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见
“有消息了吗?”井右宽看着来这里的子芙,急问到。子芙摇摇头,眼睛由于这几天哭了好几次而红肿,双目无神,井右宽只好放她离开,忽然井右宽想起什么,道:“站住,明日你和你的姐妹就要送杜抉倩入宫,心中还是不要想那么多的好,如果遇上暗龙人,也好问问,去吧。”
“是。”子芙退出门外,看着眼前关着的门,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萧梦安的消失并没有令她感到不安,可她也说不清楚,她了解自家主子,死是绝对不可能的。
“子芙,你家少庄主有消息了吗?”杜抉倩半躺在床上,她这脚才好上一些,就要被人急匆匆的送往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不见得有人心疼,说着死心,却心不如口,门外掩着的春日,门内还藏着不知名的愁,门里门外两个世界。“下去歇着吧,明天就要赶路了。”
“杜小姐,请放心,小姐一定会回来的。”子芙说完,便退出屋中。
秦添带着萧梦安弃叶城而往齐国的边陲走去,却被眼前这片大漠给难倒,放眼望去,这片大漠直到边陲,周边没有什么遮挡物,跨过去以萧梦安受伤程度,就差半条命就可以升天了。
“走吧,我信你,我们会平安到达的。”萧梦安趴在秦添肩头,虚弱道。
“可是我不相信自己,我们绕过去吧。”
“从哪里绕?”
“睡城,睡城是这片大漠边缘的绿洲,离齐国边陲不到百里,从那里是最安全的。”
“安全?那么多人,以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过得去?”萧梦安皱着眉。
“总会有办法的。”秦添坚定的说,“事在人为。”
“来了吗?”齐安坐在凤起宫中,宫门有轻微响动的声音,随即就消失。
“娘娘,人请来了。”
“什么样的名义?”
“就说是您的贴身宫女,说是想她了。”
“那边没什么动静?”
“回娘娘,没有。杜姑娘小腿还有伤,该如何安置?”
“受伤?怎么回事?”齐安惊道,如此一个精通医术之人,人人得而幸之,怎会轻易让其受伤。
“奴婢不知。”
“带我去见她。”齐安从榻上下来,青花本想要去扶齐安,木琴在对面摇摇头,青花想起齐安的性子,将手放下。齐安跟着青花穿过回廊,走过小桥流水,齐安才感叹这凤起宫真的大。有些累?有些累!想到这里,齐安有些震惊,往常练武的时候,可从没有这种感觉,“还有多久?”
“回娘娘,走过前方那个走廊便到了。”齐安没在说话,静静地跟在青花后面。
“皇后娘娘吉祥。”子芙站在门前,福了福身。
“平身,杜姑娘可醒了。”
“回娘娘,舟车劳顿,还在休息。”
齐安喘了口气,才走到子芙跟前:“杜神医好些的时候,烦请告知本宫。”
“是。”齐安已经转身,回去。
杜抉倩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而是睁着眼,木楞的看着床顶,绚丽的颜色,富丽的花纹,皇后?杜抉倩冷笑着,纵使她已经是皇后了,可在他心中,她仍然是第一位,俗称,情敌。
“杜小姐,皇后走了。”子芙推开门,听着声音,杜抉倩从床上起来,子芙赶紧过来将杜抉倩抚着,“杜小姐,你的脚伤还没有好,还是小心些为好。”
“无妨,马上都会好了,动一动也会好的更快。”
“还是小心些为好,小姐让我们把您照顾好,您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别说了,刚刚皇后和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既然来,不能白来,你去告诉皇后,明日我去见她。”
“是。”子芙去后,子雁从外面走进来,“杜小姐,这是宫中一位叫小李子的人给我的信。”
“信?”杜抉倩接过来,信中写到让钟明绣怀孕,“钟明绣是谁?”
“贵妃。”
“是不是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这宫中有些家底儿的人都能踩上几脚?”
“是。”
“怪不得,自古君王宠爱向来廉价,今日一闻,居然是白菜价。”
“你回信给小李子,让钟明绣明日到皇后宫中请安。”
“是。”
凤起宫,凤鸣而起,朝龙而翔。先代人取名如此贴合实际,而如今,这凤起宫宛如一个囚笼,皇后在此只有孤独,无尽的孤独,如何能够忍受得住,寂寞与寒霜相伴,一盏茶放了又冷,冷了便倒了,从未有人去碰过,桌上丰富的菜肴,动了几筷子,便放下,人间冷暖不自知,奈何桥下枉一生。杜抉倩望着窗外,悲叹一声,天黑了。杜抉倩躺下久久不能入睡,她逃避了今日与情敌的见面,未来就有无数个与情敌见面的机会,杜抉倩又轻轻叹了一声,睡下。
天亮时,薄雾渐渐消散,一夜无梦,杜抉倩拒绝了子芙的服侍,自己一个人坐在铜镜前,不出所料,眼周围黑黑的一圈又一圈的色儿,杜抉倩轻笑着自己,从一旁的包裹中取出药,冰凉的触感慢慢的从皮肤浸进来,眼周的黑色慢慢变淡。
“终于还是要见面了,我该怎么面对我的情敌?”离齐安住的地方越近,杜抉倩越感觉到呼吸苦难,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她不知她爱他。
朱红的门,镶金的匾,恢宏的城门,杜抉倩深深呼吸,早已有宫人去禀报齐安,不过一会儿就将杜抉倩请了进去。殿里坐了两人,主位上的便是齐安,下首的杜抉倩只是匆匆看了看,行礼,“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快起来。”青花听着赶紧将杜抉倩扶起,“赐坐。”杜抉倩走到一旁拜谢,然后坐下。
“这位就是皇后口中所说的名医?”钟明绣看着对面坐着的杜抉倩,一袭白纱紫衫,不染脂粉,清尘脱俗,一双美目分毫不为所动。
“正是,这位可是贵妃娘娘?”杜抉倩也看着对面的钟明绣,狐媚的脸,却是周身书卷的气息,恰恰应了那句“浓妆淡抹总相宜”。
“神医,快来给本宫看看,本宫这身子究竟是如何了?”
