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寂寞的歌声

安全区域非常小，大概三个平方米，并且高度只要高于一米便会有气流冲击。莫思宁现在十四岁，有着一米六八的身高。她必须得蜷缩或是爬行移动。

如何在有限空间内充分活动身体防止肌肉萎缩也是一门技术呢。莫思宁一边咀嚼着虫子一边想到。牙齿压裂着虫子的硬壳，发出了啪叽啪叽的声音。莫思宁很懂得什么叫苦中作乐。心态也很好。但在第三十五次从睡眠中醒来，看见眼前这一成不变的黑，她还是感觉有些寂寞。

她小心翼翼的哼起了歌，防御着有分贝检测器的机关。她一直觉得普兰帝国那些赞美星空，追思故园的歌谣很美。她之前也听父亲唱过一首。

优美却又哀婉的普兰语歌谣在黑暗的囚室里缓缓飘动，那声音轻微的彷如一触即碎的梦境。

星河寥落，哀鸿遍野，唯我故土，灿灿生辉。

”一艘小船触摸星河，一片风帆飞往故园。在这星河中漂泊光年，那破碎的浪也破碎了我们的躯壳。但我们的心不会离去，我们的灵魂始终与你们同在。普兰啊，我盛赞你。为你的傲骨，为你的坚守。孤独的广宇只要有歌声飘荡，那这黑暗也将是我的朋友。无尽的航程带走了我的年华与记忆，巨浪袭来吞噬了我的友人与爱人。这小小的木板上，只留下我和无尽的寂寥为伴。但我依然盛赞你，我的普兰，我的祖国。巨浪再次袭来时，我也将眠于黑暗。温暖的红水是我对您最后的爱慕。我不后悔，因为我在昏沉中窥见了火光。耀眼夺目，我的身心也随之焚烧。在一切跳动都停止的未来，请让灰白的我们亲吻褐色的泥土，而不是在虚白的浪里沉浮。“

她不是特别能理解这歌谣里的炽热的情感。但她喜欢那深重的悲哀，悲哀如海。对莫思宁而言，海是极其美丽又温柔的。寂寥又壮阔。她的思绪远去，此刻她已不在意囚室的黑暗。她的心中有着昏沉的火光。

幻觉中的莫思宁行走在沙漠里，烈日烘烤着大地，暴烈的日光想要将人活活的烤死。，河床开裂，连地缝中都钻出热气。骆驼的白骨在沙地上散发出苦味。莫思宁唇角干裂，干渴和饥饿折磨着她。这是她在沙漠环境中的第七天。她在其中潜伏着，等待着与机器敌人的厮杀。发下来的合成食物和水再怎么节约也只够五天的份。莫思宁将躲在沙堆里纳凉的蛇抽出，扭下了蛇头喝血。她耐心等待着最佳的时机，敌人一个又一个如预想般碎裂。她又一次完成了任务。

莫思宁躺在医疗床上，处理完所有敌人后她休克了啊。她没有什么想法，云端桡走了进来，拿着录像和资料教指出她的不足之处。莫思宁安静的学习着。她没有多少反感，只是感觉疲倦。她想，她需要半天的假期。

闭上眼之后，莫思宁又来到了下一个幻觉。这是某次任务结束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让十五岁的莫思宁感觉云端桡用脑过度了。

莫思宁有些惊讶的看着云端桡，他竟然让她无缘无故的去揍一位普兰公民，莫思宁依据条例，严肃的警告了云端桡。云端桡把那位普兰公民拉到了莫思宁面前，莫思宁认得她，就是那个仰慕着云端桡，却厌恶着自己以及其它跟云端桡接触的女性的移民者。

莫思宁就说了：“老师，请告诉我您到底是出于怎样的考量，才会让我，普兰帝国的预备军人无缘无故的去揍一位普兰公民？”

云端桡就说了：“她经常在背后诋毁中伤你，我想你也知道。”

莫思宁哦了一声：“我大致猜得到，但老师您也知道处理这种事在您的职责范围吧？掌握确凿证据和犯人后请提供给军部，而不是找我。”

云端桡又说道：“按照规定，她会被取消国籍，遣送回她原来的国家。但她会在她的国家势力很大，只会过的非常幸福，压根起不到惩罚的力度。我希望你可以先揍她一顿。来出口恶气。“

莫思宁很尊敬云端桡。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她感觉他可能是太老了，外加工作太多忙到脑子糊涂拎不清是非了。”我拒绝，一切按规定办事。老师，此外我建议您应该多注意日常休息。“

那个移民者哭的特别惨，她跪着哀求着莫思宁不要提供证据。莫思宁其实也不在意这些，因为她压根没听过那人正面骂她。但规矩就是规矩。莫思宁是不会因为些许的怜悯而违反规定的。

接着，莫思宁就开了眼界。那个移民者骂莫思宁骂的花样百出。普兰帝国的人日子过的好，基础素质也抓的好，而且公民间大多也没什么矛盾，彼此间也挺和气的。真的很生气的话，要么去找民事局调解，要么在双方认可的情况下去一趟竞技场，事情也解决了，一般也不会骂人。骂人一般也不会牵扯到家人。

人的文化是十分独立的。也并不会将家庭和个人划等号。因为大量的人口消耗，普兰帝国大多数的孩子是靠着国家社会的福利制度长大的，抚养他们的人也是经过挑选的陌生人。他们并没有相对意义的小家，并且因为从小就得到了很好的关爱，加之所以对婚生子也没什么羡慕之情。虽然好奇另一样的环境，但真让他们成为那样子他们是不肯的。而就算是莫思宁莫思齐这样的婚生子帝国的儿童社会机构也没有减轻关注。莫思宁如果不是因为自身并没有遭受来自家庭的虐待，母亲是军人，且自身坚持留在原生家庭。儿童社会机构就会将她的父母从监护人那一览划掉了。

那个女人她换上了一副怨毒的表情说莫思宁卑鄙无耻下流愚蠢狂妄自大假清高看不起人令人恶心畜生不如表里不一全家死光母为娼伶父为草寇将来子承父业女承母业又杀又作后代全家包括祖坟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从来就没有跟人对骂过的莫思宁一下子就被连珠炮弹似的脏话给骂蒙了。由于普兰帝国从教育观念上就缺少金钱和某些产业。有些话莫思宁一时间甚至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需要查光脑。然后莫思宁就变得生气而又困惑。她搞不明白她哪里来的那么大仇怨。她们之间明明都没有交流满十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