,终于转换回了肉体凡胎,至少能正常对话了。
“字面意思啊,难道你不值得被尊重,被歌颂,被载入史册吗,当然,载入史册是没必要了,毕竟你还有一大把的大好年华任你蹉跎呢”
我知道他能听出我言过其实背后的柠檬味。
“所以啊,赶紧补补,给自己放荡的人生多添些本钱。毕竟有心无力是件很痛苦的事。”
我重新把碗举到他嘴边,煞有其事的说。
白宇先是沉默,转而忽的就笑了,
他接过汤一口喝下,怔怔的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和目光里的狡黠,说明他的反击开始了。
“那你惨了,毕竟有心无力痛苦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给我来这套,本姑娘倾其半生都在跟你较量,经年岁月里,不分高低。现在自然也不会轻易认输。
“此言差矣,我虽不嫌弃你,自然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现在不都流行什么及时行乐吗,人生一世而已,定要尽兴而归才算没白活一场,哪还有被那些教条礼仪束缚住的道理。”
看着白宇逐渐凝结的笑意,我就知道此局,我赢!
好好的时候我说不过你,如今病了岂能有再输之理!
传出去不得被程老三笑话死。
“维小朵,我还要喝”
白宇把碗递给我,酷酷的外表下看不出任何波澜。
我又盛了一碗,递给他,他照样喝的一口不剩,完全没有之前如临大敌的挣扎。
最后,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汤盆,大惊失色。
“维小朵,我是为了你才委屈了我的胃”
我暗笑,什么时候白大夫也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
“放心,看在你胃的份上,绿光绝不会出现在你头的上方”
我握着他的手,郑重其事。
“维小朵,下次来医院,先来看我”
白宇说完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眼里的在意、计较、以及因此产生的负罪感,被我尽收眼底。
“噗嗤……”
原谅我此时不厚道的笑了,
“没问题,因为我已经打电话给白非了,她下午应该就到了,程伟哥那边再也不需要我了。”
白宇闻声转过来,好一会儿才说:
“我谈个恋爱怎么谈成了买一送一的买卖”
在我妈和婶婶一天一碗猪腰子汤的摧残下,白宇恢复的很快,尽管医生建议他在医院多住几天,但他却执意坚持出院,回家休养。
他说,他不想等百年以后被一群猪围着讨债。
好吧,既然他想积德行善,我又有何理由不去成全。
办理完出院手续,我便要去看看程伟哥,自从白非来了之后,我就很少过去。
白宇说,人在虚弱时最容易培养出感情,叫我少去打扰。不过这马上就要出院了,去告个别应该不能算是打扰。
来到病房前,发现们是关着的,若搁以前我肯定直接推门就进,不过,今非昔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不好什么时候感情就有了飞一般的进展。
为避免尴尬我还是先敲个门更妥当些。
只是手还未碰触到门,病房内便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是白宇。
虽说偷听不是件光彩的事,但病房内的谈话就这么直接传进我的耳朵里,尤其在是听到我的名字时,那就更拔不动腿了。
“你小子让我欠了你这么大的情,还怎么好意思背负我俩之间的义”程伟哥说
“这是命”白宇的声音淡淡的,
“对,是命”隔着门我都能感受到程伟哥嘴角泛起的苦涩
“小朵,我从小守到现在,就这么让给你还真是不甘心,”
“程伟,小朵不是你让给我的,她是个成年人自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谁。而且我给你一颗肾也于此无关,就算她心里的人是你我还会这么做。”
“你呀就是这点最可恨,明明是你在我喉间卡了一根刺,我还得装模作样的咽下去,连抱怨几声都觉得臊得慌。”
“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谁知道呢?记得很的小时候我羡慕你俩吵但又怕你俩不吵。放学路上,她总是提起你还有你后座的女孩,我就全当她是好奇。但同时我也明白,她是真的在意了。依着她的性子,她不在乎的事,就算是天塌下来她连眼皮都懒得抬。后来,你走了,我难过,但中间难免夹杂着一些开心。离开前的那晚我看见你亲她了,当时我特别害怕,但你却喊了其他人的名字,我心里的石头也就跟着落地了,不管在她心里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当时我就觉得,你们之间肯定再也没可能了。
你走之后,她就真的像忘了你这个人似的,从不过问你的消息,就算是不经意提到,她也会想着法的把话题转向别处。她谈了场恋爱,男生不错,但从她看他的眼神和无意间拉开的距离,我就知道她不是真的喜欢,就像小孩子突然想玩过家家了,苦于身边无人,临时拉来个玩伴。果然,没多久他们便分手了。从此,她就再也没谈过恋爱,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于是,我就陪她玩,看她闹,像小时候一样。有时我就在想,如果我不确定自己会成为她心里的那个人,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至少她心里也不会有别人。后来,我发现,事情远不止我想的那么简单,好几次下班后,我看见她对着奶奶家大门发呆,一站就很久,失落的样子将她所有的心事都暴露在外。这么多年,她从不提起你,不是因为她真的忘了,而是因为你一直都在别人看不见而她却能轻而易举的看见的地方。
