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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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待我去向父皇求一道即日完婚的旨意

司徒蜓在宫中待得久些,只觉得十分地无趣乏味,她生性本好玩,便趁着紫鸢午间小憩的当儿,偷偷溜去仪王府找那位夏姑娘了。

待她到仪王府上,正巧与奉茶的袭舞撞个满怀,这才知晓夏织衣打从昨日起便留在长生殿小住。

“我见你奉着茶,仪王府上可是有客?”司徒蜓漫不经心地问罢,使劲儿伸长了脖子往里探。

“今日是佑王殿下来了。”袭舞迎将上去,委婉地将司徒拦下:“正在商议要事,平安郡主请回罢。”

“哦,竟是他在,如此便是请我进,我也是不进去的。”

司徒蜓轻哼一声,佯装作极不屑的模样,飞也似的朝长生殿去。

长生殿极冷清,往日里显赫气派并不比乾坤宫差,今日却宫门禁闭,连专供厨子等下人走的偏门都没有开。

“我乃镜王府平安郡主,来此找夏姑娘说会话,还不快将门打开?”

司徒蜓摘下腰牌,理直气壮。

“德妃娘娘有吩咐,娘娘偶染风寒,这几日什么人都不见。”

一名魁梧的铁面将领回道。

“我要见的是夏姑娘,你只管开门便是,我绝不会叨扰娘娘的。”

“郡主,您还是请回吧。”

“我说了我要见……”

“请郡主不要为难我们!若不然,我们也只能够按德妃娘娘的旨意办差了!”

“哼,不让进,不进便是了,这般凶神恶煞的,还将德妃娘娘搬出来作甚?”

司徒蜓不以为然,悻悻而去。

长生殿向来热闹,各路人物都常来走动,借机奉些样式新鲜的好玩意,以在德妃跟前求些好差事。今日这般闭门谢客,实在诡异。

“若不然,只能按德妃娘娘的旨意办差了!”司徒蜓学着那将领的语气神态说罢,又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自言自语:“你真以为我堂堂镜王府平安郡主是被吓大的!”

山路不通,我走水路还不成?

此处不让爷,爷自有好过处。

司徒蜓圆如满杏的眼珠子一转溜,心中立马钻出一条好计——翻墙什么的,对她而言跟吃便饭似的。

这主意既已打定,她不禁为自己这般聪慧而沾沾自喜,围着长生殿外打探了一阵子,寻了处偏僻的地儿准备“闯宫。”

她熟练地脱去绣鞋和袜,将裙摆卷扎至膝,又往上撂了撂水云绣,如三脚猫似的爬过了宫墙。

刚进宫院,便听见紧挨着墙院的厢房里有细细碎碎的啜泣,司徒蜓本以为是犯了错的宫娥领了罚,便想径直去德妃的宫里。

“你哭是无用的,往后流泪的日子远远地还多着。在这座皇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绝望的人,大抵都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一人说。

“…………”另一人不语,用力地压抑着从胸腔里迸出来的悲愤。

“难不成,你也想日后成为那一个‘大抵‘吗?你本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织衣明白娘娘苦心……”

织衣,不正是仪王带回的那位夏姑娘吗!

司徒蜓的耳朵仿佛被人揪起来似的,忍不住把整个人都贴在窗门上听个够。

“本宫与你说这些,并不全然是为本宫自己,而是替你打算,你可明白?”

竟是……德妃!

司徒蜓不可置信,直到将门缓缓推出一道发丝儿大小的缝,亲眼所见,亲耳群闻,这才不得不信。

德妃虽言辞缓和,但斜倚在贵妃榻上的姿态却十分地盛气凌人,不可亲近。夏织衣站在旁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娘娘所言,织衣都明白……只是织衣……织衣担心……”

“仪儿那边,自然是不必你操心,他是本宫亲生,本宫最为了解他——总归会过去的。”

德妃轻飘飘地扫过夏织衣的脸,夹带着轻蔑、讽刺与不屑。

“本宫已替你安排妥当,待夜里,会有人将你送出宫去。”

“娘娘……”

“你也不必再回原来的地方,本宫要你另寻一处新家安置,最好是从此都不要见仪儿。”

“…………”

好个歹毒的德妃!

司徒蜓气得咬牙切齿,正想破门而入与德妃理论,却转念想还是先告知仪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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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仪王殿下正在和……”

“我不管是何人在里边!”

司徒蜓横冲直撞地将袭舞推开,破门而入——一个野郡主左手拎着绣鞋,右手提着裙摆,极狼狈地出现在宫祈仪和宫祈佑的面前。

“…………”

“…………”

“嘎吱”,推开门,司徒蜓倒有些察觉到自个儿仪态尽失,一时间竟什么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

宫祈仪与宫祈佑更是回不过神,两眼直愣愣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郡主……殿下……”

唐袭舞跟上来,欲言又止,见眼下这境况,便又默默地退下了。

“平安郡主打从哪儿来?”宫祈佑心底被司徒蜓的模样逗乐了,表面却仍旧是一贯的冷面毒舌。

“本郡主从长生……”司徒蜓忽而想起正事,于是几近喊起来:“德妃娘娘今夜要将夏姑娘送出宫!”

“什么?!”

宫祈仪“倏”地跳起来,眉头紧锁成一个分明的川字,眼里的光瞬间黯然无色。

“我方才去长生殿想同她说会话、解解闷,正巧听到德妃对夏姑娘说让她莫再回原先的地方,最好另寻一处仪王殿下找不到的新家!”

司徒蜓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嘴,一口气便将事情经过吐出来。

宫祈仪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心里也一道儿堵得慌,喉咙里干燥得似乎冒着烟——他是如此地愤怒!

愤怒驱使着他冲向外面!

愤怒驱使着他冲向长生殿!

“九弟!你不能去!”宫祈佑自然清楚宫祈仪去哪儿、去做什么。

“我为何不能去?!”

“他为何不能去?!!”

宫祈仪早已如发狂的野兽,他恶狠狠地转过脸质问,黯淡的眼神里布满了愤懑。

而司徒蜓几乎与他异口同声,满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气概。

“我为何不能去?!”宫祈仪咆哮着,冲至宫祈佑的面前:“七哥,你莫要拦我!她就快出宫了,她就快去到我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了!”

“你去长生殿又能如何?”宫祈佑紧抿着唇,紧皱着眉。

“我能如何……”宫祈仪呢喃着,陷入深深的绝望中——即使他此时闯进长生殿,又如何——不,不——赏心殿!对,去赏心殿!

“七哥,请你去一趟长生殿,尽可能拖住母妃,待我……待我去向父皇求一道即日完婚的旨意来!”

一股油然而生的希望唤回了宫祈仪的理智,他几乎是夺门而出似地奔向了赏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