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复合1
这天沂蒙坐在一家咖啡厅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今天下班的时候接到了宫寒予的电话，许久未见也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了。刚接到她的电话时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她的声音好像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和冲动，显得沉稳了不少，想到这沂蒙竟有些想看到她的冲动。
将窗外的视线移到门口，那个女子恰好映入沂蒙的眼帘，她缓缓走来，到膝盖恰到好处的长度的白色裙子，比起三年前，她好像成熟优雅了不少，沂蒙不得不承认，她还是那样美丽，让所有人都会为之注目停留。
片刻宫涵予已经走到了沂蒙面前，沂蒙刚想伸手礼貌性的握手，然后说一句好久不见，这应该是多年未见的惯性开场白。可是手还未伸出，宫涵予就已将坐下来了，好像沂蒙一系列的动作她都没看到一样。
宫涵予点了一杯咖啡，然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安静地让沂蒙觉得压抑，终于还是开口道：“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此时宫涵予终于抬起头了，笑了笑：“何沂蒙，我要结婚了。”
搅拌咖啡的勺子一落，心里就已经开始猜测紧张些什么了，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说了句祝福你。
“你觉得我是和谁结婚呢？”
沂蒙沉默。
“赵磊。”
不知道为什么一颗紧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何沂蒙，我很羡慕你，真的。”第一次，宫涵予承认自己对何沂蒙的羡慕，这么赤裸裸的文字，让沂蒙都不由地为之一颤。
看着何沂蒙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宫涵予继续说道：“你总是不需要任何的努力就可以让他深爱，让他为你付出一切，可是你又何时为他做过什么，那么多年，那么多苦难，我都在他身边，可是那又有什么用，爱情这种东西真是可笑。”
“其实……我也羡慕你，那些难熬的时刻你可以陪着她，而我却不能。”
“所以这就是你一次又一次拒绝他的理由，你在乎那三年我陪在他身边度过那些难熬的时光？”宫涵予的语气越来越重。
“我也不知道，都说他是为我好，他不愿意让我看到那样的自己。可是涵予你知道吗？那不是我要的爱情，我希望就像所有结婚誓词里的那样无论健康疾病，富有或贫穷我们都可以荣辱与共、携手同行，而不是他为我做好所有的事情，以他认为的方式给我，我知道他为我做了很多，可是，我真的承受不来。”一段话结束，两个人都些许惊讶，沂蒙都不曾想过这些从未说出口的话会在宫涵予面前说出，可是说出来的瞬间竟觉得释然了不少。
“哼，何沂蒙，你就是自私。”涵予虽然对何沂蒙的话有些许的触动，但还是马上恢复了常态，“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会为你改变，你应该知道的。”
沂蒙继续选择沉默，有些话我总以为你懂，又怎么需要我说出口。
宫涵予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子上慢慢移到了何沂蒙那里：“何沂蒙，既然深爱就不要再丢失彼此了。我都已经放下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能好好在一起？你看看这些，如果是你，你愿意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吗？”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留下何沂蒙在咖啡厅里看着那个信封发呆。外面还在下着雨，沂蒙并没有带伞，于是就继续坐在咖啡厅里，眼睛再次停留在那个信封上，沂蒙终于还是拆开来了。
下一刻所有的触目惊心。那一张张几乎面目全非的脸，那血迹斑斑的双腿，那个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他……沂蒙捂住嘴巴，眼泪一颗颗地掉下来，自己从未想过有这么严重，那些漫长岁月他是怎么度过的。突然想到宫涵予说的如果是自己，如果是自己……沂蒙将照片攥地愈发的紧，闭了闭眼，如果是自己，肯定也不会让他看见自己这样，宫涵予说的没错，自己一直以来都这么自私。
也不管外面多大的雨，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奔跑过，这样冲动过，沂蒙在雨里奔跑着，雨水泪水交织在一起，早已模糊了自己的视线，可是沂蒙心里却从来没有这样透彻过。
