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祭坛

我双手用力支撑地面，抬起身子，用腰间的小刀割断了脚上的藤蔓。

虽然不是脑袋着地，但还是摔了个不轻，我扶着发痛的脊背站起身，四下环视，眼前是一幕让我震惊的。

这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石质的地面铭刻着看不懂的符文。

虽然很模糊，但是依稀还是能察觉出这些符文组成的那些，不可名状，难以言喻的邪恶和恶心。

这是一处我从来没有来到过的遗迹，显然它被厚厚的藤蔓遮挡住，很难被人发现，我曾经去过数十个遗迹，有的弥漫着铁锈味，有着巨大的远古炼金机械，有的像是远古居民的住所，有着奇怪的物品，巨大倾斜的建筑，有的弥漫着炼金毒雾，甚至连冥魂生物都难以在其中生存。

那些才是我所熟知的遗迹，在遗迹中总是有着无数的金属物品，没有任何的魔法波动，永远都挥散不去的金属锈味道。

这里像是一处被人遗弃的实验室，某个邪恶的法师或者炼金师曾在这里用过这个魔法阵，当我看过一眼脚下的那些符文后，我一点都不想看第二次，明明只是普通的石头，却有着诡异的力量，让我觉的恶心。

干涸的鲜血在地面绘出了某些图案，我忍不住好奇心扫了一眼，可就是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就好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一样，身后似乎有着某种不可名状的生物，隐藏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散发着橙色猫瞳的眼睛。

我拔出了涂满神圣剑油的钢剑，转过身，那是一个漆黑的洞穴，黑色像是墨汁一样的流动。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一股很久很久之前，来自远古的味道，可是却又和任何一种遗迹都截然不同，这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和杀戮，像是有着什么悲惨的事情，不止一次的在这里发生，一次次的，一次次的，充斥着悲伤和绝望……

我环视这祭坛的周围，那里堆满了让我毛骨悚然的枯骨，一具接着一具，他们好像是生前就被带来到这个世界，然后被人一刀割喉，血肉迅速腐败下去，被我脚下的魔法阵吞噬了灵魂，只留下了枯骨。

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堆成了半人高的骨山，一阵从漆黑洞穴里吹出来的阴风，十几个隐藏在角落的蜡烛忽然被点燃了，起先是温暖的橙色火光，可是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一样，恍惚间全部变成了蓝绿色。

这诡异的火焰摇曳着，洞穴深处像是传出了巨大的呼吸声，还有神秘的低语，想要呼唤我，走进去，快点走进去。

身体似乎不受我控制似得，开始踉踉跄跄向里面走，惊醒过来的瞬间，我拔出匕首就在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刀。

剧痛刺激着神经，我大口呼吸着凉气，跑到祭坛中央，拔下了一株我早就看到的鲜红的花一把塞进兜里。

应该是有着某种毒气，或者说魔法，足够影响人的心智，我闭上眼睛狠狠的摇了摇头，当我再次睁开眼睛，那些蜡烛又恢复成了普通的橙色，在耳边喃喃不断的低语也消失了。

难怪那头狮鹫不敢下来，这里的确是一个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地方，巨大的祭坛，周围堆满了枯骨和破损的墓碑，虽然石头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可是空气中始终有着一股挥之不散的血腥味儿。

是因为有冥魂生物么？

魔法排斥冥魂，冥魂排斥魔法，这二者向来都是视彼此为生死大敌。

我拔出了涂着神圣剑油的钢剑，在枯骨堆的角落里，我看到了我此行的猎物，一个虚弱的冥魂生物。

他看上去像是一团扭曲的灵魂，连实体都凝结不成，在一堆枯骨上苦苦挣扎着。

这就简单多了，他甚至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我举起了手中的钢剑，只要我劈下去，它必死无疑。

“求求……你……救救我。”黑雾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当我靠近后他奋力挣扎着，像是快要淹死的人，拼命的抓住一根稻草。

我震惊的退后闪开，这不可能，冥魂生物都是一群失去心智发狂的存在，他们应该就是一群疯子，依据本能捕食着生者，享受杀戮和狂乱的灵魂。

至于说话，那是不可能的。

众所周知，冥魂生物是不可能开口说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智，当笼罩着他们的雾气散去，他们不过是一团奇怪的恶心，布满触手的东西。

一团连脑子都没有，全部都是粘液和滑溜触手的东西，这才是冥魂生物隐藏在阴影中的本来样貌。

冥魂生物不可能说话，说话的必然不是，可是如果不是冥魂生物，那又该是什么？

我剑锋指着这团漆黑的阴影，厉声威胁到“你是什么东西，刚才我听到的话是你说的么？是冥魂生物的什么鬼把戏，还是你在说话。”

“我……不是……不是。”我又一次听到了这诡异的声音，不是用耳朵听到，像是它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里想起。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自从我开始狩猎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我……是人，我是人。”他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话。

一瞬间我想到了另一个东西，我知道了，一个人死后，如果他因为某种执念，留连在这个世界上，就会变成阴魂，阴魂可以依附在任何一个东西上，若是在漆黑的世界中渐渐堕落，他就会成为一团冥魂生物的胎盘，这是十分罕见的存在，或者说根本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

如果我没有掉下来，或许再过不久，他的意识就会彻底消散，然后变成冥魂生物的温床了吧？

某种执念么？我盯着这团漆黑的阴影，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他至死都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让他在这片幽暗中反复的说自己是人？

我收起了钢剑，把匕首探了过去，果然救像是传说中说的那样，他依附在了匕首上，我感觉到我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吸了一口，突然失去了力气。

“你已经死了，我救了你，现在轮到你帮我了，我应该怎了离开这恶心的地方。”我握了握手掌，力量渐渐又恢复上来，这个家伙估计是真的快要死了，但是并没有什么恶意，依稀还保留着几分人类的甚至。

我掉下来的这个坑是个弧形的大坑，想要爬上去根本不可能，这样，只能问问躲在匕首里的这个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