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极十三剑
三月的春风沁人心扉,田野山林间尽是绿树红花,花香随着春风扑鼻而来。牧晨师兄弟二人一路走走停停,遇到美景忍不住驻足欣赏,渴了就饮山涧流下的清泉,饿了就在溪边捉几条鱼烤来吃,好不惬意!
这一日行到黄城的边界荆安郡,傍晚时分,牧晨二人遥遥看见远处炊烟袅袅,山珍海鲜吃多了也容易腻,二人花了几钱银子找了一户人家安顿下来,主人家姓王,是一对老夫妇,孩子都去参军了留下两间空房,打扫得很干净,晚饭虽是粗茶淡饭,但这一对师兄弟吃得很香,看得老两口老怀大慰。
饭后王老爹告知最近邻村有人失踪,被人发现后都已死去,样子恐怖,状如干尸,百姓传言是厉鬼作怪,请和尚道士做法,却被吓跑了。也有乡人不信鬼神,认为是人干的,到官府报案,谁知他们互相推诿,最后事态越演越烈才差人来查,只做了些问询,却并无结果。老丈告知夜间不要出门,以免多生事故,牧晨师兄弟心里奇怪,暗道世上哪有鬼神,嘴上应了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
牧晨有个良好的习惯,就是每日练功不坠,一天要练好几个时辰,这几日白天赶路夜间练功,感到每日真气都有精进,心里喜不自禁之时又隐隐有些期待,也不知过了多久,牧晨收功静坐,刚要歇息却听见外面敲锣打鼓很是热闹,一声绝望的呼喊刺破寂静的夜空,
“快来人啊!…….救救我闺女啊!”
徐老爹之前一直心里不安,因为他生了个漂亮的闺女,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提亲,心里对那些人瞧不起,自己闺女天生丽质,未来女婿一定得是非富即贵,自己后半生就指望享享闺女的福了。听说近日邻村人出现失踪,且都是年轻人,徐老爹正寻思让闺女避一避。
这几日吩咐闺女不要出门,决定明日把她送到扬州她姑姑家,谁想夜里被人掳走,想到邻村失踪的人的惨状,徐老爹心里绝望。
乡亲们被锣声惊醒,纷纷起来询问,得知情况后大惊,同气连枝之下连忙点起火把四下搜寻,几个青年自告奋勇,眼神关切,言道不把徐姑娘找到不回来,有人还借机再次提亲。
牧晨没想到此事恰巧让自己碰到了,听闻个中原由不禁心里气愤,他出身贫寒,见不得民间疾苦,自认学武之人应当行侠仗义,锄强扶弱,遇到这等事自不会袖手旁观,当即叫上师弟,一起向着没人搜寻的方向分开行动。
村子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山谷通往外界,牧晨略一琢磨选明方向,借着月色在附近的山上找,一座山搜完去另一座山,搜了两座山,找到了几个山洞,除了野兽之外一无所获。就在要另换山头时,隐约间看见前面几米处有一抹白色事物,走到近前发现是衣物上的布条,碎步边缘较新,应该刚撕下不久。辨认了方向,牧晨展开轻身功法,不久看到一个偏僻的山洞。
山洞中有一堆将要熄灭的火堆,旁边盘腿坐着一位青年男子,嘴角带着血,真气运转间脸色时青时红,似是练功到了紧要处,全然忘了周身一切。在其身边不远处,正躺着一位衣着单薄的年轻女子,不知死活,手腕处鲜血未干,大腿处裤子破了一块,露出里面带着刮痕的肌肤。
牧晨屏息静气,来到那女子身前查看,见她虽然脉象微弱,但一息尚存,连撕下自己衣角简单包扎一番,正要进行施救,突然背后一阵劲风袭来,牧晨来不及回头,急忙往身侧一闪,同时翻身拍出一掌,不料拍在空处,牧晨回头望去,但见那青年男子脸上神情冰冷,紧紧望着牧晨冷声道,
“你是何人?”
牧晨运转全身真气,右手握住剑柄蓄势以待,他从眼前男子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威胁,这是学武之人与生俱来的感应,
“阁下生食人血,残害无辜,未免太过歹毒!”
“哼!死几个人而已,那是他们的荣幸!”
那男子阴恻恻一笑,嗜血的眼神盯着牧晨,犹如看待宰的羔羊,弱肉强食,天道如此,只是手段不同罢了!
“废话少说!受死!”
