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赵安PK钱白
赵安看着白京飞和钱宇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自从他注意到两人的鬼鬼祟祟,就一直观察两人动向,准备来个揭发检举。只是刚开始丁青文出的上联并不难,他忙着想下联,才无暇他顾。
等后来换丁心茹出题,难度一下提高不少,他才思有限,注意力便再次放到白京飞身上。哼,你们俩一个想一个说,这双簧唱的虽然隐蔽,但怎瞒得过本公子的眼睛。
蹭的一下,赵安站起身,对一旁的包希仁施礼道:“包大人,学生有话要说。”
作为一县父母官,包希仁对这位庆丰县唯一的秀才,还是很给面子的:“哦,是赵公子啊,有话不妨直说。”
赵安转身指着白京飞道:“这位白公子的下联,并非他自己所对,而是找人帮忙,如此行径,简直有辱斯文,还请包大人将其逐出丁府。”
包希仁抚胡须的手忍不住一滞,将白京飞逐出丁府?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包希仁倒不是不相信赵安的话,白京飞的草包之名整个大同府的人都知道,而今天却次次抢在最前面对出下联,表现的比状元柳诗君还生猛,没有鬼才真是见鬼了。
其实这事很多人都有猜测,没人主动提出除了畏惧他身后的权势,还有丁青文这个主人在场。现在人家主人都没说话,你一个外人乱管什么闲事?没准这就是丁青文特意安排的,想要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包希仁虽以清正廉洁著称,但这仅限于庆丰县的政务,今天之事乃丁青文的家事,他的原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包希仁将目光移向这位昔日的同年。
丁青文的脸色难看至极,刚才他看到女儿亲自出的上联,心中兴奋的恨不得把胡子揪下来。女儿对自己的婚事向来都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难得她竟然开了窍。
由于太过兴奋,他并没有意识到有如神助的白京飞竟然搞小动作,如果这个赵安说的是真的,那将置自己的颜面于何地?于是,丁青文用杀人般的目光狠狠瞪着白京飞,赵安的话想必他也听见了,他需要向自己解释清楚。
而此时,白京飞正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钱宇,本来以白京飞的性格,有人污蔑他,他通常都会先发制人胡搅蛮缠一番,可现在不同,自己已经连拔头筹,成为今日生日宴最耀眼的明星,离娶丁小姐只剩最后一步,要是再像泼妇一样,万一让心茹知到,把自己拉入黑名单,岂不是亏死了?
这是白京飞长这么大第一次患得患失,可见古人说“高处不胜寒”还是很有道理的。
钱宇有些无语,大哥,现在又不是作诗填词,你老瞅我干啥咧?有人要撕你,你直接怼他就行了,我一个小小家丁能做什么?不过抱着顾客至上的原则,他还是小声道:“抗拒从严、最多三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千万别承认啊!”
白京飞收到指令,连忙露出一脸委屈的神色:“丁伯父,小侄来你这,连随身伺候的小厮都没带,这里除了你请的客人,只剩下你家的下人,我就算想作弊,也无从作起啊!”
丁青文一愣,白京飞的话好像也有道理。他对白京飞的才学虽有耳闻,了解的却不详细,说不定这位白贤侄更加擅长楹联。这一点,读了半辈子书的丁青文有自己的理解。
这世上有很多人,其他方面表现平平,但却在某一领域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比如他自己,同样极为擅长楹联,当年与众同年参加文会,每次都是他一人单挑对方一群,还能杀的对方大败亏输,千娥郡主能看上自己,就是因为见过自己痛殴对手后高手寂寞的英姿。
带着疑问的目光,丁青文再次看向事件的挑起者——赵安。
赵安盯着白京飞,又指指其身后的钱宇:“别以为我没看见,就是这个家丁,他先将对好的下联说给你听,你再当众念出来。你们自认配合的天衣无缝,但想要瞒过我,简直白日做梦!”
钱宇直勾勾的看着赵安,这家伙脑袋抽掉了么?白京飞是谁,堂堂大同知府公子,弄死你这样的小秀才还不跟玩似的,而揭穿他对你又有什么好处?白京飞是草包,你和他比起来,好像也强不到哪去,凭这就想获得丁小姐的青睐,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
他立刻反驳:“这位公子可不能含血喷人,小的自小在丁家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老爷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小姐让我打狗,我不敢撵鸡。今天正值小姐生日,老爷和众公子把酒论诗,风流潇洒直冲天际,小的这样大字不识的粗人连听都听不懂,哪里敢给白公子出主意。”
白京飞也跟着开口:“我只是看他比较机灵,才让他站在身边伺候,本公子才比天高,区区楹联随便一想就文思泉涌,还需要找人咨询吗?”
