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烟火（1）
林破面无表情地望着苏月影通红的脸色，淡淡地说：“明天休息一天，去拂临城。”
除了身体条件不允许，苏月影的修炼从来没有间断过，林破突然给她“放假”，她只想到是不是自己出了状况，所以不能继续修炼，忙问：“是不是我的韧骨还没修炼到最佳？”
“嗯？”苏月影这一问，让林破茫然了，他看着苏月影真诚的双眼，有些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苏月影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明天有什么值得停止修炼的。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林破有气无力，都不知道该说苏月影什么。
“啊？”苏月影的诧异表明她着实不知道今天是二十九，明天是年三十。
“就算你自己记不得日期，天天去拂临城买报纸，看不到家家户户贴的春联窗花就算了，难道还看不到报纸的头版头条？”林破万分不解。
苏月影耸肩摊手：“我这段时间满脑子都是修炼，哪有空闲关注其他。”
林破眼底氤氲着一层担忧，心道：“凡事过犹不及，苏月影这段时间太在意修炼碎空，连年三十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记了，干脆趁着元日让她多休息几天。
该死，我怎么也忽视了她最近的状态，要不是年末岁初，我想着带她出去逛逛，她这种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不行，以后不能让她天天修炼，每隔一段时间就找个借口带她出去逛逛。”
林破的心声苏月影听不到，林破的表情她瞧得分明，猜到林破在担心自己，她不禁懊恼：“以前修炼，除非是闭关，基本上都是十天一休，现在在意过了头。”
两人的想法差不多，只是都没明说。
游子归乡，除夕之夜，阖家团圆。
但苏月影对一家团聚没有强烈的渴望，娘亲在她还没记忆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是在父兄的照料下成长，每年的除夕都是和父兄一起度过，父皇去世那年，苏听风继位，苏飞白出生，她忙着照顾苏飞白，没时间为父皇去世伤感。
要说除夕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在天幕绽放的各色烟火。
晚饭时间到第二天丑时前，五颜六色的烟火照亮天空。
除夕守岁不能早早睡觉，苏月影就会装一碟糕点一壶茶，爬上宫城最高的建筑看烟火。
不过这项活动在苏飞白出生后彻底没了。
起初是要照顾苏飞白没空闲，然后璃国入侵她披挂上阵，将夏狂赶回璃国。
第一次在边境过年，是她脑海中最冷清的一次。
当时边关还陷在璃国铁蹄的阴霾之下，家家户户贴满“福”字，祈祷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总担心璃国偷袭，一顿饺子苏月影吃得并不痛快。
上一次迎接新年，是和羽风的人一起。
男女老少齐聚一堂，欢声笑语包着各色馅料，各种外形的饺子。
吃过晚饭，小孩们拿着烟火棒呼朋引伴，在街上嬉闹成一片。
风傲林和苏月影年纪相同，却拿着烟火棒混在小孩中，俨然一个孩子王。
风傲林玩得很开心，她在一旁看着。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新年，当时大概是有些羡慕的吧。
第二天林破起了个大早，苏月影注意到林破今天有点不一样，具体什么地方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林破瞧见苏月影眼里的疑惑，问：“怎么？”
“你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的地方。”苏月影干脆让林破解答疑惑。
“你忘了？”林破反问。
“嗯？”
“之前我不是问你要不要做新衣服，你说不用。”林破展开双臂，大大方方让苏月影观赏，“新做的衣服，昨天才拿回来的。”
苏月影想起来，五天前林破是有问过自己要不要做新衣，自己当时回了一句“衣服还能穿，没必要”。
和林破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林破的衣服翻来覆去就那么三四件，自己和他差不多。
以前在皇宫时，逢年过节都要做十来件华贵新衣，但在她有自理能力后，每天都去校场练武，风雨无阻，父皇送的华丽宫装反倒是累赘。尽管和父皇说过很多次自己不需要，然而下次过节又是十来件衣裙，苏月影干脆每次留下一套，剩下的全给了宫里的宫女。
调派去伺候苏月影，是皇宫大多宫女、太监最期盼的事。
苏听风继位后，过年过节还是会给苏月影做衣裳，不过数量只有两三件，做的样式都是苏月影最喜欢的棉布劲装。
苏月影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苏听风送来的衣服时，自己的反应——欣喜若狂。
林破不是苏月影的爹，也不是苏月影的哥，苏月影说不做衣服，林破就没给她做，反正衣服这东西，又不是只有新年才能找裁缝。
“不过……这衣服和你以前的也没差别啊。”苏月影看着眉飞色舞的林破，不客气地打击道。
林破今天穿了身白色长袍，领口、袖口露出一线深紫，领抹与衣身同色，用深紫的缝线分隔。
但其实林破所有衣服都是白紫配色，苏月影只能从领抹、衣摆的绣花看出差别。
换新衣，不就是换颜色、样式、图案吗，林破这换了等于没换，给苏月影一种钱多烧兜必须要花出去的感觉。
林破瞥了苏月影一眼，淡淡地说：“没看出区别只能说明你眼神不好，以后要多吃点舒肝明目的药、食。
以前那件是素白菱形纹和浅紫，现在是素白云纹和深紫。”
苏月影找不到合适的表情面对林破，偏偏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
趁苏月影愣神的功夫，林破进了厨房，苏月影两步追了上去。
难得有机会观赏林破准备早餐的过程，结果看着看着林破手一摊，竟然把活儿交给了她。
苏月影无所谓，按照林破准备的菜做好了早餐，收拾完两人就启程去拂临城。
林破和苏月影并没有直接穿越落魂弯，根据林破的经验，新年前后离开云之森林的人会大大增多，他们穿越落魂弯太过惹眼，只能绕一圈。
每个离开云之森林的人都行色匆匆，这些人大多都住在拂临城附近，老家距离拂临城较远的，早就回程了。
苏月影和林破混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只是和其他面带焦急的人相比，两人更像是早饭后外出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