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船上的日子（二）

可是这船上的事情只有做饭和撑船，做饭这件事情直接就被我否定了，以前从来没做过，除了方便面以外，恐怕其他的东西我都做不熟，至于撑船嘛，以前当然更没做过，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试试，看着好像不是很难，不过我心里很清楚，除非是福伯父子俩全都喝醉了，不然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把船交到我的手里。

既然没事情可做，我很想到处走走，刚上船的时候感觉脚下摇摇晃晃的很不习惯，经过几天的适应，现在我终于可以站起来小心的走几步了，可是船舱里只有巴掌大小的地方，多走几步就要掉河里，四周天地广阔而自己却只能老老实实的蜗在这里，我终于明白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和老虎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再有个五六天就可以解脱了’我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

在我望眼欲穿的注视下，第七天的太阳终于缓缓的落了下去，不过夕阳的余晖依然撒满天空，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按照惯例，每到这个时候福伯父子俩就会开始寻找一个避风的港湾，把船停下来过夜，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再出发。

对于这条河他们似乎非常熟悉，所以每次总能找到很适合的地方，今天的情况也是如此，福伯手扶船舵，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估计早就想好了晚上过夜的地方。

突然，坐在后甲板上的福生惊恐的叫了起来“啊---！”，同时‘呼’的一下直起身子指着船后的水面，他的这番举动一下子打破了刚才的宁静和安逸，其他几个人立即朝着后方的水面看了过去，惊讶的发现几十米之外的水面上竟然涌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比篮球场还要大，一大片水面竟然直接鼓了起来，至少比周围的水面高出半米多。

尽管我的物理知识比较匮乏，不过也能明白只有在巨大的物体急速上浮的情况下才能造出这种现象，很显然，那里有一个很大的东西正从河底浮上来，不过却不知道是什么，可是福伯父子却已经用惊恐的语气喊了起来“河神来了！河神来了！”。

对于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我当然是嗤之以鼻，这应该是大鱼或者是水怪之类的东西，我想起了英国的尼斯湖，还有XJ的喀纳斯湖，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近距离的目睹水怪，心里真是有点激动。

终于，高出河面的水花渐渐四散，河底的水流也不再涌起，几十米之外的河面又平静下来，不过从河底浮上来的东西却并没有现身，只能看到河面之下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影。

我的第一感觉这个黑影的大小和形状很像鲸鱼，不过随即就否定了，河里怎么会有鲸鱼呢，此时福伯父子已经跪了下去，朝着黑影的方向直磕头，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求河神保佑！求河神保佑！”

我转头看了一眼老头，发现他的神情倒是很镇定，“这是什么东西？”我随口问道，“不知道”老头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随即又加了一句“反正看起来不像是好东西”，“这还用你说”我不满的回了一句，然后又继续问道“你说它会吃人吗？”，老头想了一下才沉吟着说道“应该会吧，只是吃素的话它肯定长不到这么大”，这话让我有点心惊胆战，万一被嚼碎了不知道白无常还能不能把我给复原。

“河神过来了！河神过来了！”老头惊恐的喊声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思绪，等我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片黑影已经动了，速度不是很快，可是方向却正是朝着小船而来，如果被撞上的话不知道人会怎么样，这条船肯定是要散架的。

此时福伯的反应倒是很快，‘嗖’的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一手划桨一手掌舵，飞快的将小船驶向旁边，同时还大声朝福生喊着“快给河神送贡品！快给河神送贡品！”

福生本来已经有点吓呆了，只是跪在后甲板上一个劲的磕头，听到父亲的喊声才一下子醒悟过来，飞快站起来一步就跨进了船蓬里，迅速摘下了两只挂在棚顶上的鸡，使尽全身力气投向了黑影的方向，然后一转身又摘下两只投了出去。