“你……”赵安为人孤傲,却不善言辞,被这俩无理都能拧三分的家伙劈头盖脸一番说,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钱宇仔细观察赵安的神色,忽然道:“赵公子,虽然我只是个小小家丁,但也明白一个道理,像您这样的君子,一言一行都是他人效仿的对象,因此更应该谨言慎行。有些事只草草看一眼,不弄清楚就妄下结论,和放屁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京飞连忙配合的捂着鼻子:“哎呀,好臭好臭!”
话音刚落,只听“噗——”的一声,一股恶臭迎面袭来,本来还在装腔作势的白京飞哪想到竟然一语成谶,一屁股便从椅子上摔下来,同桌的柳诗君和曹仁贤也都捏着鼻子往后躲,至于钱宇,早就有所料般闪开老远,完全没有被波及到。
赵安在揭发白京飞之前,就感觉肚子有些难受,不过这种难受尚在忍受范围内。只是等白京飞和那个家丁反驳自己时,腹内的胀气陡然剧烈起来,特别是听钱宇说放屁两个字后,便再也忍不住那种欲望,突突突的发泄出来。
舒服过后,见同桌几人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而相邻桌的才子也纷纷站起来,掩住口鼻一脸嫌弃的样子,赵安感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刚想解释两句,掩饰一下刚才的尴尬,谁知肚胀的感觉再次袭来。一股更加强大的欲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三秒过后,一层鸡皮疙瘩从脊背蔓延到小腹,他再也忍不住,起身便朝厕所冲去,只是刚跑两步,又是“噗——嗤——”一声长响,只是这次的声音,多了股湿湿的感觉……
过了好大一会,众人才从这诡异的变故中缓过神来,白京飞看着钱宇,那灼灼的目光,仿佛在看天王级偶像:“兄弟,不,大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真是太神奇了,咋一说放他就真放呢?怎么做到的?把这手交给我吧,我出一百两银子。”
钱宇连忙摆手:“白公子可不敢乱说,刚才完全是巧合,我是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不是飞天遁地的法师!”
曹仁贤一直冷眼旁观两人的表演,白京飞喜欢拿银子附庸风雅,别人不知道,他却早就见怪不怪。两人平时喜欢相互敌对、相互拆台,但这种行为,是他们背后势力矛盾的一种映射,而他们私人之间,并没有所谓的深仇大恨。
所以不管是争斗也好,较劲也罢,他们总会刻意的把矛盾控制在一定程度。斗争、妥协、合作,本就是官场的三要素,也只有赵安这种啥都不懂的家伙,才会想着把所有是非曲直都弄的清楚明白。
相比与此,他对钱宇这个小家丁更感兴趣,此人昨日当着所有人的面顶撞与他,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找机会收拾这小子,他竟再次跳了出来,而且让他刮目相看。
曹仁贤出自武将世家,只喜欢舞枪弄棒,对诗词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吟诗作对难度的判断。丁心茹出的楹联难度之高,除了那些在诗词之道上浸淫数十年的老家伙,想在短时间内对出根本就不可能,包括他旁边的状元柳诗君。
可眼前这个家丁却做到了,岂不是说他比柳诗君还厉害?曹仁贤眼光深处浮起阵阵寒意,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与赵安的败退、白京飞的得意、曹仁贤的沉思相比,柳诗君自从坐在这,除了对上几个下联外,一直都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个世上的所有事,都不能在他心中引起半点波澜。
看赵安提着裤子主动败退,丁青文觉得自己的猜测被印证了,他鼓励的看了白京飞一眼,便将注意力转移开。
这个小插曲对丁青文来说根本微不足道,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女儿那边,如此长时间过去,女儿那边竟然没有半点动静,难道事情有了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想到这,他立刻就坐不住了,不行,我得过去看看,而且自己手中的王牌,也该出场了。
想到这,他便对众人拱手道:“今天来为小女庆生的,除了诸位,还有一位贵客,说实话,能将她请来,连老夫自己都觉得意外,同时也感到非常荣幸,她就是名冠京师的第一花魁,林诗诗林姑娘!”
丁青文话一说完,袅袅的琴声便悠然响起,曲声悠扬,仿佛春日里吐芽泛绿的小草。声音虽低,却仿佛从心底发出来的一般。渐渐的,琴声越来越响,像母亲的怀抱,又像情人的呢喃。
忽然,琴声一转,春日的和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夏至的炎焱,低沉而又雄浑,隐隐有杀伐之意,众人听得是热血沸腾。终于,酷暑褪去,换来的是天高气爽的凉秋,凉秋寂寥,却又硕果累累,让人忍不住患得患失。一股冷意迎面扑来,整个世界瞬间银装素裹,寒冬虽寒,但更有一番景致……
终于,琴声消失,众人却依旧陶醉其中,直到过去良久,方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