来到吴孝琛的公寓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沂蒙却只是站在楼下，看着那个曾经自己眺望过无数次的窗户，亮着灯，这一刻自己又犹豫了，站在雨里，竟不知道是否该往前走，去找他自己又能说些什么？
无助感让沂蒙蹲了下来，开始抱头痛哭，抱着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好像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清醒一点，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姐姐，姐姐，你怎么蹲在这里哭啊？雨下的好大呢？”
稚嫩的声音让沂蒙抬起了头，微微笑了笑：“没事，姐姐没事，小朋友你快回家吧，雨这么大。”
“姐姐，你是没有雨伞吗？你这样会生病的，走吧，你和我回家避雨吧！”
“不用了，谢谢你啊，我这就进去，我朋友家在这里。”
小男孩点了点头，将伞递给沂蒙：“姐姐，那你给我撑伞，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啊。”沂蒙接过雨伞，和小男孩一起进去了公寓。
“姐姐，你的朋友在哪？我要送你到你朋友那。”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的，你回家吧！”
小男孩却是突然认真的样子：“不行不行，姐姐，如果不亲眼看到你进去你朋友那，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要是你骗我你又进去淋雨了怎么办？”
沂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被小男孩的话暖了心窝，看着那纯真的眼神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便同意了。
于是，下一刻便是两个人站在门口，小男孩激动地说：“姐姐，原来你朋友住这啊？我家就住上面呢！姐姐以后来找朋友可以也来找我玩哦，我好喜欢姐姐。”
“好啊好啊。”沂蒙回答着，却半天也没有动作。
“姐姐，你怎么不按门铃啊？”小男孩抬头望着沂蒙，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我……我在想我待会……”
“铃铃……”沂蒙话还没说完，只见小男孩蹦哒一下就按下了门铃，还笑嘻嘻地对沂蒙说：“姐姐，我帮你按啦！你是不是刚刚淋雨生病了，没力气啊？”
沂蒙此刻却紧张的要死，因为刚刚在门铃被按响的那一刻她听到了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里面的人透过猫眼看到了外面湿答答的沂蒙，心里一惊，马上打开了门，看到沂蒙一身都湿透了，微微皱眉，却是什么也没说，好像对这样的突然来访不知所以，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我……”沂蒙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倒是旁边的小男孩开口了：“哥哥，这位姐姐刚一直在外面淋雨，还一直在哭，她说她朋友住这，我以为她骗我，所以就把姐姐带来了。”
孝琛此时才注意到这个小男孩，不禁微微一笑：“是吗？那谢谢你啦！你住哪，哥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用啦不用啦，我就在楼上，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却是做了个让孝琛蹲下来的手势，孝琛觉得很奇怪，但还是配合的蹲了下来，和小男孩一样的高度，只听到耳边传来小男孩稚嫩可爱的声音：“哥哥，这个姐姐我猜是你的女朋友，姐姐很伤心呢，你要好好安慰她。”说完就笑呵呵地朝楼上跑去了。
孝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却是浅浅一笑，待再站起来时眼前的女人却让自己心疼不已：“来了为什么迟迟不进来，淋得这样湿？快进来吧！”
沂蒙随孝琛一起进去了，说来这是三年后又再次来到这个公寓，好像还没有什么变化，沂蒙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冷不丁地就打了个喷嚏。
“快去冲个热水澡吧，你感冒了，这有身衣服，你先将就换上，我去给你找找有没有感冒药。”孝琛把衣服递给沂蒙。
沂蒙接过衣服，欲开口说话，孝琛却做了个“嘘”的动作：“什么事待会再说好吗？你现在这样会感冒加重的。”
沂蒙点了点头就进去浴室了，热水淋在身体上让沂蒙感觉舒服多了，心里却十分紧张，在想着待会要说些什么，突然竟不知道自己跑过来的目的了。
客厅里孝琛刚刚接到了宫涵予的电话，对于今天沂蒙跑过来的原因他大概知道了。刚刚自己是怎样的克制才可以表现的那么平静，真恨不得可以把她揉进怀里去温暖她。
这个澡沂蒙洗了很久，门外的人也没有催她，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和谈话两个人都是紧张的，需要好好酝酿一下。
