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园花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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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帮忙寻夫人

喻津言是独个儿驱着车回到的,门处的铁蒺藜在夜晚时分就会拦上,但仍旧会有弁夫在里里外外守着。

守在铁蒺藜外面两侧的弁夫,最是机敏的很。那两人平日里就是伺候着喻津言的,只有夜晚的时候,若是喻津言出去了还未归,就会守在外面。

那两人本是一言一句闲聊着的,见着喻津言的车拐了个弯就到了铁蒺藜下,霎时就停了下来,又是连按两声喇叭,孤孤的声音在这偌大的黑夜之下,显得越发的孤傲。

两名弁夫连忙止住了交谈的声音,合着其他人七手八脚的上前去,连忙将铁蒺藜移开了,清了一条车道出来。

车子打着高灯,两簇强光就射的又高又远,随着车头的扭摆驶了进去,弁夫们复又合力将铁蒺藜归了位。

车头前的两簇光线直直的照过了花草丛,草从里的矮树枝叶就是一阵抖擞,若是有感知的,大概就是不寒而栗吧。

弁夫跟了进去,隐约见着车里没有其他人,本就惶惶猜测,也不敢多嘴。

直到喻津言下了车,将手里的钥匙抛给了他们之后,才说了一句:“不要来烦我!各自都给我走开。”

弁夫就是再愚钝,也都知道喻津言此刻的心情坏到极致。既然没有其他吩咐,自然知道走开就是。

喏喏的应声之后,迈着碎步就退守出去了。既然三少奶奶还未回来,他们的任务自然还是要继续守在外面的,见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第一时间禀报回来。

下午晌的时候,宋清栀自与喻津言赌气之后,就兀自从胡同巷逛了出来。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她只是仅凭着那点残存的印象,朝着以为正确的方向走了去。

本是想拦一辆过路车的,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若是真的遇上什么牛鬼蛇神,凭着她一个独身的女子,也是逃不脱的,索性放弃了这个想法。

路上载人拉客的车,也坐不得。

因为只要宋清栀一说是要回城防司令部,一个个都像是躲瘟神似的,连忙推脱。理由还一个比一个离谱,有说“不认得路”“车子走不过去”“不敢去那边”……真的是什么千奇百怪的理由都有。

宋清栀既是无奈,也是费解,见他们避之不及的,也不好威胁,轮到如此强硬的手段,那也属实是她不该做的事。

那便也是放弃了,只是宋清栀没想到是,单单是“城防司令部”这几个字就令人闻风丧胆了吗?

宋清栀只好沿着路而上,努力回想着周围还有什么显眼的建筑,借着夜灯下,直走就是了。

可是越走着便越觉得不对劲,脑子里直发懵,完全没有了印象,街灯已经尽数亮起,夜色渐渐黑沉,确实寻不得路了。

在恍神之际,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喇叭,似乎是对着宋清栀的。

她微微侧头,脚步却仍旧不停,感觉到应该是一辆军车随在了自己身旁,却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心里隐约有些发毛。

那车子稳稳的停下之后,就又朝她按了按喇叭,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喊道:“三嫂!”

宋清栀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着自己,这才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去望了望车里的人。

原来是欧阳昶之。

坐在车里的欧阳昶之,见宋清栀认出了自己来,就立时下了车,又说了一句:“三嫂可是迷了路?上车,我送你回司令部。”

宋清栀便是欣喜的,如此好运,自然是好的。

喻津言早早的就回了去,也有好些时候了。只是宋清栀还没回来,他也了无心情,现下正坐在院子里发呆。

最上面的一节台阶,风吹着过来有些大,喻津言不由得抖擞了一下肩膀,怀里的木雕就跟着“咣铛”一声掉在了身旁。

他拾起来,捏在手里,又对着那木雕兀自嘀咕着:“真的是叫人好等……”

忽然眼前一片光亮,喻津言只觉得刺眼,伸手挡着眉骨之上,这才往下看了看。

原来是弁夫照着手电,不料却不小心照到了他的面上,见着他骤然就要发火的神态,弁夫连忙就将手电关了。

喻津言朝着底下的人怒吼道:“什么事!快说!”

“三少爷!欧阳少帅的车过来了!”

原来是守门的弁夫发觉有一辆军车打着高灯,从外门直直的驶了进来,夜色漆黑,并没有看清楚车上有什么人,只认得出是欧阳府里的车,便赶忙来通报他。

“放进来!”喻津言在说话间便站起了身来,往下走了几节台阶。

弁夫小跑出去,和外面的人一块儿将铁蒺藜移开,车子得以驶进了内院,原来是欧阳昶之将宋清栀送了回来。

欧阳昶之替她拉开了车门,细心扶着她下了车后,便见着喻津言也走了过来。

宋清栀向欧阳昶之道了一声谢:“麻烦欧阳少帅了,今夜真是多亏你了。”

她说完就走进了内厅,也没有看喻津言一眼。

欧阳昶之的话还未说出口,就看着她的背影潇洒的离开了。他便对喻津言说道:“再有这样的事,我可不帮你寻人了!”

喻津言心下舒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真会教育我了。”

“我若能教育得了你,也不至于我今日办完了差事还得帮你上街寻夫人!”

欧阳昶之坐回了车上,又探出头来说道:“三哥!今日我不便逗留,得赶紧回去了!你对三嫂好一些罢,别整日闹这些事了。”

喻津言沉沉不语,攀上了最高处的台阶,见着他的车尾灯扬长而去。

他将背在了身后的木雕拿回面前来,不解气的弹了弹。指甲盖哪里有木头梆子那般硬,便叫他一顿吃痛的。

“该死!”一阵咒骂之后,又将那木雕随手丢在了地上。

忍着想要踩一脚的冲动,不知怎的又巴巴的弯下腰去捡了回来。

“你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就不能听话一些吗?”

喻津言兀自徘徊在外院,一直嘀嘀咕咕的,直到弁夫又走了过来,问道:“少爷!怎么了?要不要手电筒照着?”

“要来干嘛!你真的傻了不是……”

他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就推开了那名弁夫。适时,才回到内厅里去。

弁夫待在原地直摇头,“傻了?我傻了吗?”

见到名叫“瘦子”的另一名弁夫走了过来,他便揪住他问道:“我是不是傻了?”他又悄悄指了指喻津言远去的背影,“公子爷说我傻了。”

“瘦子”毫不留情的回答道:“是,你是憨头!”

“瘦子”说完那话便随着喻津言的背影走了进去,只留下“憨头”在风里凌乱。

他的思绪确实凌乱,也想不明白,今夜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总爱奚落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