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年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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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萨芬政变61 克虏伯的挣扎

“劳伦先生,你可以说下看法。但我觉得,如果要讨论克虏伯军工的问题,与我们谈判并不太合适。”

对于劳伦.克虏伯的拜访,还是有点出乎马西尔.摩森的意外。

按照正常逻辑,他现在应该去找列夫塔克或者马其顿这样,与欧洲利益直接相关的财阀才对。

对于马西尔.摩森有点逐客令办的语气,劳伦.克虏伯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也为此准备好了自己的开场白:

“其实我觉得,如果把时间维度拉大些,与贵阀谈判,并没什么不妥。正如西斯托《长夜》里写的:若财阀世界永恒,世界必属摩森。所以欧洲也必归属于摩森,我们克虏伯军工与您来谈判,不正是一步到位么?”

说完这段话,劳伦用眼神扫过在场诸人,各种表情,尽收眼底。

坐在次席的阿姆斯特朗有些听不下去了:

“劳伦先生在说笑话吧,西斯托妄人妄语也能相信?这句话明显是想把我们摩森财阀放在火上烤啊。”

一旁埃德尔.西索神色不变,在坐所有人里,也就他最清楚劳伦.克虏伯的来意了。整个分配计划,都出自于埃德尔的手笔。不过除了他弟弟约书亚外没人知道,所以埃德尔可以装的置身事外。

埃德尔.西索默不作声,但其他的一众参谋已经坐不住了,纷纷谴责劳伦.克虏伯这话说的不合时宜,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马西尔.摩森却有统治者的风度,挥手压下了众人的议论:

“劳伦先生不用学东方人的说话方式,有什么话不妨在我们摩森面前直说。”

劳伦.克虏伯见马西尔.摩森想听后面的话,但觉得铺垫做的还不够,就干脆把帽子给对方带的更高:

“其实这就是我的看法,也是克虏伯军工全体的看法,既然世界将来必定属于摩森,那么克虏伯军工直接投靠贵阀才是明智的,希望马西尔先生能理解我们的想法。”

对于劳伦.克虏伯所说的话,马西尔.摩根自然是不会去相信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厌恶感,可还没有得知对方真实来意之前,也不能把话说的太难听,所以就婉言道:

“劳伦先生高看我们了,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况且摩森财阀只想赚钱无心争霸,脚下的路也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劳伦.克虏伯很清楚,虚伪的话只能虚伪的回,非要点穿就不好看了,于是顺着马西尔的话说了下去:

“那是自然,但这一步大还是一步小,就在贵阀的脚下而已。”

见劳伦仍旧没有实际建设性的言论,马西尔紧锁眉头,觉得这场会面无趣,干脆就把话给挑明了说:

“很遗憾劳伦先生,我们并非是如您想象中的主宰,世界也是客观的,并不会按照我们主观的想法而改变。所以为了摩森财阀的现实利益,或许我们将辜负您与克虏伯军工的期待。”

见马西尔已经不耐烦了,劳伦也觉得挠的差不多了,再挠就过了,连说话的机会也会丧失。于是劳伦神色一变,一改先前的风轻云淡,单刀直入的反问马西尔.摩森:

“贵阀既然已经握有欧洲利益分配的主动权,为何非要扭扭捏捏,惺惺作态呢?”

劳伦.克虏伯突然的一击,可把马西尔给弄懵了,反而激起了马西尔.摩森的兴趣:

“这话怎讲?”

劳伦.克虏伯见马西尔产生了兴趣,也就展开了谈判节奏:

“据我所知,郑中枢获得了博格.海伦芬的遗书,其内容已经在中枢卿会议上公开,里面明明白白写着他作为克隆人的事实,可有此事?”

马西尔.摩森点了点头,这事情既然拿到了会上讨论,就不算什么秘密了。

劳伦.克虏伯又继续问:

“那博格.海伦芬犯了什么罪,才会导致海伦芬财阀必须灭阀呢?”

这个问题显得有些低级,一旁的参谋就代替马西尔.摩森回答了:

“当然是颠覆联邦罪!这在世界联邦宪法里第三大项里!第三大项,劳伦先生难道不清楚么?每一条都是灭阀之罪!”

劳伦.克虏伯摇了摇头:

“博格.海伦芬没有犯罪,或者应该说,他连犯罪的资格也没有,联邦宪法第一大项第一条规定,本法适用于自然人,而博格.海伦芬不是自然人,他们是克隆人的后裔,怎么能适用于联邦宪法?”