终于孝琛听到了水声停掉的声音，下一刻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孝琛朝浴室方向看去，沂蒙素面朝天，头发湿答答的披在肩头，沂蒙十分矮小，孝琛的衬衫到了沂蒙膝盖上面一点点，只是这样沂蒙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刚刚在里面别扭了很久才出来。
这样的沂蒙在孝琛看来肯定是充满诱惑力的，孝琛慢慢走到沂蒙面前，将一块干毛巾搭在她头上，轻轻擦拭着：“我这里没有吹风机，不好意思。”
孝琛的手显得很笨拙，沂蒙却有丝丝甜意：“没有关系的。”
大概擦了一会，头发稍微干了一些，孝琛指了指茶几桌上：“那有药，你去吃吧。”
沂蒙微笑地点了点头，很听话地去把药吃了，比时两人都是并肩坐在沙发上，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沂蒙总觉得自己该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良久的沉默，还是孝琛先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孝琛，对不起。”沂蒙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句话竟是对不起。
“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孝琛看着沂蒙，眼里充满了认真。
“我……今天宫涵予来找我了，她……”沂蒙本想拿出包里的那些照片，却又觉得那些照片会伤了孝琛的自尊心，手便停在包外：“你在美国发生的事我不知道有那么严重，我……对不起。”沂蒙的眼泪已经开始留下来了。
孝琛并没有说话，轻叹口气，起身慢慢走到窗前，明明知道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却还是说道：“沂蒙，我的情况你很早就知道了，如果是同情，我不需要的。”
“我……我没有！”沂蒙激动地站了起来，却不敢再往前走。
“对啊，应该不是同情，你当初在医院的时候，赵磊就已经告诉你了，难道只是看了这些照片你才觉得我那么可怜？”
孝琛的话那么冰冷，沂蒙忍不住打了两个寒战，小声糯糯的说：“孝琛……”
“沂蒙，你是不是一直就不相信我，你很在意涵予是不是？”
这样突然的问题让沂蒙顿时有些许发慌，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倒是孝琛转过身来，也不走向前，只是说：“沂蒙，其实你很在乎，如果不是宫涵予找你说这些，你怕是永远也放不下心来。”
“我……”沂蒙并不知道说什么，是不是有些暗藏心里的真实想法连自己都不曾察觉，沂蒙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掉下来，不说什么了。
“沂蒙，你不想说什么了吗？”
沂蒙缓缓地坐了下来，良久都没有回答孝琛，她需要思考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就这样谁也没有说话，整整好几个小时过去，零点钟声敲响，已经是十二点了。
“生日快乐！”冷不丁的一句打破了好几个小时的沉默，让孝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此时沂蒙笑了，她慢慢走进孝琛：“十二点刚过，生日快乐！”
孝琛眼眶微微发红，对啊，7.18自己的生日，已经很久不曾过过生日了，连自己都忘记了，她竟然还记得。
“孝琛，刚刚那么久我已经想清楚了，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正儿八经的陪你过一次生日。以前我也只会和你说生日快乐，什么都不会庆祝，是因为有些误会，的确和宫涵予有关，我是很介意，很多误会让我更加加深了这些介意，至于那些故意也好，巧合也罢的误会，孝琛，我不想再说了，只是，此刻，孝琛，让我陪你过一次生日吧，明天周末，也不用上班，好吗？”
第一次沂蒙在孝琛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孝琛心里有多激动，早就无法平静了，又怎会拒绝，微微点头。
“从现在十二点开始，到明天十二点，你的生日，我们一整天都在一起。”
“现在你需要休息，你生病了。”孝琛说道。
“好，那我去休息，你陪在我身边好吗？”沂蒙笑得那样灿烂，笑到孝琛的心里。
下一刻沂蒙已经躺在床上，孝琛坐在床边：“睡吧，我陪着你。”
说来沂蒙确实有些不舒服，也很困了，迷迷糊糊中轻轻应了一声便也沉沉睡去了。
孝琛轻抚着沂蒙的睡脸，不知道这样来之不易的相处是不是做梦，生日过后彼此是不是又还是能这样。孝琛坐在地上，头靠在床上，看着沂蒙，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闭上了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