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栖凤（2）
凌霄宫，一名身着青白色衣衫的男子坐在柳树下的石台上，长发披散随风飘荡，面容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先生，璃帝来了。”飞羽恭敬地说。
树下的男子睁眼，一双瞳子竟然是漂亮的冰蓝色，澄澈无瑕。
栖凤是个男子，但沈云风每次见到他，都会震惊于他漂亮柔美，恬静淡然的容貌。
似乎早已习惯旁人因为自己的面容愣神，栖凤没有觉得沈云风的反应有冒犯到自己，他问：“璃帝找我，所为何事？”
栖凤的嗓音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平和温柔，没有因为自己是丹药师，就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沈云风和栖凤认识近二十年，虽然接触得少，栖凤的个性他却了解，但在栖凤面前，他依旧会将自己放在一个较低的位置。
栖凤的声音响在沈云风耳里，和晴空炸雷没有区别，他急忙收敛心神，垂首道：“小儿身体有恙，太医诊断不出病因，所以怀疑有人下毒。”
沈云风简明扼要道出来意，栖凤说：“既然如此，我随你去东宫看看。”
“多谢先生。”沈云风内心激动，脸上还是那副沉稳的样子。
栖凤起身探出一脚，脚上竟然未着一物。
白净光滑的脚，线条流畅比例完美，不如寻常女子小巧，没有一般男子宽大，轻轻落在地面，起落间却没有染上尘埃。
栖凤赤足走出凌霄宫，飞羽紧随左右，沈云风很自觉的落后飞羽半步。
沈云风没有说明，不过沈白晨猜到沈云风去见栖凤是为了自己，他在宫中来回踱步，大有不把地面踩出深坑不罢休的架势。
肖语一路小跑回东宫，嘱咐沈白晨迎接栖凤。
栖凤入宫多年，沈白晨一直只听其名未见其人，为了个栖凤留个好印象，特意换装洗脸束发，确保出现在栖凤面前的自己精神饱满丰神俊朗。
栖凤一路行来自然被许多人看见，饶是入宫许久的宫人，见到栖凤时的表情，和沈云风也没有区别，更不要说那些第一次见到栖凤的人。
栖凤如烟似雾飘进沈白晨眸中，沈白晨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抛却脑后，还是沈云风瞪了他一眼，他才回过神来。
看出沈白晨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沈云风的眼神射出冷光，沈白晨脊背瞬间僵硬，猛然意识到自己在脑海中亵渎栖凤。
“这位是栖凤先生。”沈云风介绍道，“这是犬子沈白晨。”
沈白晨微微一笑，恭敬地行礼：“见过栖凤先生。”
“太子无需多礼。”栖凤点头算作回礼，手一扬示意飞羽去宫外等候，沈云风顺势让肖语下去。
被栖凤一双纯净的眼睛盯着，沈白晨竟生出自己很肮脏的念头，他下意识躲避栖凤的视线，栖凤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温热的皮肤触碰到似玉冰凉的皮肤，沈白晨险些直接甩开，可又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这只冰冷的手。
只是一瞬的触碰栖凤就松开了沈白晨，他道：“还请太子殿下静心。”
栖凤并无指责的意思，沈白晨却暗道不好，他别开视线不去看栖凤，栖凤修长漂亮的手指再次搭在沈白晨腕上。
没人注意到，栖凤的瞳孔有瞬间放大。
像是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栖凤反复诊脉好几次，弄得沈云风心急火燎，担心是不是连栖凤也无能为力。
外人看不出他的变化，栖凤心里很清楚，每摸一次脉，自己的心绪就激动一分。
“是经过修改的‘不残’！”栖凤肯定地告诉自己，“不知下毒的人，是从何处得到。”
情绪恢复平静，栖凤看向沈白晨的眼神透出冷光，这是沈云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栖凤情绪变化，但那种冰冷一闪即逝，沈云风又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栖凤随意坐下，双手放在大腿上，波澜不惊地问：“请太子告诉我中毒始末。”
沈白晨欲言又止，沈云风想代为回答，但刚开口，栖凤的视线直接扫了过去，沈云风只好作罢。
“那天我约了人在揽风楼喝酒，突然闯进来一个女人，一言不发大打出手，我和侍卫不是她的对手，她重伤我们后就离开了。”沈白晨组织好言语，将当天发生的事半真半假叙述了一遍。
沈云风注视着栖凤的一举一动，见栖凤脸色依旧，悬着的心才放下，等沈白晨说完，沈云风恳求栖凤：“晨儿是我唯一的儿子，还请先生可怜，救救晨儿。”
说着沈云风就要跪下，栖凤轻轻一抬手，沈云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扶起来。
栖凤道：“我已知太子中的毒，现在就回去配制解药。”
“多谢先生。”沈云风眼角挤出两滴泪水，看上去好不可怜。
送走栖凤，沈云风神色瞬间凛然，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帝王威严。
“肖语。你带所有宫女太监侍卫下去。”
“是。”
沈云风的命令，附近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完全不用肖语招呼，整齐的跟在肖语身后远离太子寝宫。
殿门关上，沈云风转身一巴掌扇在沈白晨脸上，沈白晨英俊的脸庞有些变形。
“父皇……”沈白晨大惑不解，但他话还没说完，沈云风反手扇在另一边脸上。
“色字头上一把刀！”沈云风换上慈父面孔。
沈白晨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还漂亮人，所以……”
“晨儿，栖凤不是你府中的男宠，也不是揽风楼的公子，更不是你可以招惹的对象！”沈云风语重心长。
“我对他，只是欣赏。”沈白晨立即表态，只是他的语速有些快，反而显得心虚。
“欣赏也不能！”沈云风声音拔高，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栖凤看上去温和无害，但他是一柄用玉雕成的刀，平时用刀背对着你，当你意图不轨，他的锋刃会直接割穿你的咽喉。对他，你只能保持敬畏——这是在警告你自己不要逾越！”
沈云风的话如醍醐灌顶，沈白晨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纯粹是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好在栖凤没有计较，还愿意替自己解毒。
“晨儿，解毒之后，你就回长青山庄吧。”
入长青山庄后，沈白晨几乎住在长青山庄，只有外出历练或者沈云风传召才会离开，这次是沈云风强制他在东宫养伤，山庄才没有计较他离开的时间，换做平常，除了休假，他必须当天下山当天回。
凌霄宫，栖凤遣退了飞羽，独自一人坐在屋顶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