那男子陡然出招,一抓向着牧晨咽喉抓来,牧晨拔剑削去,那男子缩手躲过,随即右腿踢出直击牧晨丹田,牧晨不闪不避,有心试探一番,抬脚迎击对方右腿,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牧晨一连退了三步,那男子只退了半步。牧晨心中凛然,看来只能招式上取胜,不能硬碰硬。右手使了一朵剑花,正是宗门绝学《无极十三剑》起手式。
天下武学,若单论剑术,则属无极宗的《无极十三剑》和沧海派的《沧海云剑》最为精妙,归元宗的《归元剑法》和无忧谷的《绝情剑》次之,但《无极十三剑》颇为难练,讲究人与剑合,剑与意合,意与道合,参悟剑招需要领会剑意,通晓剑道,否则空有剑招,却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牧晨的悟性在宗门数一数二,练剑几年第一卷四式剑招仍未练成,可见其难。
“哼!想以招式取胜?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血饮九重天》!”
那男子看穿牧晨心思,只见全身似血液沸腾,身上的皮肤赤红,额头脖子处外露的青筋鼓起,样子很是骇人,双臂膨胀一倍。
“手可开天!”
牧晨心中一紧,暗道这是什么奇妙功夫,气势如此骇人,当下丝毫不敢怠慢,运转全身真气使出一招《无极十三剑》第一式”一元复始”,向那双手迎去。只见漫天的剑光和一道赤红光柱充斥山洞,山洞四壁的岩石被双方真气震得体表龟裂,忽而漫天剑光凝聚成一道青色剑锋,向那赤色的光柱刺去。
“噗!”
一声轻响,剑光刺破那男子衣服划破皮肤,想要再进入半分却怎么也不能。牧晨面色一变,心中对这一剑颇有信心,别说血肉之躯,就是金石在这一剑之下都可刺穿,《无极十三剑》第一式一元复始故名思意就是将散出的剑气凝聚一点,就如春回大地一样冲破万物势不可挡,想不到只刺破皮肤,足见对方身躯的可怕,念及至此,牧晨心一沉,想到一种可能,
“真气护罩!罡气境高手!”
那男子此时心中的震惊一点不比牧晨少,他虽然未曾打通任督二脉,但是可以借助《血饮九重天》将浑身血液沸腾,血气凝聚成的真气护罩,与打通任督二脉的罡气境高手施展的真气护罩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罡气境高手都不能轻易打破,想不到被眼前一个内息境的小子伤了,岂不是说眼前小子可以威胁到罡气境了,他才多大?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二人心中的想法有些片面,牧晨施展的剑法虽然精妙,但很是消耗真气,或许可以刺破罡气境防御,但也仅只能刺破,威胁不了性命,至于那男子只是施展武功秘法不能长时间维持,二人都有时间限制,只看谁能坚持更久。
“竟然受伤了?真让人意外,小子,那就用你的血来还!”
那年轻男子恼羞成怒,他得师父真传学得《血饮九重天》,这是一部奇妙的功法,不同于任何门派的武学,乃以自身鲜血为引,催发全身血气,血气越旺则修为越高,可以说,创出这个功法的人是个天才。
中医认为,一个人血气旺盛则身康体健,精神饱满,血气弱则体弱多病,昏昏欲睡,创造这功法之人由中医之道开始,另辟蹊径,创出练血之法提升功力,端的是前无古人,要说后无来者也无可能。只是被这青年男子练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全身鲜血几近焚烧虚无,只得想到用这种歹毒的捷径吸人鲜血。此时被牧晨弄伤流血了,他视血如命,岂会不怒?
“血饮鬼爪!”
青年男子曲手成爪,气势更增,向着牧晨一爪抓来。
牧晨心里苦涩,对方的真气护罩自己都破不了,更谈不上杀敌取胜了,可此时犹豫不得,望着袭来的鬼爪,牧晨连使出《无极十三剑》第三式,
“万象更新!”
这一招乃第一招衍生而来,故名思议是春回大地之后,万物生机尽显,化整为零,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用来对付对方千变万化的血饮鬼爪最适合不过。
盏茶过后,青年男子眼见自己的血饮鬼抓久攻不下,忍不住心里焦急,自己练功走火入魔失血过多,不得已抓了几人吸血恢复,这才恢复六七成便被人发现,更可恨的是眼前的年轻人武功不俗,自己全盛时期有把握取胜,但现在只觉精力不支,越战优势越低败相更生。青年心念即此,唯有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血溅轩辕!”
