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如果不是站在那里

冬日，那里，静谧，苍凉。

它四面环山，没有江南烟雨朦胧，没有小桥流水人烟；它色彩凝重，没有故宫琉璃之华彩，没有山庄避暑之闲适。它就那样伫立着、伫立着，悄无声息。

如果不是站在这里，你不会那般回忆。

时光不会穿越数百年，但那一页页翻过的史书却在脑海中勾勒出大清王朝的模样。立于昌瑞山下，望着那蜿蜒的孝陵神道，你会忆起孝庄皇太后牵着年幼皇帝的手毅然迁都燕京；你会想起玄烨平三蕃噶尔丹的金戈铁马；你会想象乾隆游江南队伍的浩荡；你会忆起雍正帝的名字被置于正大光明匾后；你会想起道光帝派遣林则徐禁烟的御旨；你会想象西太后面对那一份份条约时的嘴脸……。于是乎一个个片段让你不断思索着那个王朝，那个传袭12个皇帝276载的大清王朝。

如果不是站在这里，你不会那般感触。

站在曾经深埋地下的宝城内，无法描绘和表述那样的心情。你无法像逛其它风景区一样比划着v字型手势笑得露出那排洁白牙齿；你无法像逛其它风景区一样喝着饮料戴着耳机四处闲逛。你会丧失平日里随手拈来的活力。站在明楼上，望着寂寞的四周，那一瞬间，你甚至想哭，可是泪又为谁而落呢？为这里的萧条空寂、为你无法想象的孙大军阀劫掠陵墓的场景，还是为世人打扰先人的那份安宁？然而，即使破旧，即使残损，这里依旧是风水宝地。北有昌瑞山做后靠如锦屏翠帐；南有金星山做朝如持芴朝拜；中有影壁山做书案；东有鹰飞倒仰山如青龙卧；西有黄华山似白虎踞。辽阔坦荡，雍容不迫。

如果不是站在这里，你不会那般叹服。

我们在时代的步伐中摒弃了太多的繁文缛节，而在这里你又不禁为那些礼仪规矩而叹服。中国保存最完整的那长达6000多米的孝陵主神道随山势起伏极具感染力，即使青石板路已经在岁月流逝中渐渐残损。那守护陵墓的18对石像生依旧如生，狮子、骆驼、象、麒麟、马立马卧、武将文臣按顺序由南立于北，立者威猛凶悍，卧者安然恬静。内竖镶刻帝后谥号的石碑的神道碑亭旁便是下马碑，你不禁想象那些王公子弟在此统一下马，步行而去祭拜。再前方祭坛依旧留存，幸而当年女眷到此止步的规矩已作废。跨过龙凤门，过了隆恩殿，就是那方城、明楼和宝顶，宝顶下即地宫。文物学家虽早将仅存的棺木置好，尸骨却已在那场盗墓浩劫中破损散落，奇珍异宝也或入馆或漂泊。青铜油灯已不燃，只剩下这里，空落落，幸而那绝伦的佛像石雕赋于墙壁永存！

出了大红门，过了风水墙，拜谒了坐落在最南端，象征守护子子孙孙的孝庄皇太后的陵墓，离开了。我们走了，他们走了，一批批的游客走了，谁会记下，共5位皇帝、15位皇后、136位嫔妃、3位阿哥、2位公主曾安骨这里，魂葬这里。

这里是清东陵，是历史，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