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江畔隐村

过了许久，小船终于靠岸，李楚与小姑娘随艄公一同上岸。

四周黑暗，长满了杂草，足有一人高，李楚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地。

那艄公拴好小船，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跟李楚说道：“二位请随我来。”

“我们去哪里？”李楚问道。

“呵呵，二位不用担心，稍后便知。”艄公当先拨开杂草，自先朝林中走去。

李楚搀扶着小姑娘，想着红灵儿也没有交代乘船过江之后该如何，有些犹豫是否跟上。

“看那艄公客客气气的，好像并无恶意，既来之则安之，就跟他走一趟！”既已下定决心，李楚扶着小姑娘，于后跟上，双双没入高草之后。

穿过杂草，三人走进树林，耳旁尽是些虫鸣，李楚自小生活在林中，对这些早已习惯，虽然林中黑暗视野不佳，但他常在林间夜行，也不觉得趟草跃沟有多困难，只是小姑娘本就体力虚弱，身上有伤，在这林间踩着朽木枯枝前行颇为吃力。为了照顾她，李楚也只能搀扶着缓慢前进，而那艄公似是也有意放慢了速度。

穿林绕木走了好一会，始终不见正路，李楚也好奇究竟这艄公要带自己二人前往何处。

又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艄公拨开前面的杂草，神色带着喜悦，回头朝李楚说道：“我们到了！”

李楚扶着小姑娘赶紧上前两步，目光穿过杂草，一座村寨赫然出现在眼前。最外边是一人高的栅栏，将数十所木房围在其中，地方不大，加上中心的广场，整个村寨也只不过百丈。看那些房屋外都挂满了红色的辣椒，显是有人居住。

天色已晚，村寨中没有人走动，大部分房屋也都黑着，只有最中央的一所木屋还亮着昏黄的光亮，依稀看见似有人影晃动。

随着三人的出现，几声狗吠传来，待三人走进，更有一只小黑狗直奔而来，看见了艄公之后急切的蹭到脚边，高高翘起尾巴左右摇晃，似是十分喜悦。

艄公将李楚与小姑娘迎进栅栏，道：“二位在此稍等。”说罢转身走向刚刚亮灯的那间木屋。

狗吠止歇，陆续几个木屋也亮起了灯光，给中间的小广场也照亮了一些。李楚扶着小姑娘，就在这小广场上等候，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心中难免忐忑。不过想到可能都是红灵儿的安排，心里倒没有太多担忧。想不到这深山老林间，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小村子，想来也都是些靠山吃饭的村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片刻后，所有屋子内都亮起了灯火，更有许多人从屋内走出，放眼望去，发现其中大部分都穿着少数民族的特色服饰，也有一些人穿着汉族的粗布麻衣，还看见几个小孩子也跟着大人走出屋子，脸上一脸倦容，还打着哈切。李楚想来肯定是自己的到来，打扰了村民的休息。

不过在众人的脸上却没有怒意，相反，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真挚的笑容，那笑容亲切友好，虽没有说话，可是那种热情超越了语言已让李楚二人真切的感受到。

众人纷纷围拢在小广场上，将李楚二人围在中心，李楚也对众人报以微笑。忽然一声咳嗽从人圈后传来，李楚面前的村民自觉的让开了一条小路，一个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老者缓步走进圈内。他的身后正是之前离去的那位艄公。

“二位客人，我是这个小村子的族长。”老者率先开口介绍，声音虽然显得苍老，但却平和可亲。

李楚抱拳一拜，恭敬说道：“晚辈见过老族长，我们二人深夜打扰，还请老族长见谅。”其实，他也很少与人打交道，不过如今事到临头，硬着头皮也要跟人家客气客气，觉的自己说的还算得体。

“二位客气了，刚刚老胡都已经跟我说过了，既然二位是恩公的朋友，那就是我们村子的贵客，还望二位不要嫌弃这小村子鄙陋。”老族长说道。

“恩公？”李楚狐疑的问道。

老族长也没解释，直接说道：“想必二位还没吃饭吧，我看这位小姑娘身上有伤，还是先去处理一番，待包扎过后再为二位准备些吃食，不过是些农家饭菜，二位见谅。”

“老族长您太客气了。”李楚本想问问老族长口中的恩公是谁，未等开口老族长便已经开口向众人吩咐：“王妈，麻烦你去烧一锅好饭招待咱们的客人。刘嫂你扶着这位小姑娘到宋老郎中那里涂些草药，想必这会他睡下了，你尽管叫他起来无妨。贵大娘，你就挑两件干净衣裳给他们换一换，在打些水来，让他们梳洗梳洗……”

