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外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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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静王情动菊花诗林黛玉静养地藏庵

却说那日水溶在南街与宝玉分别后,回到北静王府,给太妃请了安,并不见自己的妹妹水冰在侧,遂问道:“今天妹妹怎么没有和母妃在一起?”太妃道:“她刚出去,我怕她闷,叫她回房了。”水溶道:“今天回来还早,去南街给你和妹妹买了些东西,偏她刚走。”太妃苦笑道:“溶儿,我也不要你买什么东西给我,我只希望你早些给我娶个媳妇回来,比什么都强。”

原来这北静太妃,今年四十多岁,原是名门之后,由先皇指婚给水溶之父水若平。水若平与当今天子乃一母同胞兄弟,原来北静王本是皇室宗亲又劳苦功高,因无嗣,水若平十四岁时被先皇过继到北静王府,承了王位,与天子水若阳最为亲厚。水若平与太妃共育有三女一子。长女次女均已经出嫁,水溶第三,今年二十岁,还有一个妹妹水冰只有十岁。水溶十五岁时水若平在西北征战受重伤而死,天子念其征战之功,让水溶再袭王位,任兵部要职。水溶从小是太子伴读,不仅神貌俊美,且文武俱通,深得皇上喜爱。水溶十七岁时,皇上将齐国公陈翼之孙女陈瑞娇赐婚给水溶为北静王妃。陈瑞娇虽是国公之后,贵妃之妹,外表端庄温柔有礼,内则俱狭窄风雷之厉。她不喜欢文墨,且略通武艺,与水溶性情大不相同。婚后一月,原来服伺水溶起居善针线的一个大丫头被发现落水荷花池身亡。另外一个大丫头颇懂诗书,负责帮水溶打理书房,不到两个月回禀水溶和太妃,说自己两手端热水不小心被烫受重伤,已经残废,无法在伺候人,自求去城外静养。这两个丫头本是太妃所给,太妃见其说得可怜,倒劝慰了一番。怎奈这个丫头的去意十分坚决,水溶见其如此,也只能依了。水溶也怀疑过陈瑞娇,却又没有证据。且陈瑞娇已经有了身孕,太妃抱孙心切,倒说教了水溶一番。水溶心里烦闷,却也没有法子。与王妃情感日渐淡薄。在太妃的偏爱下,王妃更是锋芒毕露,极力排挤原来水溶亲近的下人。

三四个月后,水溶越发烦闷,开始在书房独宿或在常练武的听雨轩过夜。太妃说了几句,水溶也不顶撞,神情十分冷谈。因为水溶的近身之人再没有女仆,王妃也找不到其他茬子,也自忍着,只盼能早日诞下世子,以改变水溶的冰冷态度。谁知半年前,王妃却因为难产而母子俱亡。太妃几乎不曾昏死。从此,太妃常说头痛,又见水溶越发冷情寡言,暗自叹息忧心。这场维系一年多的婚姻让水溶心灰意冷,见了女子如心触寒冰,以至于府里的丫头婆子见了水溶都不敢与他说话。太妃也几个月再不敢提再娶之事。过年后,太妃进宫回来,才开始说这事,水溶依旧不言语。

且说水溶听了太妃的话,淡淡说道:“母妃身子不好,就自己放宽心些吧。孩儿现在不想提这事。”太妃听了,长叹道:“溶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如今你也二十岁了,我也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母妃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有一个好好陪你的人,你这样一个人,哪能成?母妃老了,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你要保重自己,我和冰儿还指望你呢。”

水溶听了,苦笑道:“我知道母妃疼我,可有了这次教训,孩儿不敢马虎了。母妃放心,我过几天得空,就去野外散散心,打些野味来给你补身子。还有,我刚在南街买了好些东西,一会我叫水安带过1来,你和冰儿好好选喜欢的开心吧。”太妃听了,叹气道:“溶儿你不说倒罢,说到郊外,我倒想哪天真去郊外烧香,拜拜菩萨,为我们家祈福消灾。只希望我有生之年,还可以抱上孙子。”说罢拭泪。水溶听了,又不耐烦起来,道:“母妃别逼我好不好?你就会唠叨这个,身子哪会好起来?”太妃有些生气地说道:“溶儿,你竟然说我逼你?你一直这样,我有何面目去见你父王?你是王府唯一的男儿,你难道要母妃看到你一直这样孤苦一人王府也无后吗?”

水溶见太妃如此,只好忍住道:“母妃别生气,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哪不想找个合心合意的媳妇?可这事可不能急,是吧?等我想好了,我定给你娶个好媳妇回来,到时生好几个孩子陪你,只盼那时母妃别嫌孩子吵闹你就好了。”太妃听了,转悲为喜道:“溶儿这么说母妃就放心了。溶儿,母妃也希望你自己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就不知道你还会让我等多久,所以母妃着急呀。”水溶道:“母妃别急,也许不道一年,我就找到了。”太妃道:“那一年你找不到,母妃就帮你做主了,可好?”水溶无奈地说道:“好吧。母妃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我让水安把东西带来。”说着走了出去。

水溶回到听雨轩,见买回来的东西已经放在外面桌子上,遂叫水安把东西送到太妃处。水安应声而去。水溶转身去了书房,转了一周,拿了本《陶渊明集》,突然心里一动,想起宝玉说的那两句菊花诗,不由放下书,走到书桌前,伏案回想了一下,把那两句写下来: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仔细想着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失去了双亲,远离家乡,寄人篱下的少女,能写出这样的诗句,该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孤标傲世偕谁隐?”反复回味着这句诗,水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叹。若是能看到这样的一个女子,该是多么庆幸!那个子也爱菊花,是否和自己喜欢竹子的感受一样?想到这里水溶一阵苦笑。自己怎么想到这里了?看宝玉的情形,多半喜欢这个表妹,近水楼台,别人先得月,况且他们在同一府里。罢了,水溶长叹一声。