那名参谋也精通法律,立刻搬出了宪法予以驳斥:

“那么海伦芬也必须灭阀。宪法第三项第二十七条又规定:禁止任何机构与个人克隆人类,违者撤销机构注册并判处直接责任人死刑。第二十七条还补充规定,任何克隆人与克隆人后代必须予以毁灭。”

劳伦.克虏伯点了点头:

“博格.海伦芬与他的尼斯特鲁伊家族必须死,那无可非议。可又是谁创造了第一代克隆体杰克拉德.尼斯特鲁伊呢?据我所知,并不是海伦芬财阀。”

劳伦.克虏伯提到了一个著名的历史事件,当年送第一代克隆人杰克拉德.尼斯特鲁伊回西欧的是洛菲克财阀与光合会,而最无辜的就是海伦芬财阀的格罗宁根学院派,他们硬生生成为了这场骗局的受害者,被赶下了台。

想到这里,马西尔.摩森眼前一亮,格罗宁根学院派的那群后裔,现在不就被摩森财阀圈养着么?原本摩森财阀还想养着这批人,对于大海对面的海伦芬血亲派产生威胁来着……

想到这里,马西尔.摩森立刻一脸惋惜:

“确实如此啊!海伦芬血亲派就是个骗局,那群克隆人的确该死,但错并不在海伦芬财阀,海伦芬财阀从某些角度上讲,也是受害者,所以从法理上,灭阀还不至于。从历史翻案的角度出发,我们应该寻找格罗宁根学院派的后人,来接管海伦芬财阀。”

劳伦.克虏伯面不改色,但心中却想笑,谁不知道格罗宁根学院派被摩森财阀圈养着,但马西尔这份故作姿态,也说明了这位摩森财阀的接班人,不光会做生意,政治属性也点满了。

在坐的还有些参谋反应慢了,提出了异议:

“海伦芬财阀罪孽滔天,岂有不灭的道理,本来各阀利益就难以平衡了,还有闲工夫去扶学院派那群废物。”

那名参谋原本以为马西尔提起学院派只是客气与敷衍,他想帮马西尔找个台阶下,却不曾想这马屁拍到了马脚上。

劳伦.克虏伯见还有那么不开窍的傻参谋,也就借题发挥了下去:

“海伦芬财阀如果覆灭,其最大受益者是靠最近的马其顿,其次是列夫塔克。摩森财阀即使想从中取利,还隔着一整个大西洋,最终能获得利益,无非如英伦与格陵兰,几个岛而已,又或是拿到北非的几块飞地,这对于摩森财阀扩张欧陆的战略目标并不一致。”

劳伦.克虏伯一语道破,海伦芬灭阀思路下,摩森财阀在統辖利益分配中的不理局面,于是他又给出了一种完全不同方向的意见:

“相反,如果阻止海伦芬灭阀,然后扶植起一个亲摩森财阀的学院派阀主,整个西欧的利益归属也就不言自明了。”

马西尔.摩森好已经听出来了,劳伦.克虏伯话里的意思,可不是扶一个亲摩森阀主那么简单,这明显就是要他立一个傀儡阀主,让摩森实际掌控西欧。

这是马西尔.摩森与参谋们之前从未想过的方向,同时也是最具野心的方案。

可是这个想法却是摩森财阀一厢情愿的,如果得不到更多的支持,反而会招来敌意。

所谓更多的支持,如果摩森找马其顿与列夫塔克去谈,这简直就是与虎谋皮,找蛮王财阀、罗德里戈财阀这些力量又不够。

最好的助力会是暮财阀,但这次可瓜分利益全在北非与欧洲,这同暮财阀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那也就没办法拖暮阀下水了。

马西尔一脸惋惜:

“联邦虽有法律约束,但财阀们的集体意志有时候凌驾于法律之上,我是很想帮海伦芬财阀的,但利益方面难以权衡,恐怕……”

劳伦.克虏伯胸有成竹:

“马西尔大人所担心的无非是列夫塔克与马其顿的分配意愿而已,既然是财阀的集体意愿,又怎能忽略即将出任首席中枢卿的郑常洛之意见?只要能平衡暮阀与更多财阀的利益,那么马西尔大人的意愿就是所有财阀的共同意愿了。”

马西尔.摩森摇了摇头:

“可这又谈何容易?我甚至没有什么可以与暮阀谈判的筹码。”

劳伦.轻轻一笑:

“远古时代有个故事,三个儿子根据父亲遗嘱,要分父亲留给他们的骆驼。分着分着他们发现必须把骆驼杀了分尸,才能完成遗嘱分配。

“路过的商人看了遗嘱后借给了他们一头骆驼,三人分完后,骆驼非但都是整只的,而且还多出来一头骆驼还给了商人。

“现在并不是没有足够的利益分给暮阀或其他财阀,而是必须有一家财阀来充当这头骆驼。”

不得不说,劳伦.克虏伯的确是个出色的商人,马西尔.摩森的兴趣完全被他调动了起来:

“说说看,怎么办?”

于是,劳伦.克虏伯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纸质地图,摊在了桌上。

使用纸质地图,只能说明劳伦足够的谨慎,他生怕用电子版发送,留下蛛丝马迹,在完成利益分配前泄密。

在场除埃德尔.西索外的所有人,当看到这份地图后,只能用震惊两个字来描述他们的心情。

这种分配方式,确实是暮阀最想要的,而且其它大多数财阀也能满意。

可一个参谋还是喊了出来了:

“这不可能!侯赛因.阿斯塔法绝不会答应的!”

