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马之威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与这个人纠缠不休会是无法开解的宿命，永远没有和解的一天，除非破开天命的束缚。

于辰羽而言，凌欢就是他这一生的宿敌。

天命之火，凤凰之星。自上古时期，除了掰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真神留存，火凤凰不存在任何能够单凭武力就能令之陨落的神魔，在他们的眼中，整个神界都没有与他们一较高下的存在。

可在见到凌欢的第一眼，他就感觉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寒气息的女子，会是自己唯一视为敌人的人，甚至感觉他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像是宿命轮回一般，控制不住这种冲动。

然而同时存在的，还有他未曾察觉到的亲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从第一眼见到凌欢之后，从心底深处生出来的敌意与杀意，似乎是他火凤凰传承的意志。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按照自己的本能去做了。

一个被辰煌为难，一个被辰羽敌视，凌欢和景华不出所料的一切都被欺压着。

堂堂龙神之子，未来九天云海的主人，和一群最拜高踩低的人住在了一起。凌欢是神军中唯一的女子，虽然有独立的住处，但景华在送她过去看到真正情况的时候，恨不得冲到辰煌那里去把他的房顶给掀了。

“这能住吗！简直连凡间的柴房都不如！”

一间逼仄的小屋子，落了厚厚的灰，门一推开便呛得景华和凌欢不断的咳嗽。待停息之后看屋内的陈设，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和一张破破烂烂的床，就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破烂。

正如景华所说，此处连众多神人瞧不起的凡人的柴房都不如，如何能住下堂堂的九天云海冰雪女战神凌欢上仙。

相比于景华的怒气冲天，凌欢只是露出一个讽刺的微表情，转身离开。

景华赶忙叫住了她。“你要去哪？”

凌欢转头看向景华，不知何时变成冰蓝色的眼中寒光闪烁。“被人这么欺负，总得讨一个说法不是。”

辰羽在书房中，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杂谈闲书，当真是自由自在的紧，一点都没有一个武者应该有的铁血与威严，似乎连他本身火凤凰的暴戾都完全隐没了起来。

听了手下的汇报，面带嘲讽的放下手中的书，继续闲适地品茶。

“这就受不了了？还真是高看他们了，让他们进来。”

传令兵依言出去了，不多时就把凌欢带了进来，只是她一个人。

就她一个人？辰羽颇感意外。

事关面子，让景华这个龙神之子、九天云海板上钉钉的下任龙神出面自然会更合适一些，而出乎意料的是，出面的是凌欢，这个不知道来历的龙神养女，着实出乎了辰羽的意料。

压下心中那种对凌欢下意识的敌意，看似很在意的询问着。

“有什么事，一定要面见本上仙。”

凌欢不动声色，也将心中那份与她冰寒神力完全相反的怒火压制下去，以最正经的方式向辰羽汇报，该有的礼仪一点都没少。

“辰羽上仙，凌欢身为女子，能得单独住处实在惶恐。然此乃上神和上仙的安排，凌欢不敢推辞，只是希望能够此想请上仙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

凌欢微微低头，几缕冰蓝色的头发垂落，挡住了她的目光，也挡住了辰羽从那双淡漠的浅褐色眼眸中探寻情绪的可能。

“屋中有些物品着实陈旧的很，凌欢申请自行处理。请上仙放心，必定不会影响其他人和整个神军。”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没有想象中的疯狂，凌欢整个人就像是她的神力一般，冷冰冰的，永远没有一丝热度，即便是羞辱于她也无法让她动怒，这完全出乎了辰羽的意料。

原本想借此下马威找理由给凌欢和景华苦头吃，却不想根本就没激怒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找机会光明正大的惩罚他们，辰羽何曾甘心。

凌欢所言句句在理，即便是辰煌在此也找不到任何的反驳之语，犹豫片刻之后还是答应了凌欢的请求。使绊子归使绊子，面子上的功夫也不能真的一点都不做。

可是这并不够。

“请上仙赐下手书。”

凌欢得寸进尺的行为让辰羽很是难受，怨气就像不知从何来一般瞬间迸发出现，差点就没忍住火凤凰天生的暴戾将心底的怒火喷薄而出。

所有的要求都在情理的范围内，他是给凌欢使绊子不假，但至少不能做得太过。神军是整个神族的神军，不是他凤凰族一家的神军，在一定的限度内滥用职权大家基本上都是视而不见的，但真的做太过了也实在不合适。

拿到了辰羽的亲笔手书，凌欢礼数周到的谢恩、告辞，全程找不出一点差错，直到走出了辰羽的住处，来到了焦急等着的景华面前。

自小一起长大，景华对凌欢太熟悉了，知道她肯定把事情办成了，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他的脾气还算好是真，但是真以为一群乌合之众都拿捏不了？辰煌、辰羽，你们是太小看毓青上神和白静上神唯一的儿子了，还是太小看九天云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