水溶正在胡思乱想,水安来回,说长史蒋越有事相商。水溶只好走出,去花厅议事。

却说黛玉自芳辰夜与紫鹃雪雁长谈后,心里清明了许多,原先的郁闷之气散了好些,然在夜深人静时,想着昔日宝玉的情分,贾母的怜爱,心里又起一阵悲凉。知道自己一时难断种种,只能求静理清心绪。

这日,黛玉一早来到贾母处请安,看贾母心情尚好,就伏在贾母身边道:“外祖母,自从那日过了生日,我晚上常梦见我的爹娘,还有我的姑苏林家老宅,所以总睡不好。想来是我爹娘怪我长大了疏忽了他们,我想现在回姑苏也是不能的,所以我想去地藏庵住些日子为我爹娘祈福,也为我自己消灾解难。我一直身子不好,想来小时候那个和尚也许说得有理,去庵堂静养些天,说不定我的病就好了。请外祖母答应我。”贾母听了动容道:“玉儿有这孝心,外祖母本不该阻拦。但去地藏庵不是小事,我有些不放心,我要打听才好安排。”

黛玉听了,知道贾母并没有强阻之意,于是说道:“外祖母放心,我听说藕官和蕊官都在那里,主持圆心师父为人和善,想必一切都会妥的。外祖母可以放心。”贾母道:“要道外面我到底不很放心。你身子又不好。”黛玉道:“正是我身子一直不好,我才有这个打算。听说妙玉从小也这样,出家后,身子就好了。我小时候有个癞头和尚毕竟说过,不如一试。还有我常梦见我爹娘,。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也该去为他们诵经祈祷的。况且我又不是去出家,不过去静养些天,并不出去,只在庵里,过些日子就回来,只怕我的病也病没有了。”

贾母听了,只好问道:“那玉儿想去那里住上几天?”黛玉道:“我想住上四十九天,到时天气也暖和起来了。若是我身体好转得快,提前回来也可以。”

贾母听了,只好答应道:“那我再想想,派人打听一下,妥的话,我还是派你琏二哥哥送你去。”一面又叫鸳鸯拿了一百两银子交给黛玉。黛玉不接,贾母道;“好孩子,你先收下,在外面没有银子是不行的。你把紫鹃和雪雁叫来,还要什么你尽管说,多几个人我才放心。”黛玉只好收下银票。谢道:“多谢外祖母,那地藏庵倒不用带太多人去,我只叫上紫鹃和雪雁就可,藕官和蕊官也在那里,当初我们也相处很好的。如有什么事情,我会叫雪雁回来告诉府里的。”贾母听了,这才放心。于是叫人去告知贾琏安排黛玉去地藏庵的事,黛玉自回潇湘馆收拾东西。

过了几日,贾琏果叫了两辆马车,几个婆子丫头来接黛玉主仆三人去地藏庵。黛玉早已经收拾好去的行装。几人上了马车,往地藏庵而去。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马车却停了下来,黛玉忙问什么事。一个婆子过来道:“前面遇上一个生病的妇人,带一个孩子,可能病了,倒在路上,琏二爷正在问呢。”黛玉听了,忙道:“紫鹃,扶我下去。”黛玉下了车,走到那个妇人面前,见那妇人一脸疲惫,坐在地上,一个小男孩蹲在边上。贾琏叫那妇人快起来让路。黛玉道:“琏二哥哥,那妇人好像病了,叫人扶她到路边坐下吧。”又问那妇人道:“这位大嫂是病了还是累了?怎么这个样子?你家人呢?”雪雁过去扶起那妇人,那妇人很感激的看着黛玉道:“谢谢姑娘,我是外地来的,要去京西军营找我丈夫,我带孩子走了一个多月,盘缠用完了,是一路乞讨过来的,我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走不动了。”贾琏听了道:“这里已经离京西营不远。坚持一天半天就到了。”黛玉见那小男孩可怜,忙叫紫鹃道:“紫鹃,我们刚不是带了些点心?给这个大嫂和孩子吧?再给十两银子给她们,我看这大嫂怕是病了。”贾琏听了道:“林妹妹还是别管她们,也许她骗我们呢。”黛玉道:“我没有遇上也就罢了。这大嫂和孩子可怜,这路上有没有其他人。我们不管她们只怕她们到不了军营呢。”紫鹃将一包点心和十两银子交给那个妇人。那妇人不接银子,很感谢道:“谢谢姑娘,吃的我留下,孩子要饿坏了。”说着叫那孩子给黛玉叩头。黛玉道:“这位大嫂别这样,银子不多,也只能救济你一时,一会你雇辆车吧?进城请个大夫瞧瞧。我只希望你们家人早日平安团聚。”那妇人也给黛玉叩头道:“姑娘大恩,小妇人和孩儿在此谢过。求姑娘告诉名姓,我今后日日为姑娘祈福。”黛玉道:“大嫂不必如此。出门谁都难免有难。你们小心,我走了。”说着上了马车,对贾琏道:“琏二哥哥,我们走吧。”

又走了好一会,到了地藏庵。几个婆子丫头帮黛玉搬东西进去。贾琏找了主持圆心,商议了一会。圆心把黛玉安排在庵堂后面院子左边的一个小院落,贾琏察看了一下四周环境,倒也放心。贾琏又将贾母给的五十两银子交给圆心。圆心心里喜欢。贾琏又叮嘱了好些事,才带了众人回去。

雪雁紫鹃把小院落收拾好,黛玉看着两人收拾不错,就在庵里安顿下来,开始了自己的静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