“且慢,贵妃,今日我不看诊,只看谁值得我救,我帮。”杜抉倩看着这宫中,冷清至此,皇后宫中,竟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钟明绣听罢,随即提着口气,很显然,皇后将此人请来,想必是站在皇后这一头,如若在不做决定,恐怕会白白失去很多,“杜神医说的是,这宫中走错一步,便是地狱,寻找合作对象想必神医心中有合适的人选了吧。”
“贵妃说的对,人选,民女早已有了决断,只是还要看那人愿不愿意。”
“本宫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神医你觉得本宫愿意还是不愿意。”
“哦?那我且看看。”杜抉倩起身,在钟明绣面前看了几许,道:“娘娘是否月事混乱?”
“的确,御医说我宫寒,前些日子去了那荷池。”
“难怪,避子汤加上冬日入水,恐怕子女缘份不怎么大啊。”
“有挽救的方法?”
“有,还请贵妃好好配合才是。”
钟明绣听罢,陷入沉思,至今她还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当听到她还能怀孕的时候,她舒了口气,可凡事皆有因果,也就意味着她或许会失去某些东西,钟明绣转念一想,家人无一而在,爱,她也不知道,朝臣,女官或许是女帝,钟明绣闭着的眼,睁开,一片清明,“好,我会配合好你们。”
杜抉倩轻轻的晃动着茶杯盖,淡淡的道:“很好,这颗药你服下,能包你除剧毒外平安无事,避子汤你就想个办法逃掉,虽你身体中药石堆积过多,慢慢来,你的愿望总会实现的。”
“但愿吧。”钟明绣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疯狂,所以她也不愿意强求,一切留下一些余地还是比较好的。
风不吹而烛火动,人不语而心自知,正如眼前这两人,齐安看着杜抉倩,久久不语,钟明绣走了已有多时,两人仍旧没有搭上话。
“皇后娘娘,就没有什么话对民女说的吗?”杜抉倩看着齐安,终究都是女人,论上一生,怕是她自己要好上许多。
事由人为?可是感情总是在左右着人的所有,控制不住时,才知深陷,如此说来,都是可怜人,这可怜见的,两情相悦还没有单相思见得久,可单相思有什么用呢?
“杜神医,你怎么了?”齐安看着杜抉倩突然流下的眼泪,不明所以。
“没事,没事。皇后这气色不太好,是染了什么疾了吗?”杜抉倩慌忙将眼泪擦去,迅速的转移话题,“皇后,您还是叫我抉倩吧,神医这名我可担待不起。”
“最近这胸口疼的厉害。”齐安说着又捂上了自己的胸口,冲着杜抉倩微微一笑。杜抉倩愣了一下,这样的环境下,笑的如此明媚,着实令杜抉倩感到佩服。杜抉倩笑着,说:“皇后可否让民女给您看看?”
“也好,这样一来本宫心中也有个底。”齐安屏退左右,独留木琴在这里陪着她。
“请皇后将右手放在这锦枕上。”
“规矩这么多?”齐安有些不乐意,却还是将手放过去,如今不同往日,处处都有井右风的眼线,不过隔墙有耳,该如何便如何,“依杜姑娘看来,本宫这病该不该与陛下说去。”杜抉倩将手轻轻扶上齐安的脉,急促的跳动伴随着偶尔的停顿,杜抉倩了然的将手收回,“皇后娘娘,最近胸口是不是总有一种被什么给拧住似的疼痛感。”
“不愧是是井右宽都称赞的人,奈何你只是一介女流,若是男子,岂不被人踏破门槛?”齐安将自己的手收回,捂嘴轻笑,“按杜姑娘的想法,本宫该吃一些什么药合适?”
“安神的药物最为合适,切记不要用武,太过劳累也不行,皇后娘娘患的是……”
“闭嘴!”齐安一手拍在桌子上,一旁的杯子叮当的摇晃,倒下。杜抉倩回头望着齐安,轻轻道:“皇后娘娘,这药方民女就放在这里了,告退。”吱嘎一声响,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杜抉倩出了门,子血在外等着,两人点头一对,即刻离去。
“娘娘?”青花在外面看着杜抉倩离去,才拿着托盘进来将残杯收拾干净,木琴在杜抉倩坐的地方拿起药方递给齐安,齐安打开,上方只有一个字--静。齐安思索良久,将其放到烛火上,烧掉。
“娘娘?”木琴没有看到纸上的字,只当那是一张药方,急道。
“无妨,青花,让御医捡几服安神的药送来。”
“是。”
“你们下去吧,本宫想睡一觉。”众人都走了,齐安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忽的又想起了酒,高兴时,她喝,痛苦时,她喝,就连迷茫时,她也喝。可现在呢,她一个人,又好像不是一个人,八月十五中秋日,独自一身离家去,待到来日回门去,已是阎罗再开恩。何日等君再会时,牛郎织女鹊桥断,命归黄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