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族和信仰
时间过得很快,如同沙海中的流沙一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吴王白霜最后在王妃若欣的搀扶下,在郝明的冷眼旁观下坐上了龙椅,当然群臣是面色有些忧愁的,毕竟如今的大权全部掌握在了郝明所在镇北军的手上,大宋王朝的命运在群臣的眼里就如同新登基的帝皇白霜的眼睛一般看不见光明。
而坐在龙椅上的白霜,也是看不出的表情,是喜,还是悲,只有深宫才能明白这位被赶鸭子上架的帝王心中所想,所感。
新帝登基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百姓依旧平静的过着生活,皇帝换了的风波并没有太过影响百姓,百姓可不管皇帝是谁,毕竟皇帝和他们的生活离得太远,以至于天下是谁的,都和他们无关,他们所需要的则是安定的生活。
不过如今百姓都在谈论一件事,就是原雒阳令杨庸即将在即将于今日午时问斩,而监斩官则是原太尉,现新帝登基被认命的太傅的杨平,当然杨平还有另外一层的身份,足以让雒阳百姓津津乐道。
“听说了没有,雒阳令杨大人即将午时被问斩!”
“杨大人,可是一个好官,怎么就要被问斩!”
“而且听说监斩杨大人的是当今太傅杨平,听说还是杨大人同父异母的兄长呢!”
“啊!还有这事情,你觉得有可能吗?”
“豪门贵族里面的事情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说不定他们两兄弟早就势同水火了!”
“有可能是镇北军逼迫的吧!”
此时整个雒阳里已经是议论纷纷,毕竟这次被斩杀的杨庸可是原本雒阳令,在整个雒阳的名声都是很好的!如今要被斩杀了,许多的百姓都对杨庸感觉到可惜。
在一处酒楼二楼的角落,坐着两个衣着朴素的人,一个看样子面色比较沧桑,而另外坐着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面色在窗户口有些好奇的四处观望,而他们的椅子旁靠着两个用黑布包裹的两米多高的柱状东西。
中年人有些漠然的拿起手中的酒杯,然后听着酒楼里的人正在讨论着杨庸即将被斩杀的事情,面色有些并不是很好。
“父亲,你听到了吗?杨叔父即将被午时砍脑袋了!”那年轻人听到周围人议论的事情,面色有些着急的对着中年人说道,眼神中全是急切担忧之色。
看样子这两个人是一对父子。
“……”中年人听了自己儿子的话,面色也沉了下来,这里可是雒阳城,戒备森严,外加上镇北军准备借此来杀鸡儆猴,恐怕这次午时问斩定会有镇北军的军队把守,看样子杨庸这次恐怕真是死透了。
“父亲!”少年人面色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父亲那深沉的面容,小声的对着自己父亲喊道。
中年人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那沧桑的脸庞露出了一丝决然,看着周围并没有人看着自己,于是伸过脑袋对着自己的儿子小声的说道:“等下去城北的客栈去取两匹骏马!今日午时恐怕有一场恶战了!”
“父亲的意思……”少年听了自己父亲的话,面色露出了一丝欣喜之色,原本还想询问什么,直接被自己父亲用手堵住了嘴巴。
“这里的人太多了,我们先走吧!”中年人用手堵住了自己儿子的嘴巴,然后用警惕的眼神向四处望去,看着此处酒楼人流较多,人员太过复杂,然后语气有些冷淡的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走吧!”中年人松开了自己儿子的嘴巴,然后语气有些平淡的说道,飞快的站了起来,将椅子旁用黑布包裹的东西背在了背上,然后眼神从窗外看了一下,飞快的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少年愣了一下,赶忙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了,飞快的背上了黑布包裹的东西,然后健步跟上了自己父亲的脚步,两父子飞快的离开了这个酒楼,向着城北而去。
而在雒阳偏僻一处的地界,这里人烟基本上是没有,当然这里是住着人的,他们都是没有希望的囚徒。
在这处地界的入口有个牌子,这牌子上写着冷冰冰的两个阴森的字
—天牢
天牢重地,进入者基本上就没有了出去的机会,失去了继续生活的希望了。
在一处偏僻的阴暗的大牢里,只见一位中年人面色凄惨的蹲在天牢之中,眼神死死的盯着地上,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对自己信仰的坚定,他不是别人,正是敢在大殿上大骂郝明关入天牢的杨庸。
从大牢外走过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看着杨庸在牢中衣着残破的样子,呆呆的蹲在那里,老年人面色有些露出了一丝悲凉之色。
“你来了?”杨庸听到大牢外的响动,缓缓的抬起了脑袋,眼睛看着在牢外注视着自己的老年人,语气有些淡定的问道。
老年人正是杨庸同父异母的兄长杨平,也是这次斩杀杨庸的监斩官,命运总是这样充满戏剧性。
“你我是亲兄弟,在最后的时候,我怎么会不来看你呢!”杨平看着面色平淡的杨庸,眼眶里流出两行热泪,对着大牢中的杨庸说道。
杨庸慢慢的坐在了地上,脸色如同看透生死一般,淡定的看着杨平,然后语气有些好奇的对着杨平问道:“我懂你,我也不怪你,这天牢我也是体会到了,我这是第一次进来了,这里是漆黑的一片,我都不知道时间了,对了,我还有多少的时间?”