突然,那青年男子全身血气骤增,双手大开大合,若是远处观之则犹如千手修罗,整个略黑的山洞充满血色劲气,山壁有碎石脱落。
牧晨心里暗苦,自己《无极十三剑》只会前三式,每一式都消耗很多真气,刚刚交手许久,内力所剩无几,如今更是强弩之末,眼见对方使出厉害招式更觉无力,牧晨稍不留神,便被对方打中一掌,体内脏腑震动,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牧晨有心遁走,但如此一来那姑娘就救不了了,下场可想而知,他没想到的是即便他现在想走,那青年男子也不允许,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唯有杀人灭口。
牧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连从怀中掏出一枚宗门的聚元丹服下,催动所剩无几的真气迅速炼化,来自四面八方的血色气劲让他仿佛无处可躲,眼看对方逼近,牧晨拼命运转真气,心中焦急,忽然,牧晨脑中一点灵光闪现,
“逃脱不了,躲不了,对!就是这样,天地本无极,到哪都在乾坤之下!
牧晨眼神清明,心中明了参悟许久的无极十三剑第四式”天地无极”的真意,这一式乃无极十三剑攻防三剑其中的一剑,是初卷中最后一剑也是最厉害的剑招。
牧晨单手持剑剑柄翻转,环绕周身划出玄奥的轨迹,只见漫天的剑光形成一个球形将他包裹,万法不侵!袭来的血色气劲被剑光搅碎,消散于虚无。随着剑光舞动,球形剑幕逐渐缩小,顷刻间缩小到极致的一个光点,这一道光点凝聚在剑尖,随着牧晨一齐冲向那青年男子。
“嘭!”
仿佛天地碰撞,一声巨响,那满身血气的青年体表防护破碎,牧晨一剑刺入其心脏。
“呃……不可能!……”
鲜血流淌,青年男子置若罔闻,心中一片惊骇,这就要死了吗,心里此时恨急他的师父蝠老魔,若是他传给了自己那部保命的身法这次就可以躲过了,思绪到此,青年男子仰天倒下。
牧晨对于此次胜利没有半分愉悦,若不是及时悟出第四式,恐怕自己小命难保,心想《无极十三剑》克制对方的武功这才险胜,若是自己换一种功法胜败难料,换作另一人用同样的剑招也会取胜,若是牧晨师父知道他的想法定会欣慰点头,胜不骄败不馁。
其实牧晨此次获胜的确侥幸,但要说换了另一人施展同样的剑法也会取胜难免有些牵强,且不说能不能在关键时刻领悟剑招,就是领悟了能达到什么效果也不可知,牧晨最大的优势就是他的悟性,他师父曾评价他“体质一般,悟性尚可”,无极宗内息境领悟到第三剑屈指可数,第四剑如今就牧晨一人。
“呀!”
正在牧晨思虑间,陡地响起一声惊呼,那昏迷的徐姑娘醒了,方才打斗的动静过大,被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中手臂痛醒,徐姑娘亲眼看见牧晨一剑杀了那个坏人,吓得惊呼出声。
“姑娘,你醒了…..”
徐姑娘轻轻点头,睁着一双大眼好奇的打量牧晨,心里感激不尽,回想嗜血青年像魔鬼一样吸自己的鲜血,不由心有余悸,她不是被打晕的,是被吓晕的,徐姑娘望了一眼伤口处包扎碎布,脸上泛起红霞。
徐姑娘欲要上前拜谢,孰料才走出几步,便觉脚下虚浮无力,牧晨见她身子虚弱欲要过去相扶,忽而瞥见她手腕包扎处往外渗血,连忙走到男子尸体身旁,查看有没有止血疗伤药之类。
牧晨几番摸索,掏摸出一只血色小瓶,好奇之下拔开瓶塞,只见里面药丸鲜红如血,也不知装的什么药,牧晨不敢胡乱尝试,连将其收在怀中,正欲转身时,忽而在尸体怀中发觉异常,对方内衣另有夹层且较其它处略厚。
“咦!这是何物?”
牧晨割开衣服夹层,掏出一张状如人皮的事物,徐姑娘也好奇凑过来瞧,却不见上面有字画,牧晨心中惊疑,暗道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将其收在怀中留待日后慢慢摸索。
“老兄啊老兄!拿了你的东西,我也替你做点事,咱们互不相欠!”
牧晨不喜欠人,拿了青年男子东西心下过意不去,在山洞中挖了个坑将其尸身埋下,与徐姑娘收拾完毕,准备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