李楚在一旁听着老族长一一安排，像是真把自己当成贵客一样，有些受宠若惊。想到老族长说自己是恩公的朋友，李楚第一时间就想到红灵儿，可又自我否定，“她一个小姑娘跟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怎么会是恩公呢，恩姐嗯妹倒还差不多。”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最能找出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答案。“或许红灵儿告诉我的那句暗语是他们口中恩公传授，所以才把我们当成恩公的朋友，也许红灵儿才是恩公的朋友，不过是将身份借给我们拿来用一用。”

正琢磨着，人群里走出几个穿着少数民族的大婶，她们似是不会汉语，只是对着自己跟小姑娘微笑。等待小姑娘随她们去大夫那里治疗。

小姑娘有些害怕，李楚出言安慰道：“不要害怕，这里很安全的，这些村民都是好人，你先跟这位大婶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一会我在去找你一起吃些东西。”

听过李楚的话，小姑娘稍稍放心，在那位大婶搀扶下离开，走时还一步两回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回望李楚，里面满是不舍，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离开了庇护，心中没有安全感。

李楚送走了小姑娘，自己也被一个胖大婶带走，从井里打来一盆清水，清洗身上的泥土。

大族长安排妥当，驱散了众人，只留下几个利落的中年人忙前忙后，操办食物，而他自己回到房内，等待一会陪李楚二人吃饭。那艄公在请示过大族长后，又离开了村子，沿来路返回，似是他的任务就是在那江边摆渡。

梳洗干净，又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汉装，李楚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这时来人传话，告知饭已经准备好了，族长请李楚前去用饭。

去吃饭前，李楚放心不下小姑娘，想要去看看，胖大婶却掩口轻笑，朝李楚连连摆手。她不会说汉语，只能用手比划，在自己身上手臂上指指点点，李楚一看恍然大悟，明白为何胖大婶不让自己去瞧，原来郎中给小姑娘身上涂药，男女有别，自己可不方便去瞧。

被胖大婶嬉笑，李楚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大半，连忙随传话的人前往老族长的房舍。

走进屋内，老族长正等候在桌旁，见李楚到来，笑着迎着李楚坐下。桌上摆了四盆菜，虽不是山珍海味，但有鱼有肉，也颇为丰盛，弄得李楚都有些不好意思。

“老族长，你看这半夜三更的我们打扰大家就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让大家这般忙活弄了这么一大桌子饭菜。”

老族长笑呵呵的，说道：“不忙不忙，你们来此也不易，村子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就先将就着吃吧，等明日，我们再召集村民好好的为你们二人庆贺一番，算是接风洗尘。”

听老族长这么一说，李楚也不好再说什么，隐隐觉得这种待遇一定与那位大恩公有关。

等了一会，小姑娘在一大婶的搀扶下也来到了大族长的房舍，坐在了桌边。

“不要客气，都饿了吧，快吃吧！”老族长帮李楚把菜肴都夹到碗里。几个中年男女也都坐在一旁，陪李楚二人吃饭。

奔波逃亡一路，李楚吃的那点面条早就消化了，此时放松下来，肚中顿感饥饿。也不客气，呼噜噜大吃起来。

小姑娘毕竟身体虚弱，只吃了一碗稀粥，便吃不下了，看着李楚如饿狼一般的吃相，嘴角难得出现一抹微笑。

一番风卷残云，李楚吃的大饱，总觉得对方如此热情的招待，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想要拿出些银两答谢，一摸身上，才想起来赢来的那几百两银子都在红灵儿的马上。尴尬一笑，对老族长说道：“老族长，感谢大家的热情款待，等我同伴来寻我时，我让她给您拿些银两表示感谢。”

“哎！”老族长连忙推拒，“小兄弟你多虑了，咱们招待你可不是图你的银子，你不嫌弃我们招待不周，我们还要感谢哩。虽然村子不大，但大家过的还可以，恩公也常常托人稍银子给我们，你们是恩公的朋友，小老有幸能招待你们也算是报答恩公了。”

老族长总提起这恩公，李楚更加好奇，想到自己如今也算沾了人家恩公的光，可要打听姓谁名谁，以后有机会定要拜谢。

“老族长，实不相瞒，我们也不知您说的恩公是谁，但望您告诉我他叫什么，有机会我也要当面拜谢他老人家！”

老族长却也不感到意外，依旧笑呵呵的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恩公的名字，她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们也不好再问，至于感谢，哈哈，恩公从来不在乎谁去报答他，他做的这一切也不是为了让我们去报答他。可是我们心里从不曾忘记，恩公对我们的大恩。”

李楚望着老族长神情庄重，谈到恩公时心底的那种感激让声音都有些颤抖，其他在座的众人也都目中带着崇敬，就像那恩公如同他们心中的神佛。

“到底那恩公做了什么样的事迹，让这些村民如此崇拜仰慕尊敬？”众人的表情也勾起了李楚对这位恩公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