她吃麻辣烫,每次都吃到胃疼,我心疼,但我还是看着她吃,看着她被辣到满脸都是泪。我想,她总有吃够的那天,总有厌倦的时候。可没等到她厌烦你就回来了,我猝不及防。我从没想到,恐惧会让自己做出那么幼稚的行为,我把我们一起参加竞赛的照片减掉,只留下你和满月,放在你的日记本里,因为我知道你回来后肯定会去收拾房间。我当着她的面故意说你和满月旧情复燃,即便我知道你从开始就拒绝了满月。而你选择之所以和她走的近是因为满月的父亲是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也是你在上海的导师。后来因为生病,才决定回来休养。当时,你没有解释,因为你不想让我难堪,而我却一直内疚。
上次相亲的事,是我故意安排的,我是想看看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哪怕有一丝可能,不过,发完短信我就后悔了,幸好她没来,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小宇,你和小朵早就在一起了,我是知道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个表情就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从小朵开始躲着时,我就知道白非肯定告诉她了。其实,白非说的对,僵持下去我们之间就是个死局。不仅自己不幸福,心里的人也不会幸福。但放弃一个深爱多年的人,总是不容易的,于是那晚我告诉你,手术之后我要向小朵表白,目的就是想看看你怎么说,但你什么都没说。其实,当时你要是就那么告诉我了,你也喜欢她,没准我还真就跟你公平竞争了,虽然这场感情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公平性,但我也算对得起自己了不是。你小子坏,什么都没说,直接把我见不得光的阴暗面给堵在了道德的背面。”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你,我不敢打破我们之间的平衡关系,我不能靠的太近,也不舍得离得太远。后来去了青海,给了你们时间,可是你们并没有在一起,所以我才决定回来,回来给自己一个可能性。”
“所以,跟你比起来,我也就没那么伟大,小朵喜欢你说明她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好好待她,别忘了那时你从我心尖上拿走的人。”
“……”
直到两滴清凉的液体滴落在手背,我才从中回神,转身时,白非已在我身后,平静的笑着。
刚才的话不知她听了多少,我有些惊慌,想试着解释点什么。只是,没等我张口,就被她紧紧的抱住。
“维小朵,恭喜我吧,本小姐胜利在望”
我突然被她逗笑了,那些曾被我们费劲心力想要藏起来的,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大白于天下。
我以为会有伤害,我以为我会失去同等重要的,才能换来心之所向。
那些暗自神伤的日子里,我竟忘了,
我们都深爱着彼此,
友情、爱情、亲情,
早就随着经年岁月,浸在我们骨子里。
白宇回来时我正在收拾他的衣服,说是衣服不过就是两件病号衣,他是医生怎么都不应该走的太乱。
“维小朵,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贤惠呢,不过你这种驴粪球表面光的行为可以用在你的房间里。这里一会有人来收拾,还得进行专业消毒,你这叠的再好也没用,无用功。”
要不是因为本姑娘还沉浸在他刚才深情款款的表白中,我非得扔他一枕头。
“你才驴粪球表面光,会不会说话,告诉你啊,我可忍了你好些日子了。”
但一想到住院的这些日子里,他那些个矫情劲,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白天的非要泡脚,说自己下不了地还要在床上泡。
不是水太热就是水太凉,
简直比坐月子还娇气。
吃个饭,还得用喂得,不是勺子大就是勺子小,被他气得刚要炸毛,他就说你脾气不好,虐待病号。
我维小朵从小到达,还没被这么使唤过。
“维小朵,当着我姐的面,你还要家庭暴力?那你可占不了便宜”
“别,我走,我怕被误伤”白非说
“不送”白宇头也没回,对着空气摆了摆手。
“白非,我还有”
“有我就够了,”
说着,白宇两步并作一步来到我面前,正好挡住我看向白非的视线。
“你干嘛,我真有”事
“我们结婚吧,维小朵,我不嫌弃你。”
他如果表现的在真挚一些,替天行道的既视感没怎么强,没准我还真就答应了。
“我嫌弃你”
“嫌弃也没用,你唯一的退路已经被白非占领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其他退路了”
“我就是知道”
我就是知道,从我懂得“爱情”这个词开始,不,或许更早,确切的说是因为你,我才懂得了什么是爱情。
我就是知道,从我喜欢骑着车跟在你身后,看你在沿路的柳枝下对着我笑。
我就是知道,从我鼓起勇气第一次亲了你,印记却永远留在了心里。
我就是知道,从我只身到了青海湖,茶卡盐湖,而那镜面的水纹里都存在你的影子。
我就知道,维小朵,此生你只能存在于我的生命里。
窗外,凉风习习,迎风起舞的白色窗纱,不经意的扫过我的发,拂过我的脸,最终垂在我与他之间。
隔着这层薄如蝉翼的沙曼,昔日的少年,温润如玉,那些被我们书写过的早就泛黄的墨迹,似承载岁月印记的书籍,带着经年岁月里陈旧的气息,拼凑出斑驳的记忆。
“我要是变丑了,没人要了,长大以后你娶我啊”
“娶就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