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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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闯水路同行结伴

回想起来,好似有意的,鲁烟求算的日子,师兄已经有四年没有背过自己了,还有意无意疏远自己。

趴在叶行麦宽大的背上,鲁烟求心中不禁有些惊讶,自己仅仅没见一夜,一见到时,叶行麦那种担忧,怜爱,懊恼包含着万种情绪一下宣泄出来的眼神,从来没有过,深深的映在心中,让他也不禁思绪万千。

“师兄,你就这么担心我么?”他轻轻的问道,有些羞赧,本就消瘦的脸颊更显的弱不禁风。

“我…”他有些哽咽,但立马止住:“奉师父命令,倘若你丢了性命,我哪有面目去见师父,我也自裁算了。”

“是因为爹爹吗?”他的语气突然又有些不悦:“我和你,与他有什么关系嘛。”

“师妹,你再不可鲁莽,闯荡江湖很危险的,就像那何亮,是个亡命徒,随时可能对你下杀手。”他看了看高先建:“我也想好了,师妹先在丁前辈处住下,我去找师父,到时与你会合。高兄,你看…”他略一鞠礼,恳求着。

“却也无妨,丁村长脾气怪了点,一向不悭吝的,令师妹住一段时间,只要不出汉源城,不会有事。”

“我爹爹去哪了?”鲁烟求猛的一惊,语气又着急起来。

“师父武艺高强,不管到哪,也难有人能伤他,少则几日,多则半月,我们必定会回来的。你切记不可意气用事,这不是家里,给丁前辈和高兄添麻烦了。”

“不。”几乎是脱口而出,鲁烟求便道:“你去救爹,把我这个亲生女儿留在这里,我一个女流,若你们一时半刻回不来,难不成叫我在别人家里长住不成?师兄,你也忒看不起我,我与你同去。”

“唉!”叶行麦冷声道:“你看就是你昨日出手,导致“居居”丧命,学艺未精,反倒是害人了。”

“你是要去金桥帮,我看爹爹也糊涂了,竟然把我们舍下了,反而跟着那些人去助拳,一点不关心我。”

“你怎么如此说师父?江湖道义乃是立足根本,金桥帮如此藐视江湖同道,师父一身好武艺,不去帮忙,岂不是浪费了。这金桥帮龙潭虎穴,我跟随师父学艺十余载,尚且觉得危险,你若跟去,反为累赘。”

“你…”鲁烟求听这话越来越不对,已是泪如雨下:“原来你一直把我当累赘,师兄,何至于此!”一个挣扎,竟从背上翻了下来,高先建连忙扶住。

他道:“我看鲁姑娘昨日受到惊吓,如今听闻尊上涉险,自然担忧,你二人青梅竹马,他不同你去,怎会放心的下?”

“说的正是,哼。”

叶行麦也不说话,重重叹了口气,脚步加快。

高先建摇摇头,跟了上去。

叶行麦跟随高先建把鲁烟求安顿好,便来向丁一伯讨教去金桥帮之事,他也暗下心意,鲁烟求年纪尚轻,性子又鲁莽,绝不能带她去这等险地,自己一个人行动,反而能便宜行事。

丁村长一把年纪,心性并不改,本想去助拳,但放心不下丁家村人,一个村子几十口人皆是安排在一座庄院中,但地方并不大,刚来城中,难免不熟悉,规矩什么的,出些乱子,总要他来照料。

他明白高先建也不愿意去,说也奇怪,高先建自从八年前到了丁家村,便归心敛性,关于他的过去,也只向丁一伯吐露过,每日除了村中务农水利狩猎,只是修炼师门剑法,丁一伯常有指导,他天赋不高,也没什么武功突飞猛进的欲望,和与世隔绝的丁家村融为了一体,平日里有什么村外的干系都是派他做的,做事相当稳重,没出过一丝纰漏,但也从不管闲事。

不过今日他一反常态,主动找到要同叶行麦一起去金桥帮,这事倒是让丁一伯又惊讶又犯难,此去不说九死一生,至少也是艰险重重,说到底舍不得,有他在,自己也不用操心那么多。

“依照你的性子,应当不会孟浪,如今形势复杂,说不定会有帮派火并,太过危险。”

高先建神情没什么变化,说道:“平静日子我过习惯了,八年在丁家村过得很好,不过想过过不同的生活。”

“刀口舔血的日子你早已体验过,何必再沾染沾染呢?”丁一伯语重心长,突然又一笑:“可惜,没能给你找到个配得上的姑娘,蛋子生性愚直,多亏这几年你在,让我省心不少。”

“村长,跟您交个底,这是最后一次,若能回来,我再无挂牵。”

“的确也是唯一的机会,但你能否得手,还是未知数。”

丁一伯点点头,若有所思,也有些无奈。

“告辞!”

得知高先建和自己同往,叶行麦大喜,多了个得力伙伴,而且他熟悉这里,通水性,此行会顺利许多。

两人过了垫子口,一路直奔的沙积滩,此处是天然山谷,江流自谷中穿过,在西北侧形成天然的沙滩,方圆八九里的地,建起一座水寨。

在山坡远处望去,水寨北侧设有码头,十几艘各式不同船舰,岸边有眺望高台,沿着江流是两里或三里一岗哨,另有三队人马在本部江边巡逻守卫水寨,两个时辰一轮班,极为严密。

两人暂避商议。

叶行麦道:“听说去断魂崖有两条必经之路,一是飞鸥塘,另外就是这沙积滩了。”

“我看不对。”高先建猛然道:“断魂崖虽不知方向,但我听村长提起过,他去蹚断魂崖的时候,是逆水而上,此处为汉水,我看往北走江流愈窄,断魂崖据水而立,地势险要,怎会向北?”