可阿姆斯特朗看后,却很肯定的说:

“不!侯赛因.阿斯塔法一定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地图之上,阿斯塔法财阀将失去伊斯坦布尔、小亚细亚、波斯、中亚四区与喀布尔,并且开放巴格达到叙利亚大片区域为自贸区,而阿斯塔法财阀的統辖区域,绝大部分都将迁徙到被阉割后的北非沙漠。

阿斯塔法财阀也将从一家一流财阀沦落为二流财阀。

虽然统治面积增加了,但北非干旱区域,怎么可能比的上失去統辖地域之富庶。

这对阿斯塔法财阀来说,是一个极为吃亏的交易,那名参谋怎么都想不明白,如何让侯赛因.阿斯塔法接受这样的交换。

然而,一旁阿姆斯特朗却第一时间看出了这份地图上的关键,所有需要阿斯塔法放弃的区域,都不在侯赛因.阿斯塔法的控制之下。

如果他是侯赛因的话,在内战没把握必胜的条件下,接受这样的交换,让叛军背后的各大势力,直接得到想要的,也不失为一条驱虎吞狼的计谋。

当然,说驱虎吞狼是高情商,低情商会说成引狼入室,远古时代也有宁赠友邦不予家贼的说法。

这张地图,最终还是让马西尔.摩森满意了,劳伦.克虏伯这才放心下来,克虏伯军工算是保住了。

可还没等马西尔对劳伦.克虏伯表示感谢,一直以来没吱声的埃德尔.西索突然开腔:

“劳伦先生,您是不是以为阿斯塔法财阀是那只骆驼,而您就是故事里那位聪明的商人?似乎您一开始就有所误解,其实您也是一只骆驼。

“阿斯塔法这只骆驼,可以解决我们与暮阀之间的问题。如果把你们克虏伯军工当成另外一只骆驼,我们就能同马其顿财阀更好的达成协议,您说是不是?”

劳伦.克虏伯听后,脸刷的一下白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

埃德尔.西索摸了摸鼻子,接着说了下去:

“您献的计策却确实不错,可以为我们摩森财阀解决很多难题,但这充其量也是个参谋该做的事情,我可以建议马西尔主席付一份十倍的参谋工资给您,如果将来克虏伯军工没了,您从CEO位置上退了下开,您也可以来我们财阀谋职,我们非常欢迎。

“可财阀与财阀之间只有利益,我们摩森财阀也会利用好每一份资源。包括您的企业在内,如果能为我们摩森带来价值,我们会毫不犹豫的把你出卖掉,利益至上才是财阀之间的铁律。如果您还想保留克虏伯军工,最起码您的企业该向我们展示出应有的价值吧!”

就连马西尔.摩森也没料到,这名叫埃德尔.西索的年轻人出手竟如此果决。

马西尔非常欣赏,财阀世界确实不需要什么感恩之类的无用感情,将其折现比较实在。

既然情谊都可以折现了,那么克虏伯军工依旧没有获得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

如果克虏伯军工想要继续存在下去,也必须要表现出对摩森财阀的价值。

这时,劳伦.克虏伯发现自己上当了,为什么侯赛因.阿斯塔法让他来找马西尔.摩森,原来不至担心家族与民意,这些在财阀世界里不重要。

侯赛因.阿斯塔法只是单纯想扮演一个让步者与受害者,这就不会被摩森或其它财阀更进一步压榨,甚至还可能从中拿回一些好处。

正如埃德尔.西索所说的,劳伦.克虏伯本来以为他是牵着阿斯塔法这只骆驼的聪明商人,此刻才真正明白,原来他才是被侯赛因送出去的骆驼。

事实确实如埃德尔.西索的预料,劳伦.克虏伯满满的求生欲,在涉及克虏伯军工存亡的谈判时,只能一退再退。

特别面对埃德尔.西索这个无赖时,就更加的无奈了。

最终,摩森财阀与克虏伯军工签署了一份未来二十年的合约。协议中包括了克虏伯所生产的电磁炮摩森享有专供权。

关于K型装甲步兵的出口量被限制每年一千台以内,而克虏伯军工富余机甲生产线将用来承接摩根AL型战争装甲步兵的OEM业务。

劳伦.克虏伯签字的时候,差点咬碎了后槽牙,这等于在未来二十年中,它们成为了摩森财阀的附庸。

然而,生存才是企业最大的需求,能够在这场世界变局中不被吞并,才是克虏伯军工的最大原则。

所以,当协议传回克虏伯军工后,相比于沮丧的劳伦.克虏伯,董事会欣喜若狂。

如果不是因为劳伦此刻还活着,他们恨不得在三代女主以及冯.斯特罗曼.克虏伯的铜像旁再立一座劳伦的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