他的这番举动让我看着直心疼，这些鸡是上船的时候福伯买回来的刚刚宰杀好的白条鸡，一共有五只，为了防腐还在表面抹了一层盐，经过几天的时间，鸡皮微微有点风干，还析出了不少油脂，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再加上晶莹剔透的盐粒，看起来简直太有食欲了，我已经惦记了好几天了，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不是给人吃的。

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只鸡就这么被扔进了水里，特别是当福生伸手抓向了最后一只鸡的时候，我几乎要大喊起来“那是水里的怪物不是陆地上的黄鼠狼，水怪只吃鱼不吃鸡”，不过最终我还是忍住了，在上船之前老头就嘱咐过我，到了船上之后不能乱说话，因为船家有许多忌讳，一些在陆地上很平常的话，如果在船上说出来可能就会挨刀子。

我虽然不怕打架，不过为了一只鸡实在是有点不值得，于是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幽怨的看着福生迅速将最后一只鸡也扔进了河里。

不过黑影对这几只鸡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对于划向旁边的小船也没有任何反应，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方向从小船几米之外的地方游了过去，这时候我看的更清楚了，可是也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脊背，上面附生着很多贝壳或者是藤蔓模样的寄生物，感觉有点恶心，可是却没有看到这个黑影的头部是什么样子的。

黑影一路游向前方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船上的四个人都紧张的盯着河面一动都不敢动，一直等了七八分钟的样子，看到黑影没有再出现，四个人这才暗自松了口气，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不知道到底是几只鸡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这个黑影原本就是吃饱了出来遛弯儿的，根本没有继续用餐的打算，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在心里说一句‘贵界实在太乱，我有点看不明白’。

确定了已经安全之后，福伯立即抓起了船舵操纵着小船顺流而下，感觉这样还不够快，又招呼儿子福生拼命的划桨，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水域。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福伯把船开进了一处平静的河湾中，还没等小船完全停稳我就跳到了岸上，这是一天中难得的放风时间，我当然要抓紧时间充分的利用，虽然周围黑漆漆的哪儿也去不了，不过在小船里闷座了一天之后就算是在岸上随便走几步都感觉是一种享受。

很快老头也来到了岸上，小船上只剩下福伯父子俩，将船栓好之后，不顾一天的劳累，在后甲板上摆上了香案，又是磕头又是烧纸，以此来感谢老天及各路神仙的保佑，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发生，不过也许是遇到了水怪的缘故，今天的祭拜尤其郑重，也比往常更加耗费时间，直到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祭拜仪式才完成。

收拾好香案之后，福伯也坐到了岸边的一块石头上，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休闲时光，船上只剩下福生一个人在忙碌着准备晚饭，不过他的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把晚饭给做好了。

看着和前六天完全一模一样的饭菜，我饥饿的胃肠顿时就感觉满了，同时更加思念起那几只被扔进河里的鸡，我很想问问福生是不是只会做这几样菜，不过这样的话当然无法问出口，毕竟是人家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在心里悄悄的抱怨几句也就罢了，如果当面说出来那就于是恬不知耻了，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我当然是干不出来的。

吃过饭之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睡觉，这个世界既没有电视，更不可能有网络，天黑之后唯一的娱乐就是睡觉，有老婆的当然是抱着老婆睡，像我们这几个单身的男人最多也只能是自娱自乐。

当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此时福伯父子俩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们的勤劳和毅力真是让我无比敬佩，仿佛是一架精准的时钟，每天都不知疲倦的行驶在自己的轨道上。

吃过早饭之后小船再一次起航了，这一天的航程很平淡，没有遇到一点能引起我兴趣的事情，而在之后的几天中倒是又遇到两次疑似水怪出现的事件，只不过这两次都是远远的看到河面上泛起了巨大的水花，然后就没有了下文，连个水怪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让我感觉有点遗憾。

在我无聊的等待和对水怪的期盼中，小船终于到达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海连城，这是一座很大的海滨城市，规模比之前去过的业城要大上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