叶行麦道:“不错,向南还有县镇,有府衙驻军,金桥帮怎会蠢到将总部设在这里?”

“汉水与沫水于此交汇,江流随东而行,既然逆水而行,要么过沙积滩向北,要么过飞鸥塘向西。丁家村位于汉源城西南四十余里,飞鸥塘则在丁家村东四五里地。”

“传闻断魂崖易守难攻之地,应当不错,照高兄所言,我们方向错了?”

“是的,断魂崖应在沫水之上,我二人早早转向,先回汉源城,我去找一个人。”

“嘿嘿。”忽从林中钻出一人:“不用去,我到了。”

来人却是丁蛋子,高先建笑道:“蛋子,是村长授意你来的?”

“是的。”丁蛋子得意洋洋:“爹说你们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便让我来这里,引你们一程。”

“我正是此意。”高先建点头:“蛋子自幼熟悉水性,对丁家村那块的地形水势最为熟悉,尤其是飞鸥塘,何处设有暗哨,何处有陷阱埋伏,他都一清二楚。”

“甚好!”叶行麦道。

三人连夜赶路,此处地形略微平坦,仅仅小半日,行船过江,环形岸口西侧,正是飞鸥塘所在。

此刻的飞鸥塘一片平静,来往也有巡逻,把守严密,要通过水路往上去,怕是十分困难。

“为今之计,只有硬闯夺船。”高先建道:“平日里我出去,乘小舟过,需由他们派遣送行,只向西走,如今可没什么理由。”

丁蛋子道:“不必如此,我知道前面有座小村庄,有个好兄弟家中有船,我带足了银两,买它的船只,咱们可以直接绕过飞鸥塘。”

“如此最好!”两人大喜。

过了飞鸥塘,三人沿着南岸行走,地形愈发崎岖,走过一道河湾,山路曲折盘绕,甚至都没有路,高叶虽然都习提纵轻功之法,也惯走山路,但也非常吃力。

“此处为王坪山,那位朋友就住在山西北侧,因为地势曲折,金桥帮也只在附近安排了一个小分舵,唤作山鹰坪。”丁蛋子虽然武功没高叶二人强,但脚力不俗,说道:“走过这段路,便是一条缓坡,好走一些。”

叶行麦道:“古人云蜀道难,如上青天,我方知晓,但我们从入蜀之时自眉县走的是褒斜,米仓两道,也足够险要难行,苦不堪言,更遑论剑门关,如今到了这里,方知并不只有一处。此处山势魁伟,水势更为凶险,与我们大理西南诸多地界相通,尽是峭壁坡谷。”

三人行走两个时辰,已是筋疲力尽,好在进到谷口,穿过一条小溪,便停下来饮水,干冽清甜,扫去疲累。

“此时尚有些寒意,咱们快些走路,过了这的山谷,便到了。”

这三人都有武艺傍身,但这里大多并没有道路,遇到一些岩壁需要攀附,施展提纵之术,但使起来也只能小心翼翼,免得一脚踏空,倘若摔下去,也有性命之忧。

叶行麦世居大理,虽也见惯了大山陡坡,足迹遍布南北,自北入川,这险道山路,也走了不少,但这等荒野无人迹的地方,倒是少见。

此时天色渐晚,起了大雾,山中湿气更重,三人走了一会儿,衣裳便已沾湿。

丁蛋子道:“此处有商道,我听讲叶大侠是大理人士,如果要回,这条古道却是方便。”

“我们也正是这样想的,只是这条道路我师父知晓,还需等他会合,再计划归家。”

蛋子笑道:“自然,不然我们也不用来这里。”

这家朋友住在山腰之上,村庄共有六户人家,缀着十几处房屋,圈养鸡豚,山下养着一片茶园,略高坡地处种植蜀椒。

“好一处祥和之地。”高先建道。

“和咱丁家村一样,不过这儿更偏僻些,叫做王村。”

丁蛋子的朋友王满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夜中惊动了妻儿,吩咐妻子为几人准备了饭菜和茶水,坐下议事。

这王满像是个庄稼汉,因为此处山下过谷便是沫水,也常去打渔,亦深熟水性,这一带没有他不知道的,就跟丁蛋子在丁家村附近一般,所以二人成了朋友。

“蛋子,你来这里有什么事?还带了两个朋友,我们这穷乡僻壤的。”

“没什么大事。”丁蛋子笑嘻嘻的喝了茶。

“不会求我办事吧?我无才,也帮不到你们什么?况且金桥帮每月派人收缴,欺压我们,也没有钱。”

高先建若有所思。

“我要钱往这儿来干什么?”丁蛋子瞪大了眼睛:“我看你小子是去城中几次,张口闭口都是钱,哥儿我可没你俗气。”

当听到他们要借船,王满立马变了脸,起身就要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