杨平看着面色有些淡然的杨庸,听着他的问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语气有些愁苦的对着杨庸说道:“还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终于要解脱了,我杨庸一生有了如此辉煌的一笔,也不枉在人世间走一遭啊!哈哈!”杨庸听了杨平的话,露出了一丝平静的笑容,仿佛一个时辰之后,杨庸不是去赴死,而是去参加一次宴会一般。
“兄弟啊!你莫怪我!你莫怪我啊!”杨平看着杨庸这样子,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轻轻的将手伸过牢房的空隙,想要去碰一碰杨庸,自己的这个不争气的兄弟。
杨庸看着自己兄长伸过来的手,默默的将手也伸了过来,微笑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兄长,语气充满回忆的说道:“兄长,六岁的时候父亲就走了,我现在已经记不清父亲的面容了,从小都是兄长将我一点一滴的拉扯大,一直以来我都把兄长当做父亲一样看待,只不过如今要先行一步离兄长而去了,我对不住兄长!”
“你……原本……可以不这样做的,你……原本可以……的,你……为什么啊!”杨平泪流满面看着自己带着微笑的兄弟,声音都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苍老的脸庞充满悲痛的看着自己兄弟说道。
杨庸轻轻的松开自己兄长的手,看着自己兄长悲痛欲绝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语气有些坚定的对着杨平说道:“这是我对忠义的信仰,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我的信仰,而兄长身为弘农杨家的家主,却不能这样做,兄长代表的可是杨家,而我却代表的是大宋的忠贞臣子,再说我杨家从前汉开始五百多年的传承,也需要太多的名声了,死了我一个,保全我杨家的名声,这不是很好吗?”
“你……你……”杨平看着杨庸的样子,本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杨庸那坚定的眼神,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你走吧!待太久,要是被郝贼知道了,恐怕兄长也怕吃不消,我去了以后,兄长记得每年忌日之时,在我墓前送几坛美酒就行了!”杨庸看着自家兄长面色极度悲伤的样子,带着一丝微笑的对着自家兄长说道,然后默默的转过身,背着自家兄长蹲在了地上。
“唉……”杨平最后面色有些绝望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背过身子蹲下的杨庸,带着泪水慢慢的转身离去。
杨庸感觉自己兄长已经走远了,缓慢的背过身子,脸上已经是两道泪痕。
天下最为令人悲伤的,恐怕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这也是杨庸不愿意看到了,看着黑暗之中已经没有身影的兄长,杨庸再也止不住蹲在地上全身颤抖的哭泣着。
黑暗中哭泣声和笑声不停的交缠着,在黑暗中显得太正常不过。
“陛下!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啊?”荀婉玲看着整日在花园中无所事事的白云,嘟着嘴巴,面色有些紧张的对着白云说道。
白云看着一旁面色有些急促的荀婉玲,心中暗想着,这算不算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对了,自己好像已经不是皇帝了。
荀婉玲看着白云面色发呆的样子,面色有些微微发红,有些气得跺着脚对着白云问道:“你在发什么呆啊!”
“我在想,我都不着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白云看着荀婉玲的样子,好没气的对着荀婉玲说道。
“现在可不是离开雒阳的时机啊!”白云趴在桌子上,听着久久没有回复呢声音,抬头看着荀婉玲有些涨红的脸,只好语气和